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雄救美
庞大海撇了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杨三，你且不要管，郭洪大哥正在里面与那小娘子探讨人生理想，才子自古须佳人，正是一段佳话！” 杨凡正要开口，那帐篷中突然“啪”的一声响，一人撞破帐篷，滚了出来，脸上红肿一片，赫然五个鲜红指印。杨凡认得这人乃是县衙中一个蛮横书吏，叫做郭洪，因仗了他叔叔郭涵在县衙中充任吏房书吏，坏事做尽。 郭洪踉跄起身，帐篷中已冲出一个少女，正是杨凡先前所见的那个。 那少女跳到场中，伸手在地上拾了一柄木刀，劈头盖脸往郭洪身上打去。郭洪连蹦带跳，一眼瞥到杨凡，忙跳到他身后，探出头来叫道：“好泼妇！杨三，快给我治她！” 那少女一双美目中噙着泪水，也瞧见了杨凡，将木刀抛在地上，道：“这无赖太也可恨！还请公差大哥主持公道！” 杨凡见了这少女楚楚动人的模样，心中先自软了，口中道：“这个，这个嘛！” 那老汉道：“这位公人大哥明察，小老儿与一对儿女投亲不遇，用光了川资，这才抛头露面，在这大街上摆摊卖艺，兼带卖些强身药酒。今日这人见小女薄有几分姿色，竟然欲行不轨，多亏公差大哥及时赶到！” 郭洪跳脚道：“胡说，胡说，我郭洪在这清水县中也是排的上的风流才子，如何会正眼瞧这等村妇，今日本公子闲来无事，在这街上遛弯，见这女子生得漂亮，不忍她流落街头，因此要说以微言，晓以大义，指一条明路给她走。不想这女子见本公子生得俊俏，起了不轨之心，一再引诱小生去那帐篷之中，说要给小生看点什么好看的物事。按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小生给她这么一说，难免心中痒痒，不想进了那帐篷后，这女子竟然来剥我衣裳，想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她虽是女子，却是有武艺在身。” 郭洪往前一站，众人见他衣衫不整，情知是他欲行不轨，自己宽解了衣服，又见这郭洪生得好似一个猿猴，一个蒜头鼻子又大又红，眼窝深陷，竟然胡吹大气说什么“风流俊俏”，俱都忍不住好笑。 那郭洪又道：“她见我不从，竟然用强，混乱中不但扇了我个嘴巴，更将我新买的长衫撕破，想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郭某人一个读书种子，竟然在大街上给人强行非礼！” 正在这时，人群忽然左右一分，闯进来一个壮汉，吼道：“是哪个不知死的欺负我meimei！” 那女孩见了这壮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手一指郭洪，道：“就是这个无赖！” 郭洪冷笑道：“我乃本县书吏，你敢怎样？要造反吗？” 那壮汉大叫一声，便朝郭洪扑来，却给那老汉一把扯住，道：“虎儿不可鲁莽，先听这位公差大哥怎么说！” 郭洪哈哈一笑，指了杨凡道：“这贼女人既说要你主持公道，那好得很啊！杨三，这个月的月例钱先交上来吧！” 郭洪要在这父女三人面前显出威风，也不待杨凡回话，大喇喇地自去杨凡口袋中翻检，将那一钱银子抓在手中，又道：“杨三，这月不比往常，县里太爷新到，明晚县衙前要放花灯，届时咱们县里有名的几位花魁娘子必定来看，试问闲愁都几许，风流无钱怎能行？因此上我要提前收下两个月的月例钱，明天，明天再拿两钱银子来。” 杨凡收税收成了穷光蛋，本待算了，听了他这句话忍不住心中气愤，不由冷冷一笑，道：“郭公子，你叔叔乃是县衙里的吏房书吏，负责这一县书吏衙役的安排任用。他既身居要职，你个做侄子的便不该四处勒索，如今县衙里的低等书吏衙役每个月都要向你交什么月例钱，这不是太过了吗？” 郭洪自来横惯了，哪有人这般对他说话，气得跳脚道：“你这小小衙役不知死活，就不怕我叫我叔叔收拾你吗？” 郭洪又一指那老汉，道：“我那件新袍子乃是花了三钱银子新作的，要派大用场，我不管你怎样，总之要这伙强盗赔了我的袍子！” 杨凡挠挠头，抬头望望，却不见老鸟的踪影。 那老汉不愿多惹事端，忙不迭的答应，在怀中取了四钱银子，双手奉上。郭洪鸟眼往上一翻，道：“六钱！”那老汉见郭洪如此霸道，知道自己惹不起，叹口气，在怀中又取了两钱银子，一并递了过去。郭洪得意一笑，正要接钱，忽听一人道：“且慢！”正是杨凡。 郭洪眉头一皱，道：“杨三，你当真敢坏我的好事？” 杨凡微微一笑，道：“郭大哥在本县中的威风，谁不知道。这几个外乡人，不晓得郭大哥的厉害，犯了虎威，若是如此便宜了他们？