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爱上一道疤痕
嘈杂的运动场突然变得有些安静，这个台阶的角落，林凡质问史翔的声音像铿锵有力的琵琶曲，拨的众人心弦颤动。 然而故事的结局总要有人去写，不管是悲凉还是喜悦。 “你TM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子不想知道。”史翔把手里的书包狠狠砸在地上。 半晌，他转过身，看了程文婷一眼，咬牙说道：“你这个傻逼，不要自作多情了，老子不需要你的关心！” 刺破人心的话落在空气里，让程文婷的心头感觉像是被刀片割出了一道痕迹，鲜血喷涌而出但却好似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心里在流血，脸上却出奇的安静。 她目光从史翔身上飘到比远方更远的蔚蓝里，她想，此刻不知疲倦飞翔而过的南去候鸟，终究也带不来南方沼泽那温热水汽的潮湿。 史翔冷笑着拎起地上的书包，他环顾众人的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想找教务主任请随意，我说了，这就是我的钱！” 这样诡异的安静画面里，林凡把手中皱皱巴巴的一百元直接甩在史翔脸上，黄昏凝出的光线照耀到纸币上面，右下角的娟秀名字被烫的发亮。 “你自己看清楚了，证据就在上面。” 史翔匆忙从脸上拿下那张纸币，他瞪大双眼，程文婷三个细小的字体隐隐挂在纸币一角，他倒吸一口气，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他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的手中那张褶皱如糖纸一般飞舞下落。 原来即使再周密的计划也会败在细节上，因为总有那么几个意料之外的人做出的细微小事却是能影响他人的一生大事。 程文婷就站在两米之外静静的望着他。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你为什么不说！” “你早就知道怎么指证我，你为什么不说！” 史翔朝程文婷连问两个为什么，他的吼声震得自己的耳膜嗡嗡直响，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到了顶点。他转过身，大口呼吸夹杂着寒意的干燥空气，似是身子有些站不稳，他扶住墙壁。 这样一波三折的状况让落苒和陈逸飞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俩诧异的望向已经有些奔溃的史翔。 黄昏开始降临，天空浮现出火焰的斑点。 “每次交班费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胆小鬼，怕钱丢了，要在上交的钱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程文婷走到史翔面前轻轻捡起那一张褶皱，她淡然的笑着然后把钱对向晚霞。 霞光里，她像极了梦游仙境的爱丽丝。 “我就是那个胆小鬼。”她轻启唇角。 天空有飞鸟划过，地上却尘土飞扬。 这个瞬间，史翔噌得跳了起来，他不顾所有人诧异的眼神几步就冲下了看台。 “我靠，这小子想跑！”陈逸飞刚想上前，史翔留在风里的话让他止住了脚步。 “剩下的钱被他们拿走了，应该还没有走远！” 看着史翔离弦的身影，程文婷也向前冲了出去，还没跑出两步，她就被苏珊挡住了去路，“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可是……”程文婷眼神中忧虑的神色闪过。 “苏珊说得对，剩下的事是一个长大男人应该有的责任担当。”林凡肯定的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程文婷离开了，她带走了六千三，留下了感谢的话语，但众人却不知道她最终会做怎样的决定。 “可惜啊，一个好女孩爱上了一道疤痕。”这是苏珊发出的叹息。 “你王菲的歌听多了。”这是林凡对苏珊的评语。 就这样，在渐渐昏沉的天色里，苏珊也回到了主席台，开始收尾广播站的工作。 运动场上，众人陆陆续续的散去，苏珊默默在广播里放出最后一首歌。 我爱上一道疤痕 我爱上一盏灯 我爱倾听转动的秒针 不爱其他传闻 我爱的比脸色还单纯 …… 这样的歌声里，落苒傻傻的站在原地，她望着远方被天空怀抱而去的夕阳，回忆像刚才那对男女纷纷扰扰的落幕电影，空气里，有一些她从没感受过的东西缓缓流动。 这场纠结的闹剧终于在昏沉天光的通红里，就这样过去了，没有结局，只是未完待续。 第二天的林凡已经没有心思去过问程文婷和史翔的故事了，因为他一大早就被班头火云邪神重点叮嘱了3000米长跑的重要性。 “今年校领导非常重视3000米这个项目，大家都一致认可这个项目才是真正可以体现咱们新一中学生精神风貌和身体素质的运动项目，那些短跑项目可是没法展现出坚持到底、永不放弃这种精神啊。” 张建国第一次拍了林凡的肩膀，想到柜子里林凡那吓人的病假条，他沉声说道：“听说咱们班是你参加，你的身体素质我是知道的，名次不重要，关键是要赛出风骨和精神，这种比赛只要坚持跑完就是胜利！” 张建国担心的没错，3000米这种比赛放在高中运动会上能跑下来的真没几个。大多数人都是中途就倒下了。 本来因为落苒的长跑招亲事件林凡对3000米是抱有弃权的心思的，但经过不久的思想斗争，林凡想明白了，运动会本就是从前的他留有遗憾的地方，体质不好的他往往总是选择窝在角落，看着其他人挥洒汗水，看着暗恋的女孩为其他男生加油助威，那样喜欢逃避的他重来一次不能因为落苒的出现就再次放弃这场难得的青春的体验。 他要参加，而且要发挥全力。 运动会最后一天，大部分项目都已经比完了。唯有3000米被留在了下午压轴的位置。 这不仅是校领导最重视的项目，也是所有一中的男女们最关注的项目。这场比赛包含了太多让人为之兴奋的东西。 新晋校花落苒的男友到底花落谁家；去年3000米第一的何磊今年如果再写辉煌，苏珊和落苒之间他又会如何选择；还有落苒亲自点将的林凡到底有没有实力，这些零零碎碎的种种，完全燃烧了每一个人的八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