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先礼后兵
“听说上次玻璃房子的装修改造都是你经手的？”仝小新不关心建筑公司，她只关心这个玻璃房子。 “对。董事长是要重建这个房子吗？” “原来的图纸都还在吗？”仝小新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她的问题等于回答了问题。 “在，公司一般要把过去建筑图纸保存三十年呢。” 这时候听到外面汽车响声，他们转身就看到一辆黑色帕沙特开进来，车停下，从里面下来三个人，一个是秦山钢，另外两个仝小新不大熟悉，但是她知道肯定是项目部的同事。一群人正要过来跟秦山钢打招呼，他紧走几步，过来跟仝小新握了手，说，“没想到董事长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仍然在颙州呢！” “老秦，这个徐国强说他那里还有图纸，这下就好办了，只是，既然屈兵把房子拆了，那也不是一件坏事儿，这一次咱们要重新设计，外形参照过去的样子，但是基础要重新做，材料装修也都要上一个台阶。你们几个明白吗？”王欣对着项目部的几个人还有徐国强强调说。 “董事长，那小院是搞成开放式的还是同样要封闭起来？”项目部的同事反应还真快，马上就问了仝小新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可以保留原来的布局，只是停车场，应该不需要那么多车位，留三四个车位足够了。”仝小新一边想一边说。秦山钢也算是有经验了，听到仝小新这样说，心里马上就知道董事长是要把这里弄成一个居家的场所。只是他没说出来，而是心里想一定要把这一点告诉他们的设计师。 在这里逗留好长时间，项目部的工程师们和徐国强一起把有疑问的地方都弄清楚了，这样，大家才离开到饭店去用餐。因为徐国强高兴，一定要当一次东道主，所以大家也不再争，这样就去了王府酒家。这里五年前还算是博发城里最好的饭店之一，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成了一家中档消费场所，但是酒家的出品还是相当有档次，换句话说就是质优价廉，所以一般当地人为了实惠都到这里来消费。 进了包间，徐国强还专门客气了一句，“董事长，你不介意在这种地方用餐吧？” “国强，你这是啥意思？我还能不知道博发的情况。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都是自己人，干嘛要讲究那个面子呢！” “我也喜欢这里，经济实惠！”秦山钢也跟着表个态。 其实，仝小新到了这里就想到了过去跟着自己老爸在这里约见王欣的场面，那时候她每次见到王欣是多么愉快和心跳哇。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她也没有成为王欣的女人，王欣也依然是个单身。造化弄人，那时候就想着广告公司可能会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事业，可是没想到她一句玩笑话让王欣就弄了个房地产公司，更没料到这个王欣暗地里居然把仝家地产给弄垮了。现在想起来，虽然仝小新不介意什么，不管是仝家地产，还是新雨欣都是他仝小新的，可是感觉起来还是很不一样。没错，她血管里是流着范长进的血液，可是仝小新她骨子里就认为她是仝家的后代。这样也就觉得仝家地产倒了，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她也多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新雨欣就会一步一步干到了这个庞大的规模呢？当然她知道答案，不是她的功劳，也不是他妈妈ma y的功劳，而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功劳！不过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女人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等着王欣的灵魂呢。 “董事长，来吧，咱们今天高兴，多少喝一点，你给大家说几句！”因为徐国强做东，所以，亲自给每个人斟上五粮液，然后说。 仝小新赶紧从过去的思绪中跳出来，慌忙说，“好吧，咱们喝酒！”说着，她就把一杯酒倒进了嘴里。秦山钢看到了这一切，他知道仝小新肯定是走神了，就站起来说，“好不容易咱们在这里重聚，今天董事长在，大家高兴，我代表新雨欣公司，欢迎董事长归来，同时也预祝玻璃房子重新启动！”说完，秦山钢一口干了。 大家很高兴，说是午餐不能喝酒，只是随意，可是仝小新好像找到了一种解脱的办法，她今天觉得这个酒非常可口，所以，就不自觉地多喝了几杯。她的酒量不行，可是，一旦上了头，她也控制不了自己，有时候还要故意和在坐的每个人碰上一杯。这顿饭吃到三点多，仝小新喝醉了，还是大家把她送回酒店，等她醒来再说接下来的安排。 晚上六点多，仝小新醒来看了一下自己在酒店床上，就知道中午喝多了，心里埋怨自己，怎么搞的，在总经理面前这样子岂不是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可是，既然已成事实，也没办法，她急忙翻身起来，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衣服，她就打了个电话给秦山钢，“不好意思，今天喝过了头！” “董事长，没事儿，我们都在怡情绿苑这里等你呢，你看晚上怎么安排？” “老秦，晚上不能再喝了。” “不喝了，但是饭还是要吃吗。杨经理说他请客，好不容易您来一回，他还想好好给您汇报工作呢！” “你都安排好了，我这就过去。” “董事长，不用，我们直接去饭店吧，今天不喝酒，吃烧烤，怎么样？” 