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鄂新军武昌首义 同盟会辛亥革命
【史要】武昌起义，黎元洪任湖北军政府都督；同盟会领导辛亥革命，各省相应起义…… 却说，槟榔屿会议后，谭人凤与宋教仁等人就忙于筹建同盟会在中国长江流域的机构了，并定名为同盟会中部总会。 当年七月三十一日，同盟会中部总会在上海四川路湖北小学内召开大会正式宣告成立。会上选举谭人凤、宋教仁、浙江吴兴人陈其美、福建建瓯人潘祖彝、浙江湖州人杨谱笙等五人为总务会干事；然后，总务会干事再公推谭人凤为总务会议长。 接着，又在江苏、安徽、湖北、湖南、四川、陕西等地设立分会；从此，同盟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长江流域一带。 因此时，广州黄花岗起义失败，同盟会中部总会就筹划在中部的某一省伺机举事。 此前，湖北新军中有一个以讲求武学为名秘密创办的振武学社；湖北第四十一校学生、湖南湘乡人杨王鹏任社长。 此事被时任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统领黎元洪获知后不得不管，却又唯恐事情闹大自己反而会落个治军不严之责；于是，不予严究，只是将杨王鹏等人撤职除名后回籍了事。 于是，同盟会员、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四十一标三营左队正目蒋翊武接任社长，并将“振武学社”更名为“文学社”以彰耳目。 而此时，共进会也在湖北新军中活动，并有了一定的基础。 同盟会中部总会湖北分会负责人居正有意促成这两股力量溶合，以共图大业；于是，积极从中斡旋。 恰好，共进会湖北主盟孙武与文学社社长蒋翊武也皆有此意；于是，在居正的撮合下，文学社与共进会联合了。 文学社与共进会联合不久，四川保路运动闹得热火朝天了；端方奉命率领鄂军主力进入四川镇压起义，湖北的兵力也就显得十分空虚。 九月二十四日，文学社与共进会在武昌举行联席会议，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决定举行起义。 于是，推举蒋翊武为总司令，孙武为参谋长；并在汉口俄租界内设置起义指挥部，制定计划着手准备起义。顿时，武昌城内一片风声鹤唳已显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而此时的湖广总督瑞瀓也已有预感，担心守卫楚望台军械库的新军第八镇工程营内有革命党人混入；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打算用满族旗籍士兵进行撤换以免有失。 而黎元洪却持异议，说道：“鄂军以汉人为主，端方将军入川带走鄂军大部，八镇工程营几成了驻守武昌之主力；旗籍士兵只占少数，难与其论比。若是八镇中真有革命党人，则虽用旗兵换防也无济于事；如此，只会挑起满汉矛盾，徒给革命党人以煽惑之口实而促事变；故而，末将觉得有害无益当三思而行。” 瑞瀓闻言犹豫不决了，最后只得作罢。 其实，瑞瀓的担心并非多余；新军第八镇工程营中确实已有许多革命党人，只是黎元洪不知底细；他的一番话倒是帮了革命党人一个忙，使瑞澄放弃了撤换楚望台军械库守军的打算。 然而，革命党人自己却出现了失误；共进会湖北主盟孙武在汉口俄租界中的宝善里二十二号楼房内搬移炸弹时不慎引爆，惊动了租界内的巡捕房。 出事后，孙武等人赶紧装扮成病人侥幸走脱，但屋内来不及处理的文件等物均被巡捕查获；巡捕房将查获的文件移交给当地政府，革命党人准备起义的秘事也就败露了。 瑞瀓闻报后大惊，立即派出大批军警在武汉三镇实施搜捕。 起义领导层见事情败露，赶紧在位于武昌小朝街八十五号的起义指挥部内会议，并决定当夜起义。 然而，起义指挥部却被清军包围了；一番抵抗后，蒋翊武等人侥幸走脱；没能撤离的湖南武陵人刘复基、湖北江夏人彭楚藩、湖北襄樊人杨洪胜等三人被捕，当日就义于湖广总督衙门前。 第二天，清军继续在全城搜捕。 瑞瀓仍担心新军中会有革命党人滋事，于是强令各标各营士兵呆在营中不得外出，并收缴了部分枪械。 于是，新军中正待起义的革命党人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不知如何是好。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晚，工程营士兵金兆龙荷枪实弹准备起义，被其上司陶启胜巡查营房时察觉。