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战争的前奏5

    如果按照安格尔最初的打算，第一根据地和平民革命可未必会与羊鸣教产生太密切的联系。要是这样的话，派人去盯青羊商队的梢，基本没什么用。

    好在安格尔经过帝都之行，把平民革命与羊鸣教合作，甚至吸收羊鸣教进入平民革命的事情提升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地位。科曼的安排歪打正着，居然发挥出他也没有预料到的作用。

    实际上，安格尔和福列娜回到第一根据地后过了个把月，咬着青羊商队的尾巴来到大青岩基地的裁决者，才跟随着迁徙的羊鸣教徒来到了金雀花镇。直到这时，科曼等人才知道安格尔其实是第一根据地的幕后主导者。

    一开始那些裁决者送回来的情报很有限，科曼等人只是知道了第一根据地的消息，以及罗宾等的存在。最初他们并没有重视这个情报，看地方贵族笑话的心态之前已经讲过，在此不再重复。

    随着那些裁决者在第一根据地安下身来，送回来的情报越来越多，科曼他们可就慢慢重视起第一根据地了。

    说起来也有些传奇色彩。那些裁决者专门被训练出来打探情报，自然不会是没有脑子只会听上面吩咐的呆瓜。这次带头的裁决者名叫莱特，也是某个家族的子弟。他一到根据地，很快发觉这里大有问题，便立刻找了家村贵族住下，慢慢打探情报。

    此时第一根据地对流动人口的管理还很宽松，对根据地内部的掌控也远不到了解每家每户的地步。莱特把自己这帮人的爵位一亮，又暗示他们是根据上头的命令，来调查第一根据地这帮贼人的底细，并顺嘴提了几句这里的村贵族似乎在与贼人合作等之类的话。

    那个村贵族差点儿给吓死：他正在主动与罗宾盗贼团合作的村贵族之列，甚至早在罗宾的贵族身份公开出来之前，因为恐惧于罗宾盗贼团的武力，又艳羡于比比兔商队带来的财富，他家就折遮掩掩的开始与罗宾盗贼团合作了。

    现在莱特当面说起此事，那个村贵族还以为自己的那些勾当被人告发了呢！好在他也算是在村里历练过（一个村里的村贵族，勾心斗角起来，可未必比帝都贵族差多少），心里再不平静，脸上也没带出多少。即使有些动容，也借乍一听到莱特等人的身份掩饰了过去。

    莱特当然不是来调查这家村贵族的。虽然这个村贵族掩饰得很好，但莱特还是看出他有些心虚。

    这就够了。莱特也是出动过好几次的裁决者（当然这个身份他不会向外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低。先用话拿住这个村贵族，再给个定心丸，然后让他做什么事情，肯定方便很多。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莱特他们的实力和地位虽然比那个村贵族高。在别人的地头上，还要靠那个村贵族办事，人家给你来个阳奉阴违你也没办法。

    莱特见自己的手段起了作用，立刻话锋一转，表示这些村贵族的做法情有可原，并且有立功赎罪的机会。最后，他才提出要那个村贵族帮忙，为几人提供身份掩护，在这里居住下来的事情。

    听到后来，那个村贵族明知莱特是在吓唬自己，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花心思安排莱特等人。

    他自己一家肯定是安排不下这么多贵族的。即使莱特他们低调的收起了自己的爵位标志，甚至连服装也尽量贴近平民，不认真分辨，还未必能把他们的贵族身份看出来。

    但这个村贵族家有多少人，左邻右舍都清楚。就说是来了亲戚投奔吧（这个理由其实可以用，村贵族脱离的那些家族每代都有不成器的，偶尔跑来个把投奔也不稀奇），那也不能一下冒出这么多。

    何况，第一根据地建立也不是一两天了，那些家族早就知道这里已经“落入贼手”。要把亲戚投奔的话编圆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过那个村贵族也颇有些能力。他东奔西走的跑了两天，在金雀花镇另外找了几家贵族，悄无声息的把莱特他们安顿了下来，一点儿风声也没走漏。

    恰好这段时间也是金雀花镇由村变镇以后，第一次大发展的时期，根据地内部出现了一波人口向金雀花镇集中的小浪潮。借着这波浪潮的掩护，莱特等人其实有些业余的潜伏行动，居然毫无困难的成功了。

