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南向北
北齐听爷爷说了两件让他顶不开心的事情。第一件事，从他记事起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奶奶听说要到外地去呆几日，听说是为了给人瞧病，他还在睡觉的时候，奶奶就已经收拾好行李走了。第二件事，他喜欢的齐心meimei跟他父亲回家了！ 他一早起来，就跑到那座小楼门口等齐心meimei醒过来，等了好一会儿，屋里都没人出来，就连青山青水都没出来练武。他觉得奇怪，又不敢走开，怕错过了齐心出来。七姑娘看见他在小楼下面等着，也不管他。快到中午，爷爷才叫小二过来叫他吃饭，他问了小二才知道的。 他听说奶奶出门了，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舍不得而已。一听到小二说， “……天还没亮就准备了马车从官道上走了，小姑娘还没醒，包的严严实实的。万昌先生自己抱着，不让别人抱呢。”小二还没说完，北齐就难过的不行不行的，他的齐心meimei居然走了，居然他都不知道，居然没有送一送，居然没有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居然…… “啊……” 北齐终于难过的嚎啕大哭。小二在一边慌了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的叫北齐别哭了，拿着抹布给他擦眼泪之类的。七姑娘见北齐哭了，作为母亲的本能是想过去劝的，可是一想到他这是在哭那个小齐心，就还是把自己这想法给摁住了，端着菜盆回厨房了。还有在前厅给长村先生和给他送行的宫竹，两个人都是‘呵呵’的笑了两声，继续该干嘛干嘛。 北齐真的哭了好久，才自己一个人难过的跑到小溪边去。他的两只小脚泡在水里，不断地往小溪里扔石头。一个人看着水里的倒影自言自语， “不知道齐心meimei有没有想我。”“不知道齐心meimei看到我不在会不会哭啊。”“不知道齐心meimei的家在哪里啊”“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再见就走了呢。”“……” 一直到傍晚，七姑娘才过来把难过了一整天的北齐抱回屋里去。七姑娘抱北齐的时候，他不哭不闹，很顺从的趴在他mama的肩膀上，小胳膊搂着mama的脖子。七姑娘心里想，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很伤心呢。自己又不能说什么安慰的话，就只能拍拍他的背，拍一拍，再拍一拍。给他喂了一些吃的，吃了没多少，北齐就说困了。七姑娘看他眼睛红红的，就把碗筷都送到厨房去，回来早早搂着搂着他睡了。 七姑娘在心里回想北齐从小到大，好像，还没有这么伤心过。 北齐生下来便是在这里生活，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虽然来往的人多，可是跟北齐同龄的没几个。她这个当娘的，说不出话来，平日里北齐都是跟爷爷奶奶说话，更多的还是那些多数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像长村先生这样每年都会按时来往几趟的人也不多。这么想，又觉得北齐真的很可怜，这么伤心是应该的。七姑娘想着想着也觉得难过，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罪，当娘的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能这样抱抱他，怕排他。 七姑娘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刚刚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于是就把北齐留在房里，披上衣服出去看。 没想到一出门，看见的是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吓得她立刻往后退。刚想要关上门，就听见， “小七，别害怕。” 是宫竹把门打开，迎进来了几个人。走在最后的是花脸。 “小七，你把北齐看好就行了，不要出来。”七姑娘点点头退回去，关上了门。她坐到床边，紧紧攥着北齐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也有些江湖救急的情况，不过孩子的爷爷都没有把人带到这座小楼来。看着熟睡中的北齐，七姑娘的内心又变的强大起来，作为一个母亲，她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保护自己的孩子。 宫竹把几个人带到自己的房间，花脸走在最后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门一关上，宫竹便呵斥几个人。的确，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几个信得过的信使来回的传递消息，这么多人，目标太大，宫里的常贵还没太有势力，一举一动也时时都是在皇后的眼皮字地下做的，不说别的，就是让皇后得知宫竹还活着，那就满盘皆输了。 “大公公，皇上，皇上不好了。” 三个人一齐在宫竹面前跪下来，领头的人哭着说。 “你说什么？