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回到母校

    夜幕下的广珠市，喧嚷而且热闹非凡。

    晚餐之后的吴能和王刚，来到了位于郊区的夏南工业大学。这是吴能的大学母校，不过，自从他毕业离开之后，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校园里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欢迎校友回归的条幅，以及关于建校70周年庆典之类的各种广告宣传。这个大型庆典，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庆典那天吴能并没有来，因为，天夏国的潜规则是，不管是什么母校，都更喜欢成功人士型的校友，以及为母校捐款更多的校友。

    没能达到这两个合格光环标准的，一般在这种场所都是泯然众人亦，所以最好还是多玩玩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比较好。

    天夏国的几乎所有大学，最大的卖点，以及最大的公众聚焦点，都被浓缩在那一张薄薄的毕业文凭上了。人们只注重结果，过程反而没有太多的人关注。

    海外的大学，更多的是培养学生对知识的尊重敬畏，以及培养学生对于导师的感恩之心。遗憾地是，在天夏国这边，这两个关键的亮点，都被一股神秘的行政力量所轻视了。所以，天夏国的大学，大半个世纪过去了，他们几乎没培养出各行业的大师级杰出领军人才。而且，并没有太多的学生，对于自己的母校怀有感恩之心。

    在自己的母校里面买一瓶汽水，都要比学校外面贵上0。5元，这样的学校，学生们能对母校怀有多少的热爱？！细节往往决定了一切，遗憾的是，有太多的校长们，并不懂得这个真理。反而，他们经常让自己的裙带亲戚们，来经营学校里的餐厅小卖部之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们可以看到，海外的大学毕业生，对于自己母校的捐款，往往更为慷慨，十亿八亿的很常见，甚至有校友过世之前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自己的母校。感恩之心是一股伟大的力量，是一种海纳百川的无上精神激励。它是一种世代的传承，是上下一代代的链接纽带。

    可惜的是，天夏国的大学里，缺少了感恩之心这门关键的课程教育。他们只会玩发行文凭的权力小游戏。他们的两只手里，往往拿的都是威严的大棒，却从没有甜美的胡萝卜。

    今晚的校园里似乎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氛，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学生正在校道里兜卖红色的玫瑰花。还有一些打扮得很漂亮的女生，不时手里挽着几朵或者更多的玫瑰花，行程匆匆地钻上了一些校道里的各式豪华名车，然后绝尘而去。

    “难道今天是？”吴能有点疑惑。

    “没错，今天就是2月14日。”王刚肯定地说道。

    “宁可躲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单车后面笑。现在的女生，怎么就这般现实的？！”当吴能看到，又一个头发插着玫瑰花的靓丽女生，在校道里头静悄悄上了一辆宝马车之后，不禁随口发出了一声感叹。

    前面的几栋大楼之下，似乎站有不少男生，场景还有一些小吵闹。

    当吴能走近了之后，发觉那个喧哗的地方，正是女生们的集体宿舍楼。而门口，正有不少男生们手持玫瑰花，在等候自己的意中人。

    刚才听到的吵闹声，是因为宿管阿姨蛮横地拦住了大门，不肯让男生们进去。这阿姨身材像个直筒水桶，膀大腰粗。她在过道里一站，倒真的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惊天气势。

    又一个平头小男生踩着单车，匆匆抵达了楼下。他的手里，同样拿着一束玫瑰花，应该有八九十朵吧。今晚的玫瑰花，可是卖得很贵的。看来，他也是下了点血本了，估计，下来得有很多天吃速成面的苦日子了。

    平头小男生也想进入女生宿舍的大门。路灯比较黯淡，但还是可以看出他长得还算清秀，颇有英俊之气，是属于比较帅的男生。可惜的是，宿管大妈，早已经过了被帅气诱惑的年龄了。

    “想干什么？！堂堂大学生居然不认得字啊？！你是文盲吗？你怎么小学毕业的？！你是走后门来这里读书的吗？！”宿管阿姨直接连续开炮，蛮横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她肥胖的大手，指了指墙壁上的宿管规定。大字写得很清楚：严禁男生入内。

    “我.”平头小男生哪里是强横大妈的对手，于是，和其他男生一样，只能乖乖地在大门口旁边等候。

    吴能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而是在回忆当年自己的学生时代，然后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他的神情被眼尖的王刚看到了。

    “当年你也做过？”王刚笑道。

    “纯情的学生时代，是人生的最美时光。”吴能不肯定也不否定，回答模棱两可，令王刚很不满意。

    这时，等候的小男生群体中，出现了一阵sao动。好几名男生围了上去质问宿管大妈：

    “我们不能进，那个人刚才怎么就可以进去？！”

    “一碗水不端平啊!”

