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五】寒夜里的第一束栀子花
茶足饭饱后，雪织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见山脚下依旧闪烁着不少的余光，她起身向老夫妇告辞道：“感谢你们的招待，我还要去寻找我的朋友，再见。” “哦呀，这就要走了吗？” 老奶奶好意挽留雪织住上一晚，可这并不能打动雪织坚定的内心。良辰美景虽好，雪织现在只想做的，就是立刻找到凯人，然后狠狠地抽他一个耳刮子。 “对不起，我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等我找到了朋友，一定会带他再度拜访这里的。” 雪织向老夫妇深深鞠了一躬，老奶奶叹了一口气，将一个精致的茶瓶放在雪织的掌心上道：“外面天冷，注意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我们老两口儿在这相依为伴，很希望能和更多的客人往来，之后一定要再来这里哦！” “嗯，会的。” 雪织紧紧攥住带有皮套的茶瓶，与老夫妇相别后，她摸黑向山的另一边走去，四周都是难走的荆棘路，不仅割破了雪织的白丝袜子，更让裙摆上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裂痕。 一阵凉风吹过，迫使雪织再度打了个寒颤，不过这次她有热茶作伴，微微呷上一小口，足以抵挡将近十分钟的严寒，下山远远要比上山来的轻松，不一会儿，雪织就走到了半山腰，所花费的时间比先前上山的时间要短出一大截。 又走了一段路后，雪织隐隐听到了浪花拍击的声音，她推测道：“翻过这座山后，离海边应该也就不远了……唉，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小凯子在做什么有趣的事，又是游戏么……” 南湖市，海湾小镇。 今天是当地的丰收祭，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大红灯笼，一同迎接这个充满喜庆的日子。海湾小镇的中心是一个广场，几乎整个镇的居民都集中在这里共度今宵，街边摊上，有卖好吃好玩的，也有各种摸奖游戏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似乎都把对方看成是玩乐时的好伙伴，没有拘束，也没有任何纷争。 我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向周围的父老乡亲询问雪织的下落，“这位大叔，请问你有见过一个长发及臀的美少女吗？对对对，齐刷刷的黑色头发，水汪汪的粉色眼睛，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长不短……哈？你说你只见过田德莉娜？我还见过卡布达嘞！” 忙活了半天，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雪织究竟身在何方，由此我可以断定，雪织还未曾到达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我望了一眼远处的山峰，不禁叹了一口气，“但愿雪织不要出事，我还是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南湖市，海湾小镇的……北山上。 雪织很小心地来到山脚下，当她自以为脱离危险的时候，乱入的藤蔓根绊住了她的鞋子，使她整个人都向前翻滚了好几圈，最后精准无误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好疼……” 雪织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回头看时，右脚那只鞋子正挂在藤蔓上，鞋后跟已经被撕裂成了两半，再穿上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雪织捡回这只陪她出生入死的鞋子，自从进入高中后，她在大众场合都只穿这种舒适的小皮鞋，从来没有想过要换双新的。如今她遭受这种大难，注定要发生更多不平凡且又心疼的事，雪织已经做好了觉悟，可她的内心没有。 “真是倒霉，难道我只能走到这里了么？” 想到这，雪织的泪水哗哗直落，打湿了这片泥泞的土地。走出山脚后，她脱下另一只鞋子，对它们微微笑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既然是因为我而让你们受伤，那就罚我光着脚继续前行好了。” 破损的鞋子没有回应雪织，因为它们根本不会说人话，如果可以开口，它们肯定会对雪织说，“走山路还穿皮鞋，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撇开这些细节不谈，雪织踮起脚尖，快步向灯火阑珊的小镇走去。没过几步，她腿上的白丝袜就开始渐渐染黑。天空下着清爽小雨，加上马路表面是柏油铺就的，雪织时刻提防着自己会不会摔倒，最终，她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耐性，当场扑街，使洁白柔嫩的脸皮上也沾满了肮脏的泥浆。 “不……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小凯子还在等着我去送上惊喜，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些挫折而轻言放弃呢？” 雪织缓缓站起身，她这才意识到，丝袜的膝盖部位被撕扯开一个大洞，膝盖处隐隐有些淤青，如果不及时调理的话，她将因为疼痛而寸步难行。 “皮外伤而已，总比在身上留下伤疤好很多。” 雪织打开一直握在手中的茶瓶，将瓶子里的热茶喝进了，用手捋去嘴角的茶渍，继续找路向海边走去。在她穿过街口的一刹那，另一个匆匆的身影直冲而过，与其打了一个撕肩拍，那个人就是我，明明看过不少爱情剧却不懂得回头的拓海凯人…… 雪织在镇子的每一个角落寻找我的踪迹，而我持握着手中的雨伞，在桥上，在红绿灯口，在咖啡厅，在某户人家的房檐下……无数次与她擦肩而过，却也没舍得回头，我害怕认错，因为没有事什么能比认错人更加尴尬，更加恐怖…… 时至晚上十一点十一分，清爽的小雨渐渐停歇，丝毫没有阻止小镇居民四处游玩的步伐。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广场，收了伞，将一张木椅用手擦得七分干了，一脸颓废地坐倒在了上面。 长椅旁有一台自动贩卖机，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热饮料。最后，我决定在这里坐等雪织，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观看着热闹繁华的场面，无论是天荒，还是地老，我都会……啊嘞，我好像没带零钱，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摸遍了全身上下，可就是找不到半块可以行使交易权力的钢镚，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长发少女，没奈何，我只好找她借点儿零钱，人在屋檐下，总会有向他人寻求帮助的时候，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