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丶终究是场梦。
齐哥打量着海天半天，很久很久才说一句话。 “你儿子呀，现在挺好的呀，笑笑，去把他请出来。” 我走到那辆面包车时，打开了车门，看见里面的海豹瑟瑟发抖正靠在林若雪身上。突然间，我很生气。 “你爸来了，你赶紧给老子死出来，别让我亲自动手。” 海豹一边不太心服的看着我，一边走出车子，当他看见海天的时候，两眼马上一亮，就朝那里跑去。 跑到半路上，却被齐哥拦住。 齐哥看了看海天，又看了看海豹，然后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这件事情我大概听说了，起因并不大，可是因为都是年轻人，却弄到这般田地。唉，海天，和气生财，收起你的那份嚣张，也许会更好。这只是我这个局外人的一份建议。” 此时，已经是深夜。我离海天太远，但我估计他的脸是阴沉着的。 “废话别说那么多行么？先把我儿子放过来。” “可以，本来我们打算请海豹过来的，可是他半路上不听话。如今，他也受了点小伤，所以，和躺在医院的枭雄算是扯平了吧。” “我儿子他，怎么了？” 齐哥右手垂下，示意让海豹自己过去给海天看。 海豹跑到海天那里，眼泪哗哗的流着，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当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的时候，海天一声大吼将事件推入真正的**。 “哪个是武拽？” 武拽听到话里的语气不对，从面包车上面拿了把砍刀塞在自己身上，就朝海天面前走过来。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海天，接着，平静的说出一个字。“我。” 话音刚落，我清楚的看见海天从自己的西装衣兜里，摸出一把五四手枪。 “砰。” 他果断的开枪了！ 寂静的夜晚就此打破，枪声惊醒了熟睡的人们。 然后，就是武拽那凄厉的怒吼。 “啊~~~啊！老子的手！我艹你妈的！你居然开枪打老子！。。。。” 我们几乎飞奔过去围着武拽，撕开他的短袖，看见一个黑洞镶在左手臂上，鲜血慢慢的从里面流出。 武拽强忍着疼，把我们全部推开，没有受伤的右手，抽出身上的砍刀指着海天。 “老子今天要搞死你！” 我想，武拽虽然受伤，但是丝毫不影响灵活。从小，他就是我们兄弟中最能打的一个。 我又看了一眼海天，身材臃肿，步伐不稳。就算他手上有枪，他也不是武拽的对手。 海天开枪打了武拽，也确实该教训教训了，我当时这么觉得。 但是，我错了，还有那些没有及时阻止武拽的人也都错了。 因为我们都忘了，武拽说“老子今天要搞死你！”这句话时候的眼神。 这种眼神我见过一次，就是很小的时候，他被刘二叔家的狗咬伤，他从医院出来回到家中，拿出我们本地砍柴用的弯刀，亲身将狗砍成几块的时候。 正在我想这些的时候，武拽已经朝海天那边猛冲过去，跆拳道炉火纯青的他，一脚踢中海天的手腕。 海天的手腕一痛，手枪再也握不住了，掉落在一旁的地上，他还想弯腰重新捡手枪。 武拽当然不会给他机会，又是一脚踢中他的肩膀。 海天朝身后滚去，狼狈不堪。当他重新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武拽已经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你想怎么样？” 呵呵，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海天，在这一刻，面临发狂的武拽也害怕了。 “哈哈。”武拽仰天长笑，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几乎是脸贴脸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海天，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老子今天要搞死你。” 武拽重新站直身体，并且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砍刀，刀光映照着海天的脸色。 忽然，海天收起了刚刚的恐惧。“哈哈，你个小麻皮，别装逼了，你不敢动我的。你要有种动我，我要你全家的命！” 海天虽然混的可以，但是，还是不会做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激将武拽，这不是纯粹找死么？ 