    “不公平啊不公平！”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门的里面有一对男女生，正神态亲密地相拥从过道里走了出来。男的一身白色西装，还打着个黑色的蝴蝶结。他阳光，帅气，高大，威猛，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是很多女生都喜欢的那一种。

    女的则是容颜如花，明眸玉肤，一身白色长裙，手里还拿着一束超大的玫瑰花，估计是刚好999朵的那一种了。吴能不自觉地朝那个女的多扫视了一眼，因为那丫头的五官远比一般女孩子更为精致，眉眼如画，几乎属于倾国倾城的级别了。

    宿管大妈朝内里扫视了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说：

    “你们懂什么？那是本校学生会的主席部长，是来这里联系公家事务工作的！”

    这个明显的谎言，引起了众多男生的更多抗议。他们继续在起哄大妈的势利眼，以及处事明显不公。大妈则继续舌战群儒，丝毫不落下方。天夏国本来就是一个到处存在特权的地方，虽然大学校园似乎是个象牙塔，但是并不能够阻挡权贵势力的无情渗透。有些规则，只是针对普通人来进行限制的，对于少数权贵们则并不适应。

    这个时候，那对男女已经手挽手，快速走出了女生宿舍的大门了。他们很快地钻进了一辆豪华的时髦红色跑车，然后绝尘而去。

    许多男生依然还在起哄宿管大妈，但有一个男生却是呆立在原地，状若木鸡。从他看到里面走出来的那对男女生，他就再也没有动弹过。有个异状是，他的手里已经没有了玫瑰花。那几十朵玫瑰花，已经掉落在地上。他的全身，开始在不停地颤抖着。

    除了吴能和王刚，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个异常场景。

    “走吧，世上只是多了一个悲情故事罢了！美丽的灰姑娘配上王子才是标配，穷小子通常都是当观众的份。现今世道如此罢了！”王刚看不下去了，抬腿就走。

    “或许这更是一种幸运。有了美好的开端，并不意味着一个美好的结局。”吴能也跟了上去，随着王刚继续在校道里随便漫步。

    “难道你当初有过美好的开端？！”王刚听出了吴能的话中有话。

    吴能没有回答，神情似乎有些轻微的黯淡。

    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校内人工湖泊，周边环境非常的幽静。每隔五七米湖边就有一株杨柳树绕湖而立，一些枝叶正在偶来的清风中自如的小摆动。不过，现在还是冬天，所以湖边的人并不多。

    这个湖泊，当初吴能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就有了。而且，在这个美丽的湖畔，吴能还有过不少的醉人回忆。只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吴能在湖边伫立了一会儿，慢慢回味着昔日的一些属于学生时代的回忆。湖边的空气非常不错，王刚甚至已经在比划了几个太极拳的招式。他的出手非常舒展和到位，显然是有些功底的。

    吴能刚想说点什么，大侧后方的校道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非常急促的单车狂奔的车轮转动之声。这辆单车的速度非常飞快，带着一种惊人的气势，朝湖边疾奔而来。上面那个骑车手似乎心神不定，一手扶着单手把，一手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当吴能回头看的时候，那骑手居然已经连人带单车飞向了湖泊的湖心方向。

    电光火闪之间，吴能看得清楚，他正是那个自己意中人被别人接走了的伤心平头男生。他的脸色通红，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似乎喝了不少酒。是了，他的一只手上，还牢牢握着一罐已经略扭曲变型的铝皮灌啤酒。

