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人与仙
段奕心中一动，眼前这黑雾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细思之下，想起这股黑雾正与几日前在回龙谷中的魔气给他的感觉一样，看起这股黑雾该是魔气所化，但比起回龙谷中的魔气却是大大不如。 此人披头散发，脸上皱纹密布，苍老异常，但双目却是十分明亮，给人一种锐利逼人之感。他身穿麻衣，背负双手与杨姓老者对视着。 “厉某？你真是刀神厉行空？”众人中，一名老僧一看清魔气中苍老身影的容易时，身驱一震，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厉展一见到老者容貌，心中已有所猜测，听到此话，更是激动得失声道：“祖父？是您老人家？” 那苍老身影听到此话，将目光转了过来，看向了那老僧与厉展，声音中似乎带着一分欣喜道：“圆定小子，如此多年过去了，你还活着，你是展儿吧，想不到当初的懵懵幼。童，现在也成垂暮老人了，果真是白云苍狗，岁月无情啊。” 段奕闻言，心中不禁想，听此话此人神智可是清醒得很啊，哪有什么老僧所说的被魔刀影响的样子。 厉展神色激动，刚要说话，而此时，杨姓老者却突然道：“叙旧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厉行空，你本已是死人了，居然还能凭着强大执念寄于魔刀之中摆脱轮回之道，强行在这世间徘徊，看来你当真执迷不悟啊。” “仙人说得极是！老夫一生，所向无敌，但却最终败于仙人之手，虽说仙凡有别，但老夫对此始终念念不忘，靠着这份执念苟延残喘至今。老夫若是不能亲手击败仙人，又怎甘心坠入轮回？”厉行空目光转向杨姓老者，直言不讳地道。 “你疯了，你可知不坠入轮回，你惟一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从此消失？”杨姓老者摇了摇头道。 “这又有何关系？”厉行空淡然笑道。 杨姓老者闻言，静静地看着厉行空，目中闪过几分复杂之色，似是赞赏，似是惋惜，良久才道：“有这般气魄，也不枉‘刀神’之称，只是经过上次交手，你就该知道仙与人的区别，你就该知道，凡人在仙人面前，终究是蝼蚁而已，即使你有魔刀在手！”说完，杨姓老者身上气势骤然一变，滔天威压狂涌而出，排山倒海般向厉行空压去。霎时间后院中狂风大作，白浪掀天，直有种摧毁一切的气势。 后院中的众人被这股劲风一吹，身形疾退，竟连双目都难以睁开，耳中被狂风呼啸之声刮得刺痛，不禁为仙人的威势所惊。 段奕也被杨姓老者的举动吓了一跳，老者的威压并非是针对段奕等人，段奕也不至于像世俗凡人这般被这股气势吓唬的住，但段奕还是连连后退，毕竟这两人一看就要大打出手，自己千万触了霉头才好！ 排山倒海般的威压涌向厉行空，但厉行空却是视若无睹，似乎并不受威压影响，与杨姓老者对视着。 而杨姓老者也并没有出手，只是由任威压宣泄而出，静静地看着厉行空。 段奕见此不由有些奇怪，这位归真级修士并不出手，只是用威压压人，是出于什么目的？难不成就是用来吓唬厉行空，指望厉行空知难而退？还是出于什么顾虑？ “能以凡人意志克制住此刀的魔性，就这般杀了你，也实在太可惜了，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本座再问你一次，你可愿就此兵解，遁入轮回？” 这时厉行空淡淡道：“仙人不必留手，厉某人一生好战，若是死于仙人之手，也是死得其所。况且此次败的，可不一定是老夫的。” “好，且让本座见识一下你这数十年来的有何进展。你出手吧！”杨姓老者毫不意外地道。 厉行空笑了一下，伸手抓起魔刀，斜竖在胸前，闭上了双目，令一只手轻轻抚上魔刀刀身。 杨姓老者见此，白眉一皱，刚要说话，却突然面色一变。 只见此时厉行空手中魔刀竟冒出滚滚黑焰，随后一股惊人魔气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周围一切竟然暗了下来。 杨姓老者面色越加难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一看，顿时红润的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失声道：“天魔贯日，不可能，这种能影响天象之事除了大乘期修士，你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众人见此也是抬头一看，结果眼前一幕也让众人大为惊骇，只见朗朗青天竟不知何时变暗，中空那轮原本散发出万象光芒的烈日竟不知为何变得漆黑如墨，射出淡淡黑色毫光。空中片片黑云不知何时生成，风吹云动，竟遮蔽住了那轮黑日。 厉行空听到杨姓老者此话，仍是轻轻抚摸着刀身，并没有回答，反而淡淡道：“当年一战，老夫始终耿耿于怀，此数十年来，老夫日夜回忆当年之战，苦思克制仙人之武功，果然老天不负厉某，终于让厉某顿悟了。虽然只有区区数招，但老夫自信足以得尝所愿了。”说罢，缓缓睁开了双眼，却让众人又是一惊。 只见厉行空原本明亮温和的双目竟变得漆黑如墨，双眸中有黑焰跳动，闪砾着疯狂的杀意，眼角隐有焰尾溢出，众人一看便心生寒意。 段奕心中同样惊骇，见到这漆黑双目的同时想起了师祖无妄道人。 这时杨姓修士反而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魔化？”随后扫了一看段奕等人，又深深看了厉行空一看，突然化为一道惊虹，向高空之中飞去，数个呼吸间便不见踪影。 厉行空见此，苍老的脸上似乎笑了一下，向前一步踏出，顿时一丝几乎不可闻的破空之音传出，身影翩若惊鸿般跃向十余丈的高空之上，在虚空中凭空借力，再次一跃而上，如此几次之后，便消失在段奕等人眼中，速度之快丝毫不比杨姓老者慢多少。 片刻后，高空之上，朵朵黑云突然翻滚不定起来，似乎被某种外力牵动着。 段奕等人面面相觑，想极尽目力在这空中寻找一人一仙的踪影，但空中黑云涌动，光线黯淡，又如何看得见高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