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使命
久别重逢，免不了悲喜交加，嘘寒问暖，也在渴望时间静止的奢求里加速了时间的流逝，日出日落，一朝一夕。 凌宵在平淡中度过了一些时日，他得好好理一理这些年来经历的那些事，经历过才知道，自己的力量弱小得可怜，弱到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凌宵和林祭天坐在城主府内一处花园的亭阁里，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和两只樽杯，从杯里散发出淡淡的酒香，醉了整个岁月。 “老师，这酒还是那么好喝！”凌宵脸已泛红，有了些许醉意。 “酒味依旧，却少了味道！”林祭天仰头灌下一口，淡淡地说道。 “我对不起林芸，真不知道将来如何面对林巴图。”凌宵眼睛微红，他还是不能彻底从愧疚和思念中解脱出来。 林祭天盯着凌宵看了许久。 “你认为还回得去？” 凌宵打了一个激灵，疑惑地望着林祭天。 “这个世界已非常理能够解释，说不定，我们的离去就是那个世界一个纪元的结束。”林祭天低语。 凌宵被这句话震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沉默片刻，猛喝一口烈酒，燃起阵阵欲念。 “时光太过于玄妙，我想弄明白它！” 林祭天反被凌宵异想天开的想法震慑，他奇怪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昔日的学生，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看明白他，所谓后生可畏，自己不服老也不行了。 “你想怎么做？” “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种流水的声音，我觉得它跟时间的流逝有关。”凌宵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我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光的力量，我只能简单运用，其中的玄妙之处也未能解开，如果有一天，我能将时间和光融合，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能否改变时光，回到过去？” “哈哈——你还真会幻想！”林祭天夸张地笑了两声，否定了凌宵疯狂的想法。 “幻想？您不觉得我们现在就活在幻境中吗？这也是幻想而来的？”凌宵反问。 林祭天皱起眉头，竟不知如何回答。 凌宵站起身，望着眼前的景色，如此相似的地方，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存在，如果没有丝毫牵连，自己何以存在于此？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做这一切的动力是什么？” “梦媛。”凌宵淡淡地回应。 林祭天身体一颤，眼前凌宵的身影变得模糊。梦媛，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永远无法忘却的过往。但如今，梦媛的模样是什么样的，他都有点记忆不清，无情的岁月侵蚀了他太多的记忆，他不敢想象，再过许多年，自己还是否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凌宵转身，从林祭天的表情里读出了他的悲伤，意念一动，梦媛的身影闪现，带着甜甜的微笑，望着林祭天。 林祭天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梦媛的幻影，如此的真实，她的笑还是那么甜美，可以融化所有的痛与累……泪花化作汪洋，顺着黑脸上的沟壑流下。 此时，梦雪和欣紫叶并排来到亭阁，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好美！”欣紫叶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感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梦雪身体微微一颤，一双美目盯着那个美丽的少女，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和欣紫叶一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有种想哭的冲动。 “媛媛！”林祭天起身，伸手去抚摸她白净而美丽的面庞。 林祭天没能如愿，在他即将触摸到她的时候，影像消失，任凭他怎么寻找，也没了梦媛的踪迹。 “让我再看看她！”林祭天的脸上写满了哀求，可怜巴巴地望着凌宵。 凌宵抓住他的手，目光中透着坚毅和诚恳。 “老师，我也想见她，但不想自欺欺人！” “就看一眼可好？”林祭天像没听到凌宵的劝告，眼神中依然充满了祈求和期待。 凌宵的心也跟着流泪，但他不想再这样，与其活在幻想和幻象之中，不如铁了心去寻找最终的答案，要做到这一切，必须得让自己不断强大，强大到可以逆转时光，踏破天宇。 凌宵没有再看林祭天，轻轻将他的手放下，转身望着刚来的欣紫叶和梦雪，但目光总觉得不自然，在昔日那一次拥抱之后，凌宵就再也没和欣紫叶说过一句话。 欣紫叶也感觉到了凌宵的尴尬，将头低下，轻声告诉凌宵：“父亲让你过去一趟。” 