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莲眉，西风沙，再聚不似故人家
在将月琉璃从尽欢楼带出来后莫徒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退掉了之间住的客栈。等她整顿好一切后才突然想到接下来何去何从成了最大的问题。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救我？” 月琉璃加紧了步子，跟着前方神色匆忙的女子。 莫徒微微缓下了步伐，月琉璃见状立即又快走了几步，拦在了莫徒的面前，问：“你是何人？” 她的目光死死的凝在莫徒的脸上，似乎要用尽全力看穿她一样，又似乎只是透过面前的这张脸看着另一个人。 对于月琉璃的问题，莫徒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想去回答。因此她选择用不咸不淡的语调岔开了话题。 “现在离开了尽欢楼你有什么其他的去处？或是想去哪……” 她现在不过是个路见不平，将被人欺负的伶人救出苦海的江湖女子而已 “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月琉璃已经飞快地将莫徒头戴的流苏斗笠拽到了地上，而莫徒的脸也在这一刻完全暴露在了月琉璃的眼中。 错愕、怀疑、歉疚…… 好几种情绪飞快地在月琉璃美丽的眼底划过。 “你……” 月琉璃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莫徒淡淡地看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将被摔在地上的斗笠重新戴回到头上。 “你现在想去什么地方？” 莫徒又问了一遍月琉璃。 然而月琉璃似乎并没有专心听莫徒的话，而是顾自喃喃低语着，“呵，真是好笑，我竟以为你是位故人！” 许是因为月琉璃的话，那双躲藏在晃动着的流苏下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 “你想去哪？” “西蜃国。” ****** 提到西蜃国，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漫漫的黄沙，悠悠的驼铃以及络绎不绝的商队。然而，在人们纷纷讨论着西蜃国多么多么富有时，大多数人更先想到的则是西蜃国那如同幽灵般出没于沙漠中的铁骑。 西蜃国——最西处的海市蜃楼。黄金遍地的是它，炼狱绝地也是它。 那么，为什么月琉璃要到西蜃国去呢？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莫徒依旧没有问月琉璃一个字。直觉告诉她，月琉璃有着非去西蜃国不可的理由。否则她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也不会只身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同时，在接连几天的相处中，莫徒也慢慢察觉到，看似柔弱的月琉璃实则有着非常倔强和坚韧的性格。 “要休息一下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要打仗了，从朔月国通往西蜃国的每个关口都查得格外严，莫徒和月琉璃最后不得不扮作贩卖香料的商人才通过检查，但是，随身携带着的一大批香料却成了她们旅行中不小的负担。进入西蜃国的第四天，四周的土地慢慢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沙土地，莫徒和月琉璃驾着一辆马车在烈日炎炎的沙土地中穿行了将近一整天，却迟迟见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绿地。 “我们就在原地休息一下，待会儿要是还找不到绿地的话可能就要在马车里过一宿了”莫徒将马车停下，撩开身后的幔布，“你的身体坚持得下吗？” “我可以的” 许是因为从未经历过这样长时间的跋涉，虽然一直都坐在马车里，月琉璃还是热得满脸通红，额角带汗。 “给你！” 见莫徒伸头进来，月琉璃忙拧开水袋递过去，却在看到莫徒的那一刻不由得一怔，连手中的水袋被拿走了都没有察觉。 重新换上男装的莫徒自是知道月琉璃在惊讶些什么，却只是默不作声地喝着水。西蜃国危机四伏，她和月琉璃两个女子驾着一辆马车出行实在是太过惹眼，为了安全起见，莫徒还是换上了男装。想到这里莫徒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离开无名谷时陆先生赠送的假喉结。他许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才会将此物赠给自己的吧？不然又怎么会刻意替自己在眉角…… “云姑娘那是天生的还是画上去的？” 月琉璃盯着莫徒左眼眉角处好奇的发问。 “这个？” 莫徒指了一下自己的左眼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天生的。” 她拉起月琉璃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自己摸摸看！就因为这胎记太过显眼我才在大热天还带个斗笠呢！” 指尖传来微微的凸起感令月琉璃猛地收缩了一下手指，她禁不住伸手再揉了一下莫徒眉角处的那朵嫣红的小花。 小小的花就那么绽放在面前的人的眉角处，擦也擦不去，嫣红如血。 “还真的是……胎记” 月琉璃缓缓收回手，脸上带着些许木然。 也对，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眼前的人是将自己带出尽欢楼的云姑娘，怎么可能是那个早就死在雪山上的莫徒？ 莫徒将水袋放回车厢内，然后看了一眼月琉璃，道：“差不多该赶路了，坐稳了。” 直到放下幔布，转过头来好一会儿了后莫徒才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她再度抬手抚上自己的眉角，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 原本丑陋不堪的伤疤经过陆先生的巧手竟变成一朵精致的花。鲜艳欲滴，如同烈火红莲。 ****** 许是应了那句俗话“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莫徒眼看着太阳消失于地平线却迟迟不见一片落脚的绿地时，最可怕的沙尘暴来了。 巨大的风浪卷起大片的风沙拍向莫徒所驾的马车，几乎是一瞬间就将马车整个掀翻在地。被飓风刮下马车的莫徒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被风沙埋住的马车中将月琉璃救了出来，却无奈的发现她早已昏死过去。无论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莫徒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面对现在的情况她也不由得乱了阵脚。 莫徒费力地抬起眼，环视一周，到处都是黄色的沙。拍打在脸上的是沙，吹到眼睛里的是沙，灌进衣服里的是沙……就连风都变成了沙子的颜色。 月琉璃已经昏迷过去了，自己就是咬碎牙也不能倒下。 想到这里，莫徒了啐一口带沙的唾沫，开始拉着月琉璃一点一点地远离风暴的中心区域。 一定…… 一定………… 一定不能倒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