皇上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只说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吗，怎么一下子就不好了呢。” 宫竹一听就急了，那可是皇上啊，除了君臣关系之外，皇上还是他几十年的好友，两个人相濡以沫，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磨难，皇帝怎么能……不说别的，为了安全，皇帝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皇子在世，皇帝还不知道，他还活着。 “这就是常贵公公叫我们来的原因，这两位，是太医院的太医，之前给皇上瞧病的，可是。” 那人不再说话看向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个人，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什么话都不说，不停的磕头。 “大公公，这二人正在被皇后娘娘追杀，他们求到了常贵公公头上，公公说，保不了，请您，想想办法。” “大公公，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二人吧，我们二人也是为了保护皇上啊。” “这是什么话？” 本来宫竹现在就被搞得莫名其妙的。现在这么一听更是气儿不打一出来，不自觉的就吼了出来。 “这，这……” 那人是想说的，不过他被刚才宫竹那一声给吓坏了。结果还是先前最先说话的那个男人又说话。 “燕兰家已经开始行动了，那日皇上一时伤风昏了过去，燕兰国丈就借此机会，让太医用药，故意拖延病情，最近更是在药里下毒，让皇上昏迷不醒。” “啪！” 随着那人说的越来越详细，说的越来越激动的同时，宫竹也变得越来越气愤。终于，他怒不可遏的用巴掌拍掉了桌子的一个角。 众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宫竹。宫竹努力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才又说。 “继续说。” “太医院现在已经被燕兰家控制了，这二人，之前也是被燕兰家收买了，最近想要退出，燕兰国丈怕事情败露，所以……” 宫竹听完了话，静静的不说话，他现在要遏制自己的愤怒，要冷静的估算燕兰家的实力和自己的实力，还要考虑以后的事情。他一直在等却又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知不知道燕兰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们走得匆忙，常贵公公给您写了几个字。” 那人递上一个信封。宫竹果然只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 宫竹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放肆！放肆！燕兰老头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觊觎皇位！他真是放肆！放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纵然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有气愤之情，但是宫竹的大发雷霆还是叫他们都吓坏了。 纸上面只写了六个字：舍燕兰，为天下。 “花脸，去把小七叫过来吧。” 花脸转身将要离去。 “把北齐也抱来吧。” 还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多少有些吃惊。 不一会儿，花脸回来了。三个人看向身后。刚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小七，把北齐放在我这里，然后你带这位大人去找一间房给他休息吧。” 七姑娘心惊胆战的听着动静，却因为花脸的武功过于高超没有听到一点儿脚步声，被敲门声吓了一跳。抱着北齐过来的时候，她的内心不知道有多恐惧。把北齐放到床上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不想松手，生怕再也不能这样抱他了，生怕会有人抢走北齐。 七姑娘带着那位大人走了之后。 宫竹抚摸着北齐的额头，说， “两位大人都起来吧，你们也辛苦了，跟着花脸走吧。” 两个人感激的给宫竹磕了个头，跟着花脸走了。 过不多久，七姑娘就回来了，她悄悄的推开门，还是被宫竹了，其实她只是想看一看北齐而已。 “小七，你进来吧。” 七姑娘进去，站在床边。宫竹坐在窗边，他的手拉着北齐的手。七姑娘看到这个自己不久前对北齐做的动作，有些安心。两个人就这样利用微笑的烛火看着睡梦中的那个孩子，他们都在思索，以后，下一步，要怎么走。 “小七，你是不是想问我，咱们以后咋么办？” 七姑娘说不出话，只是静静看着宫竹。 “小七，这几天收拾收拾行李吧，咱们要回北齐去了。” 七姑娘的心里满是震惊。 “这个孩子，总要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 七姑娘不愿意记起却也不能忘记，那晚，她还是听到了春福婆婆说的， “皇后娘娘来了，” 她其实知道，这是皇上的孩子，这是北齐的皇子。 北齐，娘要带你会北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