陶启胜见金兆龙的行为反常，猜定必与革命党有关；以为抓到革命党人可以邀功了心中大悦，即命人将金兆龙绑了。 谁知，遭到了金兆龙的反抗；金兆龙一边与陶启胜扭打，一边喊道：“兄弟们，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湖北鄂州人程正瀛即朝陶启胜开了一枪正中腹部。陶启胜见势不妙带伤逃蹿，与工程营后队正目熊秉坤撞了个正着。 熊秉坤是共进会员，觉到了事有突变；于是，也对陶启胜开了一枪；然后，朝空鸣枪三响号召起义。 此时，工程营代理管带阮荣发听到枪声后，知道营中出了不测之事；赶紧同右队队官黄坤荣、司务长张文涛一起持枪前来弹压。然而，刚入营就被熊秉坤等人击毙。 于是，武昌起义打响了。 接着，熊秉坤率领起义军直奔位于武昌梅亭山的楚望台，欲夺取置于楚望台的军械库。 守护军械库的新军第八镇工程营左队的士兵非但没有阻截，反而朝天鸣枪表示响应；因此，起义军兵不血刃地就占据了楚望台的军械库。 占据楚望台后，大家推举新军第八镇工程营左队队官吴兆麟为起义军的临时总指挥；然后，吴兆麟率领起义军，以新军第八镇工程营为主力，兵分三路往攻总督府。 此时，尚未出逃的起义指挥部成员张振武也率众举事，会同起义军攻打总督府。 瑞瀓见起义军来攻总督府惶恐不安了，赶紧打电话给黎元洪与湖北提督兼驻武昌第八镇统领张彪，要俩人前来救援。此时，张彪已率部去平息工程营的暴乱了；所以，没有接听瑞瀓电令。不过，张彪行到半途只得折返；因为，张彪的部下与起义军昔日曾是同僚，有的甚至同营共生过；所以，不愿自己人打自己人。军心向背，张彪深感无奈；若是强令厮杀，唯恐临阵倒戈反受其害；于是，干脆将队伍拉出武昌，去汉口布防了。 而此时，黎元洪正在混成协四十一标大营中；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黎元洪已猜到了是怎么会事。于是，他将属下的全部将官集合于会议厅内，下令关闭营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并严令：“革命党人进攻则还击，退去则不追击。” 四十一标士兵、共进会员邹玉溪按捺不住夺门欲出参与起义，被黎元洪当即开枪打死，众人方才不敢再妄动。 起义军攻打总督府时，黎元洪却按兵不动隔岸观火，连有电话打来也故意不接。因此，瑞瀓摇了几通电话后都没有回音，不知道张彪与黎元洪都去哪儿了？ 瑞瀓搬不来救兵，顿时陷入绝望之中；只好命令总督府卫队拼命抵抗；自己则悄悄地从总督府后门溜出，登上楚豫号军舰丧魂落魄地逃往上海去了。 午夜时分，起义军派工程营党人周荣棠前来四十一标联络，号召标营士兵一同起义。 周荣棠见营门紧闭即翻墙入内，黎元洪却将周荣棠杀害了，仍然禁止部下出营。 不久，起义军攻占总督府；黎元洪见大势已去不可挽回，也就解除了对将士的约束，打开营门让众人各寻生路了。 将士如遇大赦一般蜂拥而出，许多党人加入了起义队伍。 黎元洪自己则在亲随的簇拥下离开营房，躲避到幕僚、参谋刘文吉家中。 至此，武昌城内已无大的抵抗；第二天，起义军先后又占领了汉阳、汉口；于是，武汉三镇全部光复，武昌起义终于取得了胜利。 然而，这次起义实际上是由偶然因素所导致；所以，原计划负责组织起义的领导层成员蒋翊武等人，因瑞瀓的搜捕逃离武昌都没能参与。 而首倡义举的熊秉坤及后来被士兵推举为临时总指挥吴兆麟，事先都没有思想准备无非是迫不得已仓猝上马，很有点被牵来驴子当马骑的感觉。武汉三镇攻占后，下一步该怎么走？心中却没数了，起义军也就如群龙无首茫然不知所措。 因此时，已有四十一标的士兵加入起义军；有人自然的想到了自己的上司黎元洪，何不请他出来主持大局？ 然而，军务司副长张振武却表示反对，言：“清庭遗老，留他何用？不如杀掉，既扬军威，又免后患。” 但是，由于黎元洪平时对待部下较为宽厚，士兵对他尚有好感，都不愿加害于他；且此时的武昌城内数黎元洪的官阶最高，在军中习惯了等级制的士兵们也就似乎都觉得非他莫属了；所以，这一提议最终还是得到了多数人的赞成。 于是，一批起义军士兵赶到刘文吉家，请黎元洪出山。 然而，此时的黎元洪却担心起义军的兔子尾巴长不了多少，没敢答应竭力拒绝；连声道：“诸君莫害我。” 可是，大家容不得他推却，七手八脚地将黎元洪拉到了设在楚望台的起义军临时总指挥部内尊为首领。 接着，起义军宣布湖北独立，并成立湖北军政府；推举黎元洪为湖北军政府都督，原湖北谘议局议长汤化龙为湖北军政府民政长。 