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节外生枝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大船正悄无声息地向前行驶着。这艘船上看不到船长，也没有掌舵的水手，只有三个坐在船头甲板的人，铺了一桌的美食，正在把酒言欢，与逐渐暗黑下来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要离开艾格瑞姆？”听了玄玉之前的话，露西雅大吃一惊，连手中的杯子都差点打翻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喜欢四处漂泊，怎么可能一直在一个地方。”玄玉道。 “我听说天境之国的魔法也是一等一的，想必玄玉一定在家乡学过很多吧。”比起玄玉今后的打算，路易对他的从前更感兴趣，“不知是哪家学校，师承何人？” “我们那里称之为门派，有些人自小入门一生都不会离开，所以像我这样生性顽劣的，哪家学校肯收我？”玄玉一脸认真地说着自嘲的话，不过这也是讲给路易听的，露西雅知道那话里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不过路易倒是很当真：“那些门派若是不收你，可是他们的损失。” “倒也不是他们刻意不收，只是实在是我遵守不来那些规章制度。” “噢？比如呢？”路易道。 “首要一条便是个善字！”玄玉说着抿了一口酒，斜着头望向路易。 路易目光流转，还未开口之际，露西雅抢道：“这很正常呀！能够习得魔法的人，能力本就高于普通人，若是不被道义所限，那不就天下大乱了！” 玄玉幽幽道：“禁卫队队长大人以为呢？” 路易浅笑一声：“我倒是认为没有绝对的善人和恶人。” “所谓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吧。”露西雅解释道。 路易点点头，但口中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有些事本就没有什么善恶之分，不过立场不同罢了。有的时候处心积虑的恶比不知所谓的善更加被世人称赞呢。” 露西雅紧蹙眉头，眨了眨眼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一旁的玄玉只是笑，没有回应，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就已经能够看出他对路易这番话的赞许。 “你还太小，这种事……”路易说着叹了口气，“明白了是成熟，不明白是幸福。若是一生都不明白的话，或许这种人才是真的大明白！” “你在说什么？”露西雅都快哭出来了，路易的解释着实把她绕进去了。 “这事恐怕世间没几个能真正弄明白，既然他们自己还糊涂着呢，又怎么能来约束我，”玄玉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所以我才不会去进那些门派呢。” 路易也笑了起来，主动举杯迎向玄玉，她认为这次打探玄玉的事情做得很顺利，自然心中欢喜。可是另外两个人却不这么认为，推杯换盏之间，玄玉和露西雅眼神交错，相视一笑。 酒过三巡，所有的坛子都空了。玄玉让露西雅从船舱中再拿一些来，就在她起身之时，拉住了她的胳臂，递过去个眼神。露西雅的目光瞥向船舱，然后嘴角上扬。虽然已经喝了很多酒，但路易没有醉，玄玉对露西雅使的眼神也落在她的眼里，带露西雅走后，她刚想说什么，却被玄玉制止了，对方的食指放在唇边，目光紧盯船舱口。路易不知所以地也回过头去，没过多一会，露西雅便返回了甲板，左手抱着一坛新酒，右手则擒着一个人！ 这下着实给路易吓了一跳，本应只有三人的船上怎么又多了一个？况且距离他们出发已有一个小时之久，那么这人不是早就藏在船上了吗？ “果然有一只老鼠呢！”露西雅说着将擒住的人向前一推，那人跌倒在玄玉和露西雅面前。 “啊~”那人一身水手打扮，跌倒的时候却发出类似女人的嘤嘤声。 路易俯下身去看，或许太有经验了，她一眼便认出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不过她并没有拆穿。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路易问道。 那女子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从玄玉身上转移到路易，再到刚才捉住她的露西雅，眼中掠过重重疑云，她在心底盘算着脱逃的方法，以及编造接下来要说的谎言。但是玄玉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是女人，而是是塔尔特的女人！”玄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微敛，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那女子先是一愣，然后竟笑了起来：“让你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也就不费力去想什么说辞了，没错，我是女人，而且就是塔尔特人！”说着，她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实际上，她的身上破绽百出，先不说那张典型的塔尔特风格的脸，就看那艾格瑞姆少有的麦色皮肤和纤细的腰身就能让人一眼看破。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的船上来了？”玄玉俨然一船之主的架势，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女子左手的手腕上，那是一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银白色镯子，不过却打消了玄玉之前疑虑。 塔尔特女子目光流转，停留在路易身上。然后笑了笑说：“我是塔尔特的普通百姓，只不过误上此船。” “塔尔特的普通百姓？”路易哼了一声，“艾格瑞姆语说得倒真不错！” 那女子面露窘相：“我……我母亲是艾格瑞姆人，所以我才会讲这里的话。” “谎话就到这里吧。”玄玉有些不耐烦，他转身与路易对视一番，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了同样的情绪。这个塔尔特女子编谎话的技术和玄玉与路易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再次被戳穿谎言，这次那女子将嘴紧紧闭上，不再说一个字了。 玄玉只觉得好笑，不过表现出来的却十分严肃：“既然你不说，我们只当你是邻国的探子。既然现在船在大海中央，就只能委屈你去海里给鲨鱼作伴了！” 说着，他向露西雅递了个眼色，后者即刻再次将女子擒住，押着她向船帮走去。女子则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等一下！”玄玉突然发出的命令，让塔尔特女子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此时已经满脸泪痕。 “我看中你腕上的镯子了，把它给我拿过来！”玄玉此时的行径和强盗没什么分别，不过露西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介意，她知道玄玉不会小气到找一个女子麻烦，另外，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这名女子十分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银白色镯子被送到玄玉手中，他拿起来把玩一番后，笑了起来：“怪不得你在船上躲了那么久还能不被我们发现，原来多亏了这宝贝。” “这是什么？”路易不解道，她接过玄玉手中的镯子，只见上面除了一条雅致的花纹之外，再无其他，“这是宝物？” 玄玉点头道：“此镯本是一双，原名为‘隐魂对’，据说曾是一位仙人的私有之物。后来因种种原因，双镯各自流落人间，不得所踪。不过据我所知，双镯之一的‘浮云’几经周转落到了西来东往的商人手中，他又将这镯子献给了塔尔特的国王。若是有人带上‘浮云’，马上就会隐去身形，不仅看不到也摸不着，更为甚者连呼吸都无法感知，如轻云一般飘渺无形。若是能找到另外那只名为‘葬鬼’的镯子，双镯合并便能将周身万物隐去，从此消失在三界之中，就算是九天上的神祗也无法感知其踪迹。” “原来如此，”路易感慨着，突然又问，“既然那镯子这般强悍，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世间万物皆有盈亏之时，‘浮云’也并非完美无缺，它有个弱点，遇酒则法力尽失，需要缓和一段时间方能恢复。”玄玉笑着望向那名女子，“我就说莫安藏的酒没人能抵抗的住，特别是好喝酒的塔尔特人。” 路易从那名塔尔特女子的脸上露出的懊悔之色就可以判断出玄玉所说之事都是真的。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记炸弹一样，令所有人大为震惊！ “毕竟东躲西藏了那么久，一直以来也是风餐露宿的，突然有一阵酒香传来任谁都不会错过，”玄玉对着那名塔尔特女子温柔一笑，“特别是像您这样的身份，能在这艘船上相遇也是缘分，你说对吗？凯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