    “嘭”，湖水发出了两声巨响。人和单车，都先后掉落在湖水里面。单车落水处，距离湖边还比较近。平头男生，则是落在距离岸边较远的地方。

    那个平头男生，人落在冰冷的湖里之后，似乎清醒了一些，开始在湖里拼命挣扎。不过很快，他就气力不支，时浮时沉了。他在水里挣扎的动作很激烈，求生欲望很强。看来，他并不是刻意要自杀的，而是喝醉了酒驱单车狂奔，头脑迷糊一时看不清路道而已。

    倒，这年头居然还有不会游泳的大学生？！说起来，这也倒是天夏国的独家教育特色。他们只会教出书面成绩优秀，擅长写作业的学生。其他的，他们大多不闻不问。

    好像前段时间还有监考老师突发急病猝死在教室里的新闻。就因为学生们忙于写卷子，他们居然连及时发现异常情况都没能做到。

    吴能已经开始在慢慢地脱自己的衣服，预备随时下水救人。他并不着急下水，因为救人也是需要技巧的。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会拼命挣扎，会猛力楸住他们能够碰到的任何东西，而力气也是大得惊人。救人者不小心被落水者一起拖沉在水底上不来，这早已经不是新闻了。

    王刚则是皱眉在打救护车的电话。

    当那名平头男生已经没有太多挣扎力气的时候，吴能跳下了大湖里面，轻而易举地把他弄上了岸边。这个时候，周边闻讯，已经来了不少学生们围观。许多人开始在打手机电话，拍相片和拍视频。

    而王刚叫来的救护车，很快也抵达了事发的现场。王刚叫的是私人医院的救护车，他们通常更有时间效率，所以来得很快。

    那名平头男生已经昏迷了过去。在救护车抵达之前，吴能已经给他做了简单的急救。吐出了腹部的一些水之后，他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并没有生命危险。

    吴能和王刚一起上了救护车，随着车辆一起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王刚似乎和院长非常熟悉，他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所有的医生和护士等人，像接待高级贵宾一样地，热情接待了他们一行人。

    把落水者送入了急诊科室之后，很快值班医生就出来汇报：

    “病人并没有大碍，只是受惊过度，需要静养几天。”

    这完全在吴能和王刚的意料之中。王刚说道：

    “给安排一个高级病房静修吧！明天我们会再次过来！”

    这个时候，学校里面已经闻讯过来了几位老师和一群学生。吴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尽地和他们解释了一下，并最后强调说道：

    “湖边黑灯瞎火的，他或许是为了紧急避让校道上正在步行的我们，才一时不慎掉落湖中的。考虑到这个因素，这里的医药费，全都让我们来负责好了！”

    吴能轻描淡写地把部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的他，根本不缺这点医药费了。而且，他故意当着许多同学的跟前这样说，是为了让那个落水小伙子清醒了之后，可以趁机有个台阶可以下。

    情人节晚上被女生当场拒绝，然后就投湖自杀，这事若在学校里传了开去，恐怕那小伙子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说不定还会被学校无情地退学！考虑到了这一点，吴能这是有意替那小伙子找了个以后可以开脱的藉口理由。

    “王先生，我们非常感谢你的及时救人之举！医药费方面不要紧，我们会向领导汇报的。”还好，大学里的老师们，都是很有素质的人，也是很讲道理的人。

    不久之后，吴能和王刚就先离开了医院。

    在回家之前，吴能刚好路过了一家花店。吴能沉吟了一下，掏出了钱包，买下了六朵包装得很漂亮的单株红色玫瑰花。

    小萱还没有回来，不然，也许吴能还会多买一株。虽然庄依依她们只是风尘女郎，但是在吴能的眼里，每一个俗世的女孩，都有值得被关怀的理由。

    有一首有名的歌曲叫做《女人花》。女人和花的关系，几乎等同于植物和水的关系。没有水，植物很快会憔悴。没有花，女人的青春，很容易老化。

    当然，大多的东方人每天为了几张红色小票子奔波劳累。若有多余的时间，他们都跑去睡觉了。他们没有时间学习这些课外知识。

    以前的吴能，也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只是，他现在好象有了一丝的不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