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浮雕
冬季里还是得阳光明媚才能让人开心。ggaawwx 这一日,天空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从雨点最后变成倾盆大雨,只用了短短半小时的时间。 “恰到好处,亦如黑色眼球上点一点高光,有神采,也就有了故事。”李若融蜷缩在沙发里,裹着一条薄毯子,对着窗台边十本书发呆:“点睛之笔?” “已经充分的证据给罗步帆,他已经收回了通杀令,李冒的嫌疑被彻底洗清了。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不要再去看那些奇怪的小说了。”墨智机从外面进来,将一只暖手袋塞给她,然后去窗台,顺手把那10本小说丢进垃圾桶。 “徐斌和徐彬呢?”李若融问。 墨智机说:“徐斌和徐彬都不见了,有人说他们各自朝着不同方向离去,也有人说,他们还在36区。他们留在寓所内的盒子也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烧尽了。” “不知道仇恨会不会烟消云散?”李若融一边发呆一边发话。 墨智机无心听她发表感想,冷淡地说:“他们各自报了仇,目标完成,接下来如何是人家的事,不需要你cao心了。” 李若融不快,撇撇嘴,往沙发里藏得更深了。 “这个地方的交通真心不方便,住到我那里去。”墨智机坐到李若融身边说:“复诊也方便。” 李若融正发手机,没听见他话。抬头,迷惘地看着墨智机。 “冯藤卓?”墨智机扫到手机上的收件人,沉下脸:“你和他没完了吗?” “我想跟他讲个事,给我5分钟。”李若融一边说,一边快速输入:“一位来自海港的老人说‘恰到好处,亦如黑色眼球上点一点高光,有神采,也就有了故事。’我想到了一个成语‘点睛之笔’” 冯藤卓很快有了回复:“这就如同最后的一笔,让事物有了神采,有了故事。你有发现?” 李若融:“你给我看前行之杖的时候它的确很漂亮,可是似乎……感觉少了什么。也许,就是那一笔‘点睛’。” 冯藤卓:“看来,我有必要检查一下这柄手杖了。” 李若融很快又回了一句:“太关注,所以,眼光着不到瑕疵?”她还想多回复几句,抬头撞见墨智机铁青的脸。她感觉自己过分了,赶紧收起手机,笑嘻嘻说:“发完了。” “你和冯藤卓真有那么多废话要讲?”墨智机偏头看她,眼神里写满不快。 “我只是想到一些信息给他。”李若融解释:“现在我讲完了,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墨智机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李若融。 李若融往沙发里藏了藏:“你看着我干嘛?” “我……”墨智机正想继续说,却被李若融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噜声打断。他无奈地看着沙发里的女人问:“没吃午饭?” “没吃。”李若融摇摇头。 “没吃早饭?”墨智机继续问。 “没吃。”李若融继续摇头。 “昨天晚饭吃了吗?”墨智机的火气又开始蹭蹭往上窜。 “没吃。”李若融回得心安理得。 墨智机继续问:“昨天的午饭呢?” 李若融想了想:“好像喝了一罐酸奶。” “你这是要饿死自己的节奏吗?为什么不吃饭呀?”墨智机惊讶于她能这样不吃不喝地坐一天半。 “懒得起来拿。”李若融撇撇嘴。 “是不是我买的东西都不是你喜欢吃的?”墨智机揭穿她。 “我想吃拉面。”李若融抬头,无辜地看着她。 墨智机看一眼表,算了算时间。 “下午你有公事?赶紧走吧。”李若融面露喜色,起身,赤着脚踩在地上,去冰箱里找吃的。 “穿鞋。”墨智机低吼一声。 李若融当没听见,坐冰箱附近的椅子里吃冰箱里刚拿出的酸奶。 “太冰了。”墨智机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酸奶拿走:“你就这样不想我待着着?” “没有。”李若融笑嘻嘻说:“这不是不能耽误你公事嘛。” 墨智机双眉微蹙,解释道:“我下午约了蓝冉吃饭,我天黑前过来找你。