可叫郭大哥以后如何见人？” 郭洪只道杨凡怕了他，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女孩见杨凡一脸谄笑，呸了一口道：“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却去给人做狗！” 杨凡将脸一扳，道：“你这小娘当街辱骂公差，那也算了！可知这位郭相公乃是本县中有名的才子，时下虽然不济，过几年说不定便要高中。加之他家里又是本县中的富户，叔叔又是本县吏房书吏，不想今天竟然吃了这等恶亏，岂能就此算了！” 郭洪点头道：“极是极是！看来还得多赔银子才行！” 杨凡摇头道：“郭相公让你等赔钱，那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你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今日既遇上了本公差，却不容你等胡来！” 他转身对围观的百姓做了一个揖，道：“今日大伙都是见证，本朝自开国以来，男子凌辱强jian妇女之事所在多有，男子遭人大街上公然猥亵却是闻所未闻。小人既是公差，少不得要将这几名人犯捉拿归案，一会县大老爷开衙问案，要请大家来做个旁证，届时案件审问明白，县太爷自会将这几人绳之以法，到时将这案件来龙去脉写个明白，张贴在衙前八字墙上，以正风化，各位也是功德一件！” 围观众人听得好笑，正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加之郭洪等人平时横行霸道，早已民怨沸腾，顿时有人出声应和。 杨凡又道：“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不惟女子妇人出门能遇到色狼，便是丑八怪一般的男子也有被jian之虞。因此上本公差请各位高邻出一把子力气，将今日所见所闻多多告诉身边亲友，以防不测！” 他说完这些话，回过身来，掏出锁链，哗楞楞一声套在那老汉头上，便要牵走。 忽然一人抱住杨凡，哀求道：“杨三哥且慢！” 杨凡低头去看，只见正是郭洪，摇头道：“想郭相公是何等的风流人物，今日竟遭辣手摧花，竟成了一个残花败柳之身，本公差定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郭洪放开杨凡，拍了拍脑袋，做恍然状，道：“哎呀，原来是今天天气太热，我一时热昏了头脑，记错了事情，我这件袍子乃是自己不小心刮破的，与这位姑娘并无关系！” 杨凡心中好笑，口中却道：“如此说来，你不追究了？” 郭洪连忙点头道：“不追究，不追究！” 杨凡将脸一沉，道：“你记错了事情却在大街上大呼小叫，凭空污人清白，是何道理？”将那锁链一抖，松开那老汉，套在郭洪头上。 围观众人齐声叫好。 郭洪心中大怒，却也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当下只好哀求道：“小生情愿赔情！” 杨凡看看那女孩，道：“你觉得该赔多少？” 那女孩开始时只道杨凡与郭洪是一路，待到了此时，也看出来杨凡乃是在戏耍此人，大了胆子道：“一两银子！” 郭洪连声答应，从怀中掏出一把散碎银两。杨凡就其中取了一块大银，不想正巧瞧到了自己那一钱银子，伸手便拿。 郭洪偷鸡不成，正自rou痛，眼见杨凡来拿，却不肯就范，伸手臂来挡。两人一争，这银子便飞了出去，那女孩伸手一并接了，万福笑道：“可谢谢杨大哥了！” 杨凡心里叫一声苦，只是这银子已然落在她手中，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讨回来，只好道：“便赏了你了！”又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低了头，低声道：“方秋月！” 杨凡哈哈一笑，松了锁链自去。 庞大海扶住了郭洪，低声道：“郭大哥，这小子很横啊！”郭洪狞声道：“若不是我定了一门好亲事，不肯坏了名声，岂容他放肆？”眼见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疾走两步，追上杨凡，一把揪住杨凡脖领，恶狠狠道：“杨三，今日要你知道我郭大爷的厉害！”举拳欲打。 杨凡叹了口气，大喊一声：“这里有两个新鲜出炉的流氓啊！” “哄”的一声响，郭洪与庞大海二人瞬间被淹没在了土豆地瓜大冬瓜的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