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雨声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墙上时钟的秒针哒哒哒的一摆一摆，像是狙击手最后的读秒倒数。 林凡知道，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道说与不说的选择题，而是一道填空题，说什么，要说什么才能让他平安的走出眼前这个看似温暖但却危机四伏的房间。 张广福起身给林凡添满茶水示意他不用着急慢慢说。 林凡端起杯子感受温暖从手掌一直蔓延到全身，他捋了捋思绪， “方平。”他盯着张广福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 张广福明显一愣，他料到了各种可能的回答，却没想到林凡突然提到方平这个名字。只是方平死在这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他收起心中的猜疑重复了一遍：“方平？”突然一个吓人的想法蹦了出来，难道方平没死？不可能吧？ 他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从桌子底下取出了一跟烟。 啪，火机火苗升腾。在升腾的烟雾里他沉声说道：“方平已经死了，就是在这里自杀的，我想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毕竟他的事导致上一任所长被免了职，我这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他深吸一口烟，接着起身回到办公桌前从右手边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朝林凡扔了过去。 林凡装模作样的打开档案袋翻看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方平真的是自杀吗？张叔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 难道是冲这件事来的？张广福心里冷笑道，这件事的当时就做的天衣无缝，而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证据也早就被掩埋干净了，就算林凡是福尔摩斯在世也查不出什么吧。再说了，即便他们能查到点什么，可这件事能牵扯到谁，深度广度都不够，而且上一任所长不是已经扛过责任了嘛。 想明白这些张广福松了口气，但他脸上却表现出严肃的样子，“方平的自杀确实有些蹊跷，我之前也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调查许久也没找到其他线索。” 他思虑片刻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为这事来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不说当时和方平关在一个号子里的人都不在了，就是当时的教导官和狱警也都换了一批了，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调查可能了吧。” 他看林凡听完这番话后眼神明显有些失落，假意安慰道：“你不用太失落，这件事我一直都在查，有结果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他吸了口烟，突然话锋一转，“你要真为这事来这也犯不着故意着了他们的道吧，哎，这样吧，我给你程叔说下，还是让你顾叔出面协调一下，早点把你保出去，你要真背上这罪名这辈子就毁了。”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而且击中要点，张广福相信如果林凡意识到自己此行已经变得毫无意义，那么他一定会要求程东来或是顾顺平保他出去，到时候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看着对面张广福拙略的演技，林凡有些反胃，他觉得是时候给对方扔出一个炸弹了。 “方平留下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林凡的这句话像是惊雷，炸得张广福汗毛耸立，连夹着烟的手都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什么东西？”“证据，破天的证据。” 简单却直截了当的回答却让张广福的身体像突然被浸入里无边无际的深海之中，周围是一片黑暗和刺骨的寒意。 “在哪？”他沉声问道，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涛巨浪。 “这里。”林凡风轻云淡的两个字此刻却向利剑出鞘，直击张广福的心底。 轰隆，天边响起了惊雷。张广福手中的烟陡然掉落。 他紧盯林凡的眼睛，“你确定吗？” “当然。” 雨滴开始砸落下来，逐渐变密变大。 此刻的张广福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沉稳，“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这件事非常重要，我问问你程叔顾叔他们的意见！”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起林凡的猜疑了。 快步走出房门，张广福隐匿到侧面屋子的黑暗处，他拿出一部全新的手机，小心的拨出了一个号码，手机的蓝光照得他的脸诡异万分。 祥峪森林公园别墅群最中心的欧式建筑里，二楼卧室，王安军在白嫩大腿上游走的手突然停滞了下来，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急匆匆的示意一旁的女人帮自己穿上衣服。 正在一楼壁炉边独自品酒的男人看到王安军急急忙忙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皱了皱眉。 显然出了什么突发情况，他赶紧问道：“怎么了？” “那边来消息了，说是方平把一些东西藏在了北山看守所里面，林凡这次去是为了暗中找到那些东西。” “方平口中那些所谓的证据吗？”男人将手中的红酒杯晃了一晃，“可信吗？” “我觉得可信，张广福可是埋在那边很久了，已经取得了顾顺平的信任，他们没必要使诈骗他。” 男人放下酒杯闭眼沉思了片刻，“顾顺平那边不知道张广福是咱们埋的雷，可别人呢？” “你什么意思？”王安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男人睁开了双眼，“辛晨！” “辛晨？”王安军若有所思，“你是说辛家，辛老爷子？” 他沉吟片刻又说道，“辛家在军方根基深厚，但向来不参与派系斗争，这是他们家多年不倒的原因，你看咱们两派在宁西斗了这么久他们辛家参与过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男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老爷子老了，年纪大了就容易患得患失，尤其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不得不防啊。” “这样吧，”男人起身从沙发走到落地窗边，思虑片刻说道：“让张广福那边先配合着林凡，看看他们的后续动作，一旦真找到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就把人控制起来，所以，”他顿了顿提升语气强调道：“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北山看守所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不可靠的人都要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