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贫民窟见闻9
艾里西娅提到的反抗军首领战士队长和有点儿娘娘腔的魔法师，都是那部魔法影视中的重要配角，当然，都是正面的。 听到这里，安格尔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两口子都是魔法影视迷呀！有点儿分不清魔法影视和现实的区别了。 安格尔正要开口解释，科曼有些厌恶的说：“原来你就是阴影人，还真没看出来呀！” 在那部魔法影视里，安格尔确实用真面目出现过。但那时他经历的事情太少，虽说相貌没变，但整个人的气质可以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现在的他和当时的他看起来就是两个人。想凭借魔法影视中的形象把安格尔认出来还真不容易。 福列娜却一直是本色出演。甚至可以说，她现在的心态才更接近当时扮演的玉莲公主。看过那部魔法影视的人能把她认出来，实在是再自然不过。 见科曼夫妇对自己的丈夫都有些不以为然，福列娜比自己受到误解还着急呢。她一下站起来大声说：“我嫁的是安格尔不是阴影人。你们知道什么呀！安格尔才不是你们说的那么差劲呢！我告诉…” 安格尔怕妻子说漏嘴，赶紧过去拦住她道：“那只是魔法影视，故事情节都是华子良长老确定的，有什么意见，你们可以去找华子良长老，可不能把我们与魔法影视里的角色对等起来吧。” 科曼和艾里西娅这才反应过来，连声向两人表示歉意。不过听艾里西娅的意思，她还是颇有遗憾：“唉，安格尔贤者，你怎么就是，哦演的是阴影人呢？换个角色不行吗？” “噢，那部魔法影视都已经拍摄过好久了，现在再说换角色的事情，已经来不及了吧。”安格尔当然不会告诉科曼夫妇，华子良原本让龙凯利出演阴影人，是被他硬抢过去的。 科曼不像妻子那么沉迷于魔法影视的情节无法自拔，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恢复了刚才的态度，问：“安格尔贤者，听说你不是去丛林冒险了吗？怎么会和羊鸣教的商队走到一起？” 知道了安格尔的身份后，科曼自然派人去打听了一下他的来龙去脉。别的事情不好打探，到了塔西佗城，安格尔的行踪就很好追查了。 “科曼公爵也知道羊鸣教？那青羊商队怎么会顺利的进城？”这下安格尔可吃惊不小：不是说三族核心地带的权贵对羊鸣教都是赶尽杀绝的态度吗？难道说，这个科曼也有发展成平民革命者的可能？想到这里，安格尔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 科曼是有意点破青羊商队的身份的。听到安格尔问他，科曼傲然一笑，说：“不给他们一条门路，那些流散在外的匠师甚至大匠师，又怎么重返帝都？” 这一切，其实都是科曼的精心设计。他所说的匠师和大匠师，自然不是实指，而是指那些相当于匠师和大匠师才能掌握的技艺。 那些离开帝都的羊鸣教徒，就算掌握着高明的技艺，也因为年老体衰等缘故，无法发挥自己的水平，再回帝都还是没法立足。但他们的手艺完全可以传授给自己的后代和羊鸣教内的年轻人呀！ 离开帝都以后，生活压力大为减轻，那些老教徒完全可以多活不少年，培养出几个不比他们差的青壮工匠并非什么难事。 这种高水平的工匠少量扩散出去问题不大，少数人精通的专业范围有限，不配套的话，也无法大幅度提高当地的制作水准。 但跑出去的羊鸣教徒可是一大拨呀！而且还有了初步的组织。他们到了一个地方，真能把当地的制作体系建立起来并大大提升其水准。三族核心地带的扩大，其实也有羊鸣教扩散的部分功劳。 三族高层当然不希望核心地带扩展的太大。诺拉的资源再怎么丰富，总还是有限度的，何况还有一大半三族沾不上手。要把整个三族社会的生活水准都提升到核心地带的层次，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其实，就算现在远没有资源不足的压力，三族高层也觉得核心地带有些大了：这么多地方都和帝都差不多，哪里还能体现出帝都的优越性啊！要是能把核心地带恢复到最初的三大帝都附近，那才合他们的心意呢。 所以，三族高层对羊鸣教的迫害才一直没断，即使羊鸣教躲到偏远的边境地带也不放过。 但控制羊鸣教掌握的技艺扩散的事情，光靠迫害这一手可不行。那些边境地带的贵族才不会那么服从命令听指挥呢，他们也是一方诸侯，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哪里肯不打折扣的执行清剿羊鸣教的命令。 