或者替你找个酒店住?这样晚上你一个人也不用在这么冷清的地方。” “你载我去车站就可以了。我知道有一辆车直达市区,到了那里我想吃什么都方便啦。”李若融笑嘻嘻提议。 “你现在这种状况让你自己去36区怎么行,我让潘折去接你。”墨智机说。 “不用了,别老是麻烦潘折了。”李若融说完就去换衣服。 “晚点你告诉我个地址,我来接你。”墨智机看着她进房间说。 “好好好。”李若融敷衍道。 天气预报说,本周全面降雨。 城市又一次被阴雨笼罩。 阳台上玻璃上挂满了水珠,外面的景色已无从寻找,连楼下的嘈杂也一并化作稀里哗啦的雨声。 此刻,反而觉得四周很安静。 坐在阳台边的椅子里,手边的茶已经完全凉透。冯藤卓将那台快要没电的手机摆在小茶几上,陷入沉思。他再次回忆起那座蔚蓝海港,以及那一次冒险所见到的的十副黑尊石围栏上的彩色浮雕。 第一幅浮雕,是对漂浮之岛——蔚蓝海港的场景描写,美丽而动人。 第二幅浮雕,描述了冯藤卓和博克明应麝月的邀请参加海港古董交易会。同时暗示他们此行,还带有一份不可告人的契约。 第三幅浮雕的地点在一座山的山顶,古董交易会吸引大批客人,博克明几乎出手了所有带来的古董藏品。 第四幅浮雕,地点在隐蔽的半山腰密林中,一胖一瘦两人达成契约共识,他们的目标是海港深幽潭内的权杖。 第五、六、七幅浮雕必须合起来看。它想表达的是,地下水被污染了或已经干涸,只有一部分还能使用;海水被大面积污染,这一切都是因为整个海港的生态链断裂,造成环境变异,清澈的淡水资源正在萎缩,海港也正变黑变臭。 第八幅浮雕诠释了麝月因为带入冯藤卓等人,所以被整个海港惩罚,被困在深幽潭,这时候,亚兰深钢已经渗透海港。 第九幅浮雕则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凌乱的地面,一枚粉碎的戒指、一本撕碎的书,散乱一地的竹简,表达了一个人愤怒到了极致。 第十幅浮雕,水潭里的怪鸟代表着亚兰深钢的入驻,它并非单纯的广告植入,更像是一种高傲的炫耀,炫耀着他的财富,无所不达的权利。 冯藤卓细细地思考:“这一切变化,皆由权杖被盗后发生。半机械半自然的蔚蓝海港,由一柄权杖控制着海港的命脉,cao控着海港的运行,它消失了,海港就只能随波逐流。” 忽然,麝月走到阳台上看天色,她见冯藤卓坐在那里发呆,问:“是咖啡吗?” “要喝吗?”冯藤卓拿起一包糖:“半包?” “不要糖。”麝月拿起冯藤卓的咖啡喝了一口:“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冯藤卓避开话题。 “说啊。”麝月踢一脚冯藤卓:“问你话,你敢不说。” “我……”冯藤卓刚要开口,又被麝月打断。 “别骗我。”麝月挑眉。 冯藤卓只能坦白:“想海港的浮雕。” “想到什么?”麝月问。 “第九幅浮雕的愤怒来自你的爷爷?”冯藤卓试探性地问。 麝月并不回避:“你拿走了权杖,他的愤怒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你要将他驱逐出海港呢?”冯藤卓继续问。 “是兴师问罪吗?”麝月冷傲地看着他。 “不是。”冯藤卓摇头。 “我拒绝回答。”麝月不快地说。 “亚兰深钢是你爷爷被驱逐出海港前就入驻的吗?”冯藤卓追问。 “是。”麝月很明显已经开始生气。 “为什么你会同意它们入驻海港呢?”冯藤卓不明白问。 “老族长是有签署协议权力的,也就是说,就算我是族长,也不能阻止或者违背上一任族长签署对海港有利的协议。”麝月耐着性子解释:“所以,当他把协议给我的时候,我们的海港有三分之二的控制权就已经落到亚兰深钢手里了。” “虽然这件事很违规,但是,并非严重到要把老族长逐出海港。”冯藤卓说。 “你今天怎么了,非要问我海港的事。”麝月已经非常不快,起身要走。 冯藤卓解释说:“我收到李小姐的短信,说权杖可能还有些问题,所以,我联想了一些海港的事。如果你实在很抗拒,我就不问了。” “她说什么了?”麝月问。 冯藤卓立刻把短信给她看。
