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形势逆转
艾格瑞姆皇家大剧院内正上演着“潘多拉”剧团的热门新剧“小姐与强盗”。观众们正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那无聊的剧情和男主角罗德的魅力中。与此同时，台下暗波汹涌，另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眼看着第二幕接近尾声，马上就要到罗德行动的时间了。躲在侧台的露西雅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对罗德此行的目标，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可疑男子很感兴趣。 终于，第二幕结束了，台下的传来雷动般的掌声。突然，那黄金面具猛地站起来，迅速穿好披风戴上帽子，瞬间消失在包厢之内。不仅仅是露西雅，台上的罗德也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还没等到大幕完全拉上，就从侧台跑了下去，迅速翻出自己早前藏在后台的刀，别在腰上。 要从后台转到大厅堵截黄金面具根本不可能，不管在时间上还是距离上都有很大的差距。罗德只有全力奔跑，同时还要避开那些普通观众的视线。黄金面具的突然离席搅乱了罗德的计划和节奏，一旦离开剧院，要赶回来上第三幕难度太大，想到这，露西雅不禁开始同情起那些专门来看罗德的观众粉丝了。 绕过后台，来到前厅。由于现在是剧间休息，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观众，罗德的贸然出现恐怕会引起sao动。将身体隐匿在大厅连接后台通道的转角处，罗德进退两难。 一分钟前，守在剧院门口的维克多亲眼目睹黄金假面人的离去，那人像风一样刮出了剧院的大门，差点将维克多撞倒，然后沿着国王大街一路向北。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急忙赶回后台通知罗德，谁知竟在通道里和他不期而遇。 艾格瑞姆皇家剧院的前厅中，璀璨夺目的水晶灯下，贵族小姐们轻轻摇动羽毛扇，彼此之间谈论着剧情和男主角，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突然，一声突兀的吼叫打破了这样的氛围。一名戴着帽子的小伙子被一个粗壮大汉揪着领子拖到了大厅中央，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口中骂骂咧咧：“叫你偷！叫你偷！”巴掌如雨点般打在他身上。见到此种情形，贵夫人们都纷纷别过头去，那小伙子一边求饶，一边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挪动身体，瞅准了一个空档，像耗子一样窜出剧院大门。 “滚吧~滚回你北边的老家！”壮汉象征性的追了几步，停了下来。 向北追踪的罗德将头上用来掩护的帽子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加快了速度。他不知道黄金假面人为什么会向北走，不过此时此刻的罗德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好在这条路没有分叉，体力明显占优势的他很快又再次见到了黄金假面人的身影。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离开国王大街继续向北，两边的风景越发荒凉，路上没有其他行人，只有前方那个如鬼魅般的身影还在一路狂奔，披风的红色里面翻扬出来，在血色的月亮之下，显得更加诡异。 罗德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大剧院里面灯火通明。“小姐与盗贼”进行到了第三幕。露西雅再次被导演赶上了台，好在从头到尾还是没有几句台词，只需要像一颗树一样站在那里即可。但是，露西雅的心不能平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 眼看离罗德上场的时间越来越近，后台已经因找不到主角而乱成一片。台上的人表面平静，内心也如热锅上的蚂蚁。观众们轻松愉悦，满怀期待。形势愈发紧张，露西雅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啊，丢人呀！露西雅闭上眼睛。这一段时间，她明显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总是会饿不说，还怎么也吃不饱。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体力明显下降，速度，灵力都跟不上去。就连魔法也十分不稳定，有时很强，有时又弱得可以。最要命的是，她的脑子一直乱糟糟的，那些原来背得滚瓜烂熟的咒语正慢慢消失。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 另一方面，罗德追踪黄金假面人来到一处废旧的教堂门口，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阵煞人的寒气，周围了无人烟，黑暗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来。假面人消失了，如同罗德预感的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周围空气中充满的紧张感令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我相信我们的爱情一定能让他放下屠刀，忘记仇恨！快，杰克，去告诉你的主人，皓月升空之时，我会守在那座开满蔷薇的庭院之中，为他调制无忧的芬芳。” “好的，特诺蕾拉小姐。” ……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露西雅说完这句，罗德就要登场了。但是现在变成了冷场，导演已经疯掉了，其他人都愁眉苦脸。台下的观众已经开始察觉出不对。只有露西雅，绿色的眸子在眼眶中流转，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可以听到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耳边剑锋呼啸，只在一瞬间，腹部的剧痛使罗德皱紧了眉头，眼前，面具人手持长剑，自己的血顺着那剑柄滑落。 他的速度太快了，罗德防不胜防，况且，自己使用的是行刺用的短刀，和他的利剑比起来，实在不讨巧。不过，作为野狼的首领，在格斗这方面还是信心十足的，他巧妙地辗转腾挪，一点点拉近与对方的距离，从而封住长剑的攻击。近身搏斗中，短刀发挥了作用，有好几次机会刺中对方，可面具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血都没流一滴。这不正常，难道……？有了这样的想法，罗德一抬手，短刀从那人下巴的位置自下而上削过，对方躲闪不及，面具被震飞了。 赤色的月亮再次从云层中投射出血红光芒，这片土地在月光的洗礼下，变得有如燃烧着的炼狱，与此同时，罗德的内心也如在炼狱里一般，看着面具底下那张布满龟裂纹路的灰白色面孔，他就知道眼前的事已不在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了。 又是附身妖！罗德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让露西雅一起来，但显然后悔已经没用了，后退两步想转身回剧院，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被五，六个“人”包围了！即便夜色深沉，罗德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五六个“人”没有眼鼻，只有一张大口，里面獠牙锋利，一层黑褐色的硬皮包裹在外，力量惊人，是死灵！罗德咬紧牙关，他知道，这种形势下，自己的性命恐怕难保了！ 同一时刻，剧场内部的大门被粗鲁地撞开，身着制服的皇家禁卫队肆无忌惮地涌向舞台。场内的喧哗逐渐取代了靴子的塔塔声，然后，一个声音高喊：“奉命抓捕盗贼，所有人在原地不要动！” 这句话一喊出来，真正听话的只有台下的观众。本来就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潘多拉”剧团更是四分五裂，求饶的、逃跑的，当然还有奋力抵抗的。于是一场不小的火拼在大剧院内上演了，恐怕这是台下这帮贵族们此生见过的最精彩的一出戏了，只要他们还有这个闲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