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路易的行动
时间回到露西雅被送往伊科纳特尼监狱的那天清晨，“深泉”派的皇家禁卫队队长路易格兰德结束了一夜的加班，拖着略带疲惫的身体，回到位于国王大街后面的府邸中。他刚刚躺下没多久，佣人就不识趣地敲开了他卧室的门。 “伊诺普斯小姐来访，她说她有急事……” 路易揉了揉头发，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他示意下人离开，很快换好了衣服，来到客厅。金发碧眼的姑娘早已恭候多时了。她看见路易来了，站起身行了个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易屏退了下人，然后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格蕾丝，怎么一大早就来了。看你焦虑的眼神，难道是伯爵大人出了什么事？” 格蕾丝伊诺普斯眼睛通红，愁眉不展：“父亲无事，多劳挂念。我……”格蕾丝咬了咬嘴唇，“路易，罗德在哪？” “哪个罗德？”路易刚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 “就是‘潘多拉’的罗德呀！”格蕾丝急切道，“昨天我去看他们的公演，突然来了禁卫队，我们被赶了出来，后来听说罗德被当成盗贼抓起来了！” “哦，他呀。”路易这才想起，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小meimei痴迷“潘多拉”台柱子罗德很长时间了。 “罗德才不是盗贼！”格蕾丝的眼睛微微泛红，“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原来如此，格蕾丝误以为抓了罗德是“深泉”派的禁卫队，不过那也是难免的事，像这种伯爵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明白那么多事。 格蕾丝抓住路易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起来：“求求你，放了他吧。”一边说眼泪吧啦吧啦地滴下来。 路易没有办法，忙掏出手巾帮她擦拭眼泪：“格蕾丝，你听我说。昨晚抓了‘潘多拉’的人不是我，而是阿历克斯桑德拉。” 听到这个名字，格蕾丝的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是那个大坏蛋？” 路易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马上摇摇头：“他也是为了维护治安，怎么是大坏蛋呢？” “不，他就是大坏蛋！”格蕾丝撅起嘴，“那……我的罗德就没有希望得救了吗？”说着，她又哭起来。 缺乏睡眠的路易被这哭声抄得脑子嗡嗡作响，他连忙解释道：“你放心，罗德跑了。” “啊？”格蕾丝的哭声又停了，泪眼汪汪地盯着路易。 “阿历克斯桑德拉说他没有抓到罗德。”路易补充道，“据说他早在行动之前就跑了。” 格蕾丝眨了眨眼睛：“那就是说罗德没事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逃走呢？如果他不是盗贼的话，为什么要逃走呢？”一连串的碎碎念之后，眼看着格蕾丝又要哭出来，路易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个时候，佣人很合时宜地走了进来。 “禁卫队那边说有要事，请您马上去一趟。” 如获大赦一般，路易站起身，接过拥人递过来的制服：“格蕾丝，我现在有急事。关于罗德的事，我会帮你打听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回家，好好睡一觉，知道吗？” 格蕾丝眼含泪花地点点头。 离开府邸，路易直奔雷伊诺宫。在禁卫队的办公厅里，手下递上了一份写有“急”字样的卷宗：“在西北部森林中，是百姓在伐木的时候发现的。” 打开卷宗，路易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们几个跟我来。”说着，他冲出大门。 “我们去哪？”“深泉”禁卫队的队员们一起问道。 “迷雾森林！”远处传来路易的声音。 另一方，马克和村民连滚带爬地逃出森林后，马不停蹄地向地方保安官报告情况，但是地方保安官怎么也不相信他们上报的内容，让他们带路他们又不肯，说什么再也不踏入迷雾森林半步。本来可以不当回事，但老百姓闹得很凶。地方保安官不得不将情况向上反映，好在艾格瑞姆是一个不大的国家，消息很快就到了路易的耳朵里。当他风尘仆仆带着手下赶到的时候，马克和少数村民还在地方保安官的房子里抱着一杯热水瑟瑟发抖。 没有过多的寒暄，路易直切正题：“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最后还是推举出最先发现的马克一人回答。虽然已经入秋了，但白天的温度还很高，可是马克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一回想起那个画面就不停地打着哆嗦。 马克先是喝了一口水，开始了他的叙述：“今天早上，森林里起雾了。要知道这片森林很邪，起雾的时候更是如此。可我们毕竟还要生活，于是结成团队进山伐木。以前都没出过事，但这一次……”他说着，低下头，酝酿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说下去，“雾气一直很浓，我们摸索着前进，我一直走在最前面，所以，当‘小顽童’出现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听到这，路易不禁打断了马克的话：“‘小顽童’是什么？孩子吗？” 站在一旁的当地的办事员凑过来解释道：“据说是一种妖怪，长得像小孩子，因而得名。不过我是没有见过。” 路易沉默了一下，示意马克继续。 “如同刚才那位长官所说，‘小顽童’这种妖怪身体和人类的小孩子极为相似，以吃腐rou为生。像我们这些经常要进山的人，偶尔会看到它们的踪迹。不过仅见一只已经很稀奇了，但是……”说到这，马克又停了下来。 路易追问：“但是什么？” 整理了一下思绪，马克道：“这一次，我们先是听见它们的叫声，声音大到令人难以忍受。实际上，那个时候就应该想到的……”马克断断续续道，“那个时候雾还很浓，当我真切地看到它时，已经离得很近了。它，不，是它们，它们正在进食！它们啃食的是尸体，是人类的尸体！” 路易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实际上，马克所说的都已经被记录在卷宗中了。但他还是想听听马克亲口讲述一遍。 马克咽下一口吐沫：“我先是看到一具尸体，但看不真切。后来我发觉不对劲，‘小顽童’的叫声太大了，于是好奇着凑上前去。这个时候才看清楚那是一具人类的尸体，并且趴在尸身上啃食的‘小顽童’不止一只……”他痛苦地揪着头发，“两只，三只，四只……越来越多，然后雾突然散了……” 马克说到这的时候，他身后的村民也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路易没有说话，他等待着马克继续说下去。 “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正身处地狱之中！”马克的脸越发扭曲，“成百上千只‘小顽童’分布在十几米左右的范围内，它们同时进食，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虽然路易已经大概了解了马克要说的内容，虽然最重要的那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但还是感觉到头皮发麻，后背冷风嗖嗖。 “所以……”路易道，“你们看到了更多的尸体？” 马克和村民一起重重地点了点头。三五个“小顽童“可以啃食掉一具成年人的尸体，那么成百上千个“小顽童”同时进餐的话，那种场面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过血腥。 路易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种场面他无法凭空想象，不过，如果村民们说的都是真，那么至少有上百人死亡，这在艾格瑞姆可是首要的大事件。他低下头沉思片刻，然后一把拉住马克的胳膊：“你，跟我进一趟迷雾森林！” 其他村民发出惊呼的声音，马克更是瞪大了眼睛，使劲儿地摇头：“不行不行，太可怕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在踏入那森林半步！” 见此状况，路易利落地抽出腰间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违抗皇家禁卫队的命令可是要吃苦头的！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路易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不过要去探查现场，没有发现人带路是绝不可能成行的。而且大部分的时候，这种看似不人道的吓唬都相当管用，果然，马克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并且要求路易承诺他的人身安全，路易对自己的剑法很有自信，况且那些小顽童据说不会伤害活着的人，实际上，在路易心里，这应该是一次有惊无险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