果然，武拽刚刚还有点犹豫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凶狠起来。 一刀下去了。 “啊~” 两刀下去了。 “啊~~” 三刀下去了。 “啊~~~” 一刀接着一刀，刀光在海天身上翻飞着。海豹，若雪，我，我兄弟，齐哥，都只能傻站在那里，茫然到不知所措。 渐渐的，也不知道几刀了。渐渐的，海天没有了喊叫。渐渐的，我们才知道要去阻止武拽。 “武拽，给老子住手。你妈了个比，再搞下去了，会死人了。艹，住手啊。”义色上去拉住发狂的武拽。 武拽被义色拉住后，也换了个人，眼神里凶狠散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从额头冒出，再洒在草地上。 我其实并不晕血，但是，当看到躺在地上的海天，我胃里还是一阵翻腾。 他衣服上，裤子上，整个身上，还有旁边草地上，几乎都洒落了鲜血。 由于他的右手一直护着自己，挡着武拽的砍刀，此时，右手上面已经是刀痕交错，鲜血淋漓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骨头。 不知道海天还有没有生命迹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废了。 他为什么落得如此下场，归功于他的狂妄。 这时，独狼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朝齐哥低声说了两句。 然后，齐哥也很慌张的朝我们说道：“走，山下来了一些警察，我们从另外的一条路走。” 有谁报警了！知道了什么事情的我们，都朝面包车里飞奔而去，我扶着手臂中枪的武拽跑了一阵子，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想折回海天这里来。 我看着武拽说：“你还想想干什么。” “放虎归山，终为祸患。三别，我要干脆的做了他。” 齐哥回头望着武拽一会儿，眼里一种奇怪的眼神：“武拽，我佩服你的做事果断。但是，我们还不走，警察就来了，自己也就完了。何况海天现在这样子，估计是没戏了。” 武拽听到后，点了点头，走到面包车里，关上了车门。 “独狼，速度往火车站开。” 当我们几个人刚坐到车里，还没有坐稳的时候，面包车的发车声就开始轰鸣起来。 我摇下了车窗玻璃，看见林若雪和海豹正抱着海天痛哭。 林若雪忽然停止住了哭泣，眼光朝我扫来。她一边望着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什么东西，撕的粉碎，然后抛洒在夜空中。 是我送她的那张素描画！ 坐在车里的我，开始慢慢的哭了。 心里空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是林若雪吗？ 车厢里的武拽平静的拿出一包纸，一根烟。一边悠闲的抽烟，一边擦拭刚刚溅落在自己身上的鲜血。 齐哥坐在副驾驶上，抽着香烟说着：“武拽，事情已经做到这里。现如今，你说怎么办？” 武拽还在擦血没有说话，一直忍受着骨折的痛苦的义色说着：“武拽，你还是去自首吧。” 这时的武拽停住了擦血，平静的脸色闪现一丝慌乱，齐哥听到义色的话后，呵呵一笑：“自首？是去坐牢吗？我告诉你，要是砍了别人的话，这样做的话，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你砍了海天，他的层层关系网，能让你坐一辈子牢！” “那怎么办？天哥，我一切听你的。”武拽依旧平静的说着。 齐哥望着远方的夜空，出了神，半响说道：“我一直把你们当弟弟看待，你们随便哪个出了事情，我也不能不管。现在，武拽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广州躲两年。” 我们几个人点点头，武拽也答应了一声。“恩。” “记住，这次是出去躲灾。不是出去潇洒，旅游，为人处事尽量低调。广州那边的话，你就去找我的一个兄弟吧，他会帮你安排一切的。” “现在就去吗？我还想先去看下枭雄。” 齐哥扭头看着后座的武拽，“大哥，你现今是去逃命，要是每个人都去告个别，你还是等着警察来抓吧，别啰嗦了，等下到了火车站，赶紧买票，赶紧上车，赶紧给我走。” 齐哥说完这几句话，车厢里就陷入一片沉默，再也没有人说话。 我望着快要天亮的窗外，思绪万千。这几天的画面，总在脑海里闪现。 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我好久没回家了。 或许，如今的我，根本不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