仝小新听到说吃饭，还真是觉得饿了，中午只顾喝酒没怎么吃东西，就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于是问了具体饭店名称和地址，仝小新出来就开车过去。不过，她还是没有那些人快，到的时候，好几个人已经在饭店门口等着她了。 这群人中除了秦山钢和他带来的两个项目部的工程师，还有杨硕更，再就是好几个怡情绿苑项目部的中层经理们，仝小新不认识他们，只是知道是自己公司的下属。进到饭店里面，仝小新才注意到这是一家韩式烤肉。她就有一种无名的高兴，她很喜欢铁板烧，不过她知道那是日本的做法，一个人在中间，顾客围在周围，这样顾客可以看着厨师做出来的每道菜。既是美食，也是表演，很有意思。可是今天这里不是，是一种炭火上面架了一个铁格栅，然后由服务员专门烧烤的那种。不过，仝小新还是很高兴，整个晚餐他兴致很高，不时地说些小时候在美国受教育的奇人轶事，惹得大家都哄堂大笑。饭吃完了，也没听到杨硕更汇报一个字，因为他嘴笨没有说话的机会，有两个大佬在，他们又你一句我一句，下面人自然不好抢话。于是乎，晚饭结束，见到仝小新高兴，就有人提议到红高粱去嗨皮，开始仝小新有点不乐意去那种地方，她不是不喜欢卡拉ok，而是她总觉得这类歌厅不够档次。不过今天看到大家兴致这么高，最后她还是勉强同意了。 所有人到了红高粱歌厅，上楼进了一个包间。有些人想到大厅去看表演，这种地方也就随意，结果，这样下来，手下人陆陆续续都出去了，剩余仝小新秦山钢和杨硕更三个人。既然这样，仝小新就让杨硕更详细说了工作上的事情。同时秦山钢也添油加醋地称赞了一番。话语中，仝小新好像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杨硕更过去也是个混混儿的头目，那么他会不会和那个小七儿熟悉呢？于是她就问了，“杨经理，你过去认识一个叫小七儿的人？”仝小新这样问，老秦很清楚，她还是没有忘记上一次典礼时发生的不快。 “小七儿？我想想看！”杨硕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像在博发没有这样一个人，所以他就说，“董事长，对不起，在这个圈子里，真没有这么一个人！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秦山钢本来想说明一下情况，可是看到杨硕更已经在拨电话，也就没有打断他。杨硕更电话接通了，可是他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就说，“没错，最近几个月有这么一个人，好像很活跃，当时不属于博发这帮的。他大名叫苟中卫，绰号叫小七儿。妈妈是做菜市场批发生意的。听说最近靠上了一棵大树，所以很风光！” “好。杨经理，拜托一件事儿！”仝小新说出拜托，杨硕更怎么承受得起，赶紧说，“董事长，有任何事儿你只管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办到。” “也不用那么复杂，只是你能不能关注一下这个人。” “明白。放心吧，任何动静我都会给你汇报！”虽然仝小新说关注，杨硕更心里明白就这要弄清楚这家伙的一举一动。不过这种事儿对于过去混混头目的杨硕更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好像是范长进的声音，仝小新好奇，就开了一条门缝去看，果不其然，就是她的范叔叔，不过这个时候这个范叔叔的意义可是不一般啦。仝小新不看则已，看了心里就不舒服，就见到范长进怀里搂着一个脂粉气很浓的小姑娘，上下身穿的衣服也不过两张a4纸那么大。本来这次在美国的时候，仝小新心里承认了这个遗传学上的父亲，可是今天看见他这样，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要是普通人家庭都该当爷爷了，怎么还是这么风流。太不像话了！ 仝小新关上门，对秦山钢，说，“对不起，我先走一会儿，晚上还要跟美国那边联系呢！”仝小新这样说，也不算是借口，其实确实她经常要在晚上和美国那边联系，秦山钢很清楚，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送她出来，到了楼下，本来想开车送她回去，可是仝小新坚持说要走一段路，让夜风吹一吹，享受一下博发的夜景。 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始她只是觉得有点像，可是走近一点发现没错，就是她。可是她不明白孝悌怎么会和两个男人在这里呢？她就担心不会是她出了什么问题吧？仝小新就跟了上去，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她就听到了孝悌跟那男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打情骂俏的那种。这时候另外一个人就要离开，仝小新很想上去看个究竟，没想到这个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办公室里看起来还是文文静静的，怎么到了社会上就成了一个站街女了呢？仝小新绕过他们，然后转身来看，一下子她傻眼，这时候，那三个人也看清了仝小新，虽说多少有点吃惊，但是很快就打招呼，说，“董事长，怎么是你呀？”孝悌先说。 “仝小新，啊，不是，董事长，你怎么来了博发呢？”这是李晟。 仝小新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人家是一对儿，自己还在那里瞎胡操心，想笑也不能笑，只有一本正经地说，“李晟，你怎么也回来了？” “董事长，我们准备明天去打证呢。” 这时候，旁边那位男人也过来，其实仝小新早就看清楚了，是李晟的爸爸，“是小新呢，你回来了，我儿子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李晟爸爸第一句话就是问王欣的情况，仝小新是相当感动，自己儿子媳妇站在面前，都要准备结婚了，可是这个老人家居然还在惦记昏迷不醒的干儿子，这种感情那是发自内心的。