然后，发布《安民文告》；但在《安民文告》上署都督名时，黎元洪又不干了；结果，由革命党人李诩东自告奋勇地代笔才签上了黎元洪的大名。 《安民文告》发布后，都督黎元洪的大名就不胫而走了。 起义成功后，革命党人纷纷剪去了象征满清皇朝统治的那条留在脑后的长辫子；然而，黎元洪与其它几名满清遗老却仍拖着长辫不愿剪除。 张振武见黎元洪忸怩作态，忍不住又厉声对黎元洪道：“大家看在你平素为人尚可，奉你为都督，莫不识抬举；谁知你如此萎靡不振，连辫子也舍不得？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你若是真要对满清效忠，我这就成全你了。” 张振武说着，掏出手枪往桌上一拍；这下真的把黎元洪吓呆了，才叫人来剪了辫子，把与满清皇朝的这条纽带彻底剪断，被迫铁下了心；就这样，黎元洪稀里糊涂地坐上了湖北军政府都督的交椅。 而正在美国西部科罗拉多州筹款的孙中山闻知武昌起义成功后兴奋得彻夜未眠，他终于看到革命党人通过流血斗争后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尽管这还只是在一个省内的胜利，但毕竟是多少革命志士前仆后继为之牺牲所渴求换取的成果呀！他相信，在武昌起义成功的激励下，已遍布于全国各地的革命党人必定畜势而发，更多的令人欣喜的成果将接踵而至，自己为之奋斗多年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目标将要实现了。兴奋之余，孙中山赶紧致电国内，指示谭人凤前往湖北给武昌起义以支持，并谋求在全国各地举行广泛的起义，以彻底推翻满清皇朝。同时，孙中山迫不及待地准备回国了。 回国前，孙中山又打算先赴华盛顿，希望能与美、英、法等国政要接触，以谋求国际社会对中国革命的支持。然而，当他前往华盛顿欲谒见美国国务卿诺克斯时，却没能如愿晤面。 原来，西方各国闻知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党在中国国内的武昌起义成功了，都感到震惊。 虽然，他们也都觉到，中国的满清皇朝腐败无能，为中国的国家利益计是早该垮台了。然而，正是由于这种腐败无能，才让他们从中获取了许多利益。而眼前，各国又正欲通过这个一味对外屈膝的政府瓜分中国大陆的路权；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清政府垮台了，他们的利益必定受损；所以，从他们的自身利益需要，还真舍不得这个无能的政府就此终结了。 何况，武昌起义的起因正是四川民众为保川汉铁路的路权所导致的；眼见那些竭力反对出卖路权的人欲替代清政府，列强岂能接受？再说，这些靠武装起义夺得政权的人，定是些强硬分子而难以合作；这对于一直来靠炮舰才迫使中国政府屈服的列强来说，也不是好的征兆；所以，岂能对其表示支持？但转而又觉得，这些革命党人走的是共和之路，这一点却与西方各国的政体大同小异而迎合他们的口味，倒也有可取之处，若明确表示反对又于理不通。因此，西方各国在对待中国革命的问题上处于了两难的境地，想不好该如何表态了。 于是，各国都选择了作壁上观；只能等待事态发展到有一个较清晰的眉目、或找到一个符合他们利益的代言人能替代垂亡的清皇朝后，再作表态。所以，各国政府都故意做出一种不偏不倚的中立姿态；美国国务卿诺克斯也就故意回避不见孙中山，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孙中山没能与诺克斯晤面，心中不乐却也不计较。 此时，他的心早已回到了国内；于是，不想再多逗留，就匆匆地回国了。 而谭人凤接到孙中山的指示后，立即从上海启程赶往湖北，不日到达武昌。 黎元洪正欲派人联络，谭人凤的到来正是他所希求的。双方各叙意向，一拍即合。 于是，谭人凤代表孙中山向湖北军政府致贺；然后，着手协助完善了湖北军政府的组织机构。 孙中山对武昌起义的支持与认可，使湖北军政府及黎元洪的都督之位更是名正言顺了，黎元洪心中甚乐。 武昌起义的首义成功，革命党人不仅在湖北建立了政权，更主要的是起了一个表率作用；从此，已遍布于全国各地的革命党人纷纷效仿，武装起义如雨后春笋般的突起。各省的革命党人在同盟会的主导下相继起义，成功后均宣告独立；不到一年时间，满清皇朝就土崩瓦解最终走向了灭亡。因时值辛亥年，故史称辛亥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