    潜伏下来不久，莱特便派人送回去一份情报。就是这一份情报，引起了帝都对第一根据地的重视。

    其实在这个时候，莱特他们掌握的东西还很有限，但这份情报里有一个信息很关键：第一根据地内部，治理地方的那帮人，既不是原先各村的村贵族，也不是那些盗贼团的人，看起来倒像是某个大家族专门培养出来的人才。

    至少，莱特他们居住的金雀花镇，还有周边他们去过的几个村子，被规整的井井有条，治理的顺顺当当。三族腹地的村镇，能比得上这里的，还真是不多。

    可别小看这个评价，治理地方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镇子不用多说了，那至少也有一拨贵族官员在治理。就算是村子，没有专设的贵族官员，大多也有村贵族担任村长来安排协调村里的各项事务。

    要治理好地方，光凭实力可不成。实际上，三族社会发展到现在，从居住区布局，生活设施安排，人口与周边资源供应的配合计算，到生产布局等等众多方面，都形成了一套做事的方法和制度。

    定居在一处的人一多，各有各的想法，协调沟通也就必不可少。就是龙族和精灵这样不怎么与别人协作就能独自生活得很好的强大生物，聚居在一处，也需要有个长老会居中协调呢。

    更何况是三族，必须形成一个运转顺畅的社会才能生存下来。没有发挥相同作用的这么一系列的社会管理方法和制度，三族社会根本运转不起来。

    然而，随着社会阶层的形成，这些管理社会运行的知识，逐渐都集中在贵族手里。至少，也是贵族的侍从才可以掌握。

    当然，华子良如果肯下这个苦工夫，留在第一根据地，慢慢磨也能磨出一套制度来。在地球，类似社会管理这样的知识，受过一定程度教育的社会成员，知道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华子良偷懒，连这方面的理论都没怎么给安格尔讲。嗯，或者也不能说他偷懒，华子良给安格尔讲的很清楚：我所知道的社会治理方式，与三族社会相差太远，说出来肯定不合适。你还是参考三族社会已有的例子，自己总结提炼吧。

    对此，安格尔也是深以为然：华子良不是精灵抚养大的吗？他知道的自然是精灵社会的治理方式，别说三族平民社会，就是贵族也没法学呀！所以，安格尔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问。

    第一根据地的治理问题，最后还是通过引进格鲁曼领的侍从解决的。格鲁曼领的平民贵族数量老是短缺，很多内部管理的事情其实是交给侍从来做的。引进的这些侍从不要说规划管理一个村，就是一个镇子也不在话下。

    这就是为什么莱特发回的情报认为第一根据地得到了某个（某些）大家族支持的原因。他没把格鲁曼领与第一根据地联系起来，自然想不到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能按照一般情况推测是哪个大家族提供的。

    莱特送回的情报仅在科曼等人的小圈子里流传。这些人都成了精，只要离开那个小圈子，稍有走漏风声的可能，他们立刻就会忘了这一切。

    拿到情报以后，科曼很快分析出：第一根据地应该是跟格鲁曼领搭上了线。

    安格尔的身份在他们这个小圈子当中暴露以后，科曼派人调查了安格尔的过往经历。行天下商队的事情不好追查，但安格尔在格鲁曼领训练侍从影视城参演和拍摄魔法影视甚至混进比比兔商队的事情，他们都调查了出来。

    实际上，安格尔和福列娜在第一根据地的公开身份就是比比兔商队的主家。这都不用查，一下就把他们和比比兔商队，还有梅林镇给联系了起来。也正因为如此，科曼才没有深入挖掘。其实他真要追查下去，通过胡克，还是能摸到一些行天下商队的影子的。

    正因为远比莱特他们知道得多，科曼他们才没有陷入一场相互猜疑的揣测。

    安格尔全力投入第一根据地的建设后，效仿科曼的贫民窟，利用迁来的羊鸣教徒，也在金雀花镇划出一块地盘，建立起集中生产区。

    即使知道安格尔和格鲁曼领之间的联系，得知这个消息后，那个小圈子里的其他人还是半开玩笑的对科曼说：“科曼公爵，这个安格尔，走的好像是你的路子呀！”

    面对几个老狐狸的试探，科曼表现的很坦然：“真不愧是能够成为贤者的安格尔。他也只是看过一次贫民窟，与我谈过一次，就把握住了这其中的精髓。当年若是有他在，贫民窟恐怕还不一定掌握在谁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