仝小新有点嫉妒王欣虽然有个荒唐的亲爹，却有个这么亲和的干爹。看来当初王欣选择和李娜结婚是正确的决定。可惜了，要不是自己自我做主，非要王欣到康复中心住上三个月，说不了以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那时候，王欣是精神上有些小问题，但是那样做也有点小题大做，最后的结果就是王欣没能结婚，李娜出走，到现在生死都没有一点信息。悲剧，真是悲剧！ “没事儿，你知道你干儿子那么坚强，不会有事儿的！” “不是干儿子，比我这个亲儿子还亲呢！”李晟爸说起来很自豪。 “董事长，我们结婚你一定要来呀！”好不容易孝悌有机会说话。 “放心吧，我一定到！”仝小新走开了，她心里多少有点嫉妒这一家三口，想想今天晚上的经历，她总觉得这生活不是那么真实！ 仝小新离开博发，回到菩城又去看了合并的地产公司，在这里再次见到李晟，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李晟居然是这个公司的副总。说是副总，显然是持有尚方宝剑的那种，总经理田裴是一个文弱书生类的管理人员，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好好一个地产公司弄得做不下去了，为了给他留够面子，王欣还是决定合并的公司让田裴继续留任总经理，只是派了一个李晟过来协助他。大概了解了情况以后，仝小新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分公司其实已经融合在总部的业务板块之中，完全和总部合并也是早早晚晚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过问太多的细节。流程走完以后，她找机会问了一下李晟几个问题，“你告诉我孝悌真的是因为要结婚才离开新雨欣办公室的？” 李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回答这位新老板，吭哧了半天才说，“我们已经领证了。” “别绕弯子，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仝小新在李晟面前因为王欣的关系，她也觉得自己就是李晟的嫂子。 “孝悌她可能是习惯了过去在博发的时候那种工作方式吧！”李晟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仝小新能够听出话里的意思。 “你们觉得我的工作方式和你哥他很不一样吗？” “他是我哥，你是董事长！”李晟觉得好为难，她今天怎么问起这么头疼的问题。 仝小新听了，多少似乎明白了一点。 晚上，仝小新回到香港，先去看了王欣，还是老样子，然后就回到家里，先是亲热地叫了几声爷爷，这个仝家老爷子就说，“小新，今天干嘛嘴这么甜呢？说吧，遇到什么问题啦？” “爷爷，你真是老江湖了，我就叫了两声爷爷，你就知道我有事儿求你。太厉害了吧！”仝小新挨着爷爷坐下来，又把爷爷捧了一通。 “说吧，你就是再捧十句，爷爷这个年龄的人也不会晕乎的。” “我这次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下到基层的分公司去了解情况，爷爷，我怎么发现每个人好像都对我敬而远之，这和以前我跟着王欣下去一点也不一样。你不是老江湖吗，你给指点一二！”仝小新把问题说得像是拉家常似的。 “还有吗？一起说出来？”仝家老爷子笑笑说。 “还有就是过去我没有进入实质性管理，总觉得王欣做的就是对的，可是这一次我越了解越觉得有些事儿好像不一定是对的。” “那什么意思？是错了？” “说不好。就像送礼的事儿吧？爷爷，我敢说这种事儿要是在美国那不叫送礼，说得好听一点呢，就是利益输送，说得严重一点呢那就是行贿。如果是行贿，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哈哈，我孙女儿看来真是长大了，知道用脑子来考虑事情了。” “爷爷，你说我过去没有脑子吗？” “你说呢？”仝家老爷子虽然这样说，可是嘴角的微笑掩饰不住他内心的高兴。“这是好事儿，先不说王欣的决策是对和错，只是你能发现问题，就是一种进步。不过，你还需要更多时间，对于两种不同文化不同制度下的生意也是不同的。虽然最终目的是一致的，都是挣钱，但是这就像很多人说的条条大路通罗马一样，选择的道路不同，使用的交通工具不同，花费的时间不同，所以经历也不同。你慢慢了解吧，你还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呢！” “爷爷，你逃避现实，没有告诉我到底谁对谁错！”仝小新不喜欢爷爷这种和稀泥的说法。 “很多事情不存在对和错，关键是你达到目标没有？这个很重要。” “那按照你这样说，我去抢银行也赚钱，那就没错吗？”仝小新很不服气。 “你能做到抢银行不让逮住吗？不怕掉脑袋吗？”仝家老爷子也激起了小孩子脾气，和孙女儿怼上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合理，也可能不合法但是那是灰色地带，如果王欣他不那样做，恐怕什么事儿也做不了。你以为面前这个局面那么容易就得来的？虽然，他把仝家地产给搅黄了，但是这个人的能力还是要肯定的。” 仝小新见到从爷爷这里得不到一点支持，心里就不舒服，“爷爷，肯定是王欣当初保留了仝家地产这个牌子，把你给收买了。不给你说了，我去睡觉了！” 仝小新上楼去，就听到爷爷说，“不信我可以，你也可以问问你妈妈的看法呀！” wap. /134/134933/3166996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