第六十章 隐患
五月顺顺利利地完成了授勋，一回到座位上就迫不及待地摘下勋章放在手心里细细查看。 战神勋章由两个五角星一上一下重叠而成，因此外轮廓呈现一个接近正圆的十边形。外边的五角星是一圈金边，内部的则是一圈银边。 三等的战神勋章，最外边的五角星的材质是黑铁、里边的则是大名鼎鼎的Sterling银，庄严凌厉之中又带着几分冷艳。 据说最高等的战神勋章，内外层的材料改造过分子结构的高压白金，且由重叠的八角星组成，不仅圆润优雅，拿来挡挡普通的激光也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五月自己对这个三等徽章已经很满意了。 她将徽章抬起一点靠近光线，兴致勃勃地进行近距离观察。 外部五角星上密密麻麻的用中日英法俄五国语言暗纹铭刻着地球空军宣言，内部的五角星正中央镶嵌着一块五边形黑铁，上面是用细密金线绣出的彼此重叠的一柄骑士长枪、和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有传言说：穹顶的首席艺术设计师是个英法混血的中世纪骑士传说真爱粉，整天张口闭口枪与玫瑰，进出门穿的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宫廷礼服。 这条消息现在在五月看来可信度简直不是一般的高。 好好的战神勋章，都快被他整成COSPLAY道具了好吗……o(╯□╰)o 新晋少尉将勋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将之佩戴好。 明明只是一枚薄薄的金属工艺品，分量却异常的重，佩在胸前连带着心口沉甸甸的。 不论五月平日里怎样对军队的思想品德教育不屑一顾，这个时候也情不自禁感到了肩头巨大的责任。 年轻的少尉情不自禁挺起胸膛坐正身子，一股荣誉感油然而生。 可惜荣誉感没来得及燃烧起来，就被歪着身子凑过来的楼兰吹熄了一半。 男人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小五月，你被坑了。” 五月有些愤怒地转过头，却发现他赤红的眸子里盛着和语气完全不搭的心疼和同情。 以及……藏得极好却汹涌磅礴的冰冷怒意？ 他接下来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令五月从身体到心脏都冷得仿佛结成了冰。 “小五月的宝贝勋章上面，有GPS追踪和窃听器哦。” 刻意压低的声音营造出阴森的氛围。尤其五月正置身于一片面无表情雕塑般的军人中间听着元首发言，便更觉得毛骨悚然。 他分明有着刻意干扰窃听的力量，却故意用基于喉咙震动的隐秘方式来说话，简直是故意在吓唬她。╭(╯^╰)╮ 年轻的少尉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凑那么近干嘛？” 楼兰不躲不闪，任由她的手掌落在自己脑门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周围德高望重的军官们齐刷刷转过头来，严厉冰冷的视线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责备。 五月被他们这么一瞪，心里唰地冒出了火。 那样的视线，像极了她初中里遇到的混蛋英语老师。 身为一名彻头彻尾的语言渣，五月的英文水平完全是遇到昆仑之后跟着看原版书才练上来的。在这之前，五月也就是及格线上擦边过的水平。时不时的，这擦边球还打不过去。所以，遇到英文老师当班主任什么的，就是她不堪回首的痛。她清楚地记得，对方每一次看着自己的时候露出的就是这种眼神。 那种……像是看到了肮脏的垃圾一般的表情。 同样的视线，当然也落在了楼兰的身上。 后者冷哼一声，眯了眯眼冷冷地扫视过去。 当先的一名年长者浑身一僵，然后立刻便颤抖了起来。 这就被吓到了啊？ 旁观的五月不屑地撇了撇嘴。 可紧接着，她便发现情况不对。 那名对她露出鄙夷视线的军官虽然年长，但一看便知道是身体硬朗之辈。 可现在，他的颤抖越发剧烈、脸也涨成了紫红色。 再加上明显泛白的嘴唇…… 五月差点跳了起来：这是心肌梗塞的症状啊！可怎么毫无预兆地就…… 她后知后觉地扭过头，便对上楼兰冰冷残酷的笑容。 “差不多了吧？”男人向她孩子气地眨眨眼，收回了始终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 “你……干了什么？”年轻的少尉感到呼吸困难，看向自己副官的双眼内逐渐浮现惧意。 她并不需要楼兰给予肯定的回答，便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位军官突然发病一定是他在暗中作祟。 可问题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着一头银发笑得若无其事的男人，一瞬间感到他很陌生。 自己认识的楼兰……是这么蛮不讲理残酷嗜血的人吗？ “你干了什么？” 这一次，五月以更为平静坚定的声音重复了自己的问话。 “没干什么啊。=v=”楼兰带着无辜的表情，甚至还故意歪了歪脑袋，“只不过是稍稍教育一下不识相的家伙罢了。” 我知道你教育了他。 年轻的少尉张了张口，准备第三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不过楼兰先她一步，干净利落地坦白不说，还附带委屈的抗议：“我啊，就是让他在脑袋里看了一部恐怖片罢了。啊、小五月你一开始就是想问我怎么做到的吗？那要问清楚才对啊……TUT” 感情还是她的错了？o(╯□╰)o 五月的情绪一下子就从震惊恐惧变成了无言以对。 如此有违常理道德法规的行为，便让楼兰轻描淡写地用玩笑卖萌给糊弄了过去。 至少，银发男人是这么天真地以为的。 他甚至得意忘形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五月的头。 年轻的少尉为了视觉效果并没有戴军帽，一头柔顺的黑发复杂地编在一起，在脑后堆成了高高的公主发髻。 “小五月，好漂亮。” 楼兰凑近过去，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却不知道，五月的思绪早已经钻进了另一个维度。 她在严肃地思考楼兰给出的回答——不是因为对方冒犯了自己就要教训一下的病娇部分，而是那一句脑海里的恐怖片。 这样的表述，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水母第一次来袭、昆仑尚未失去理智的时候，他便笑着调侃“精神污染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大脑里播放着限制级恐怖片”。 她一直以为楼兰吸收母舰能源核心之后，所带来的变化不过是组织上更加稳定、可以更频繁地以成年体形态出现、并且在成年形态下可以发挥更大的力量——仅此而已。 可五月现在明白过来：正如同异种这个种族在不断进化——从最初的士卒到精神干扰型再到母舰，身为高等异种的楼兰每一次吸收掉的不只是能源、同样也有着物种进化密码。 而精神干扰能力，恐怕就是这一次的进化产物。 那么……以后呢？ 楼兰仍然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着，可年轻的少尉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她的听觉已经被脑海中隆隆作响的警告所取代。 放任楼兰继续进化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