“‘恰到好处,亦如黑色眼球上点一点高光,有神采,也就有了故事。’——点睛之笔。”她忍不住笑道:“预言师总是那么敏感。” 冯藤卓见她没那么不高兴了,心里少许放心些才说:“所以才会想到问你海港的事。” “你先把第九幅浮雕给我说明白了,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麝月俏皮地讲。 冯藤卓仔细搜索记忆,第9幅浮雕,一个凌乱的场地,一场不能控制的情绪宣泄。戒子、书、竹简…… 冯藤卓立刻明白道:“戒指代表权威,碎了代表权力丧失;原因在于竹简,因为他私自签署了和亚兰深钢的协议;而书则代表他将从……族谱里被去除!你决定将老族长彻底逐出海港,所以,他摧毁了一切,他的不满情绪来自于这里。” 麝月挑眉,更正道:“族谱没有去除他,只是他被放逐到蔚蓝海港之外。” “为什么?”冯藤卓不明白。 麝月面露难色,吞吐道:“关于他的放逐问题是老族长决定的,而且也并非最近发生,而是很久以前的事。只是,他有权利按照规定时间回到海港,才有了机会让亚兰深钢入侵海港。 冯藤卓不解:“他究竟想干什么?” 麝月耸耸肩膀:“传说是扩大海港,可谁知道实情呢,他有没说过。” “为了什么?”冯藤卓还是不解。 “一个字‘贪’。”麝月说。 冯藤卓静待她继续讲。 麝月说:“更替是海港的法则,海港的范围是有限度的,无法复核无休止的扩大和代谢。但是,老族长却似乎对海港的范围、运行充满了兴趣,一直在尽力探索中。” 冯藤卓试着理解其中原因:“但是,任期有限,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接受自己不再是当权的族长,只是名义上的族长的事。但是,族长还是必须按期卸任,于是,不甘心地老族长转而对海港的范围表示不满,希望扩大之,以此来作为继续控制海港的手段和理由。” “分析的不错。”麝月点点头:“确切的说,他想扩大海港,还不如说他是想把势利范围更大化,借助的就是亚兰深钢,而且效果极佳。” “你想回去,我可以帮你。”冯藤卓安慰她说。 麝月挑眉,冷傲地回敬:“我根本不在意,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冯藤卓见她要生气,赶紧扯开话题:“岛屿更大要怎么做?是和别的岛屿兼并吗?” 麝月摇头,也有些不解:“只是一个传说,但是没有人那么干过,因为按照族规这是被完全禁忌的。” 冯藤卓皱眉,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传说‘前行之杖’能够让海港扩大,但后果却可能是灭顶之灾,所以从来没有人去尝试过。”麝月书说:“可是,老族长却一直想要让海港扩大。并且和亚兰深钢签署了协议,把海港三分之二的权利交给外族。” “所以你决定彻底驱逐老族长出海港,断了他想控制和扩大海港的想法。”冯藤卓明白道。 麝月点点头:“他的想法是没有人可以更改的,他认为海港是他个人的。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控制全岛。可惜,彻底驱逐令都还没有落笔到纸上,就先出局了。” “可是,这件事依旧成为老族长不快的记忆。每当他回忆起将被驱逐的这件事,就无比愤慨。于是,便将不甘心和愤怒绘成了十幅浮雕中的一副。”冯藤卓说:“他对彻底回归海港还没有放弃。” “是。”麝月说:“老族长不甘心。” “即便如此,你还是把他的行为隐瞒了,你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冯藤卓终于知道麝月的用心良苦。 “和亚兰深钢的协议是没有办法更改了,也就没有必要把爷爷的事公布于众了。”麝月垂目:“更何况你拿走了权杖,海港也动不了,也扩大不了,谁都达不到目的,一切还在平衡之中。” “对不起,是我的行为让你受了三年的苦。”冯藤卓抱歉道。 “我都不记得了。”麝月笑笑并未放在心上。“其实,我并不在意权杖是否可以修复,也不在意海港将来又会如何。只要权杖不出现,就没有人可以拿海港如何。所以,你只要替我好好保管‘前行之杖’就可以了,别好奇心那么重,事事都想闹明白。” “是。”冯藤卓笑着点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