所以，科曼就设计出了这么一套解决方案：一方面，纵容沿途贵族与羊鸣教安通曲款，让他们向羊鸣教提供方便，可以从三族腹地把羊鸣教徒接出去。另一方面，又有意制造一些麻烦，让羊鸣教拿人来换。 贫民窟在这场交换中，发挥着重要的人口集散作用。放什么人出帝都，用什么条件放人，绝大部分可掌握在贫民窟的管理者手里。羊鸣教带来帝都交换的教徒，自然不可能是在帝都无法立足的初中级人才，至少也能达到中层贫民的水准。于是，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把流散在外的人才吸回来。 科曼设计这招时，一开始并没有考虑羊鸣教是否会配合。羊鸣教是他算计的对象，自然不可能互相商议一番，况且科曼也没把羊鸣教的反应放在心上。 可等贫民窟建立起来后一用，这招的效果居然出奇的好。羊鸣教原本就是从三族腹地迁出的，对三族腹地甚至核心地带的生活条件那是熟悉得很。与林中基地的清苦危险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自知本事不够的教徒也就罢了，可那些新生代中，像萨特那样有本事又一心向往回归三族腹地甚至帝都的教徒实在不是少数。毕竟在林中基地吃苦的是自己，而用一身本事生产出来的财富，支持的却是整个基地。 如果说羊鸣教刚开始建立林中基地的时候，抱着这种想法还有些不够意思。林中基地救了你的命，又让你有了继承先辈本事的机会，光顾自己跑掉了，那可说不过去。 但现在可以用他们换出更多三族腹地正受苦受难的教徒，这种行为，就有了一个可以说得出口的正当理由，慢慢演化成了羊鸣教现在这种任务模式。 组建青羊商队时，新加入的那些人员，其实并非与羊鸣教合作的贵族提供的闲人，他们还真是羊鸣教徒。只不过，他们是向三族腹地甚至帝都迁徙的。而青羊商队把人往外带，也要逐次进行，先从帝都把人带到周边，再从周边换一拨人向更远的地方带。 这种模式可不像安格尔想的那样，到了地方接了人就可以走，而是需要来来回回走好几趟才能把最终要带回去的人拢起来，撒到回程的路上，回去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收，到最后才能把人集齐。 实际上，最后任务小队带回林中基地的教徒，大多是以前就撒在路途上的，每次用更换一批。只有像杰佩托他们这类教中最需要的高端人才，才会被带离帝都之后直接带去林中基地，而不是留在沿途的城镇过渡一段时间。 羊鸣教徒这样一波一波的以三族核心地带和林中基地为两个端点循环，沿途与他们合作的诸侯居然也十分满意。 羊鸣教为了买通他们付出的财富就不用说了，从林中基地向三族腹地流入的，可都是技艺好和正当年的平民工匠。而反过来流出的，则是在地方上的贵族看来已经年老体衰没什么用的老年人，和没有长成当不得大用的少年儿童，少数青壮技艺水准也不高。 就算那些真正拥有高水平技艺的教徒还要向三族核心地带迁徙，留在某地时，给当地创造的财富也足以让那些贵族满意。 科曼的一条计策，能把自己这边的事情办好了不算稀奇，居然还能让三心二意的队友和被算计的对手也心甘情愿的按照他的指挥棒转，那才是真叫高呢。若非如此，他还真不容易这么快就上升到谋臣的顶峰，成为三大帝国政治体系中最顶尖的存在之一。 科曼的布局深远，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几乎涉及到了从贫民到帝国高层上下的所有层次。如果不是科曼亲口说出，安格尔问再多的人也无法了解的这么详细。 当然，科曼也没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安格尔。有些事科曼认为太琐碎没有讲，有些事科曼认为太隐秘仅仅点了一下，还有些太细节的事科曼自己也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贫民窟的总体设计科曼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科曼谈兴这么浓，首先因为他已经功成名就，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处处小心，连带着，就有种想在别人面前炫耀一下的冲动。 只是科曼也不可能随便碰到个什么人，就有炫耀自己得意之作的心思。对于身份地位远不及他的人，科曼才懒得给他说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