凌宵微微点头。 “梦雪，扶老师回房间休息。”凌宵给梦雪交代了一声，就直接去往城主府的方向，留下身后几人各自的心事于不顾。 “他变了！”林祭天望着凌宵离去的背影，伤痛依然留在他的脸上，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城主府，一直都很安静。 凌宵直接走进大殿，总感觉气氛有些紧张，仔细打量，发现今天的城主府比往常多了许多人。欣皓天坐在大殿正中的王座上，其他众人都列坐在两侧，表情严肃，见凌宵进来，勉强露出笑容，点头示意。 凌宵从没有在城主府见过这等阵势，或许，自己压根就没在意过。 “城主叫我来可有什么事？”凌宵自然知道，欣皓天让自己到这么正式的场合来，不是为了吹牛下棋喝茶饮酒那么点破事。 “木将军请先就坐。”欣皓天抬手示意凌宵。 凌宵顺着他的手势望去，离欣皓天最近的两张椅子是空的，对面坐的正是欣紫叶的叔父欣福海，此时，他也微笑着对凌宵点了点头。 凌宵也没有拘礼，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 没过多久，欣紫叶也来到大殿，直接走到凌宵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神情严肃，就仿佛旁边的凌宵不存在般。 “诸位，今天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告。”欣皓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就在昨夜，我观测天象，发现天有异变，就如很多年前一样，尚不知是福是祸，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估计，和一个人有关。” 欣皓天说完，大家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凌宵。 凌宵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疑惑地望着欣皓天，和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在凌宵的脑海里形成一个影像，似幻似真。 “城主，你想让我去做些什么，请尽管说吧。”凌宵还是不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总是留给人无限的遐想，任凭你去猜测。 “接下来，请各位文官武将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迁城！”欣皓天没有回答凌宵，只是给他投去一丝微笑，不过他的这句话让整个大殿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城主，您能否告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们也做好应对的准备。” 凌宵向说话之人望去，他是主持紫夜城内政的官员于嗪，年纪和欣福海相仿，应该属于紫夜城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居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凌宵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大家都着手去准备吧。木将军和紫叶留下。”欣皓天也没有回答于嗪的问题。命令已下，众人不得不带着疑虑离开。 待其他人都离去，凌宵和欣紫叶随欣皓天和欣福海去往大殿内室。 当凌宵踏入内室的暗门，发现里边已经坐有几人，两位老者和一位年轻的女子，但他从未见过。 那几人见欣皓天他们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点头示意。 凌宵心想，这几人的地位应该在欣皓天之上，否则也不会如此傲慢，而且，欣皓天面对他们时，完全没有城主的架势。 “皓天，你说的那人可带来了？”其中一个老者问。他的话语里带着无形的威严，尽管表现得十分和蔼。 “是的，亲王。”欣皓天躬身回应，然后面向凌宵，用复杂的神色望着。沉默半晌后，给凌宵介绍眼前的几人。 “凌宵，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远在恒河彼岸七煌界命运煌城的欣孤竹亲王，这位是青火云老将军，这位是欣紫瑶公主。” 凌宵脑海里满是疑问和警惕，但表现得异常平静，打量眼前的几人，发现他们也都盯着自己，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这让他浑身不自在，也有丝丝不悦。 欣孤竹笑了笑，起身走到凌宵面前，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使凌宵感觉整个人都要沦陷进去一样。 有了上次在青玉坛的遭遇，凌宵立即谨守意之源，防止对方在不经意间侵入其中，这样自己就只有任之宰割的份了。 欣孤竹的目光此时又变得和蔼可亲，微微一笑，拍了拍凌宵的肩膀，缓缓说道：“你叫凌宵？你可知自己的使命？” 凌宵被眼前这个满头白发、长髯垂胸的黄皮肤老人弄糊涂了，这个老人此时又给自己一种十分想去亲近的感觉，脑中久久回荡着他刚才那句话。 使命，何为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