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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观音山的缘

    这一周很忙。周五下午6点左右想到明天要爬山,于是打开户外网,发现了有兴趣的地方,电话打过去一问,名额满了,联系了十几个群都是人满。真是没有想到,这西安怎么这么多爬山人。

    周四前朋友约我一起爬山,因为地方不喜欢,婉拒了,现在找不到群只好自驾了。地方也想好了,去西翠花。

    想想又不甘心,因为我家的胖驴最近爬山总是中途收兵,搞得我爬得很不酣畅。我还是想和驴友走,可是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联系谁啊?

    突然想起上次一起去少华山的驴友大象了,他有群的,那就发个短信问一下:你们去哪里,还有名额吗?

    短信石沉大海。十一点还没有回,我也不等了。决定明天自驾吧。

    差5分0点,正忙着短信来了:我们明天去西观音山,满了,下次一起去大寺吧。

    西观音山?我没去过,东观音山我去了很多次了。很有兴趣的:你告诉我路线,我自驾去。

    短信又石沉大海。我又开始写我的文章。二十分后短信又来了:不用自驾,和我们走吧……

    我的神啊,这大象真是大象,太缓了。如果我是睡得早的人,早关机了。不过还是很高兴的。

    早上8点在学校门口上了车,太方便了。大象驴友很好,给我留了个最前排的位置。而车上却站着几个人,原来超载了。等上车后才知道去的是东观音山,大象驴友搞错了。我也不好意思说不去。

    因为超载在新校区附近还让路政拦住了,搞得我很不安,我相信我是最晚一个挤进来的。于是,我给大象说:我下车吧,我到沣峪口爬山算了。

    “你不用下车,一起走。”大象真诚的说。

    其实大象驴友真的不明白,我不想去东观音山的,去了很多次了。就这样,我是糊里糊涂的又去了观音山。

    群里人我只认识大象驴友,他今天不穿越,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走。这也是我的习惯,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说话。这条路很熟悉,加上今天在这里爬山的人很多,所以没什么害怕的。

    也不知道我的前面是否有队友,我自己按我的速度前行。中途想到法华寺我从没有进去过,今天时间充足,去拜访一下这观音山上真正的出家人。否则,我只要想起岱顶和鹤场感悟寺的这几位守庙人,就气上心头。

    主意定了,我走的更快了。

    走得快也不忘欣赏这满山的春意昂然,沟沟梁梁上迎春花开得金黄灿烂,放眼望去那裹在嫩绿中一团团、一簇簇怒放的粉色花,借着山势如春潮涌动中飘起的紫烟,好美哟!所有的花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淡紫色的花儿。现在,这满山的淡紫看得我心都飞到了它们中间,也愿借一缕春风,化为起舞的春姑娘点缀这秀丽山川,溶在这人间四月天……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快到岱顶的山腰,竟看到了如同花萌凉般的雪花,呵呵,太意外了。我穿着夏季户外登山服,手里却捧着雪,这感觉太爽了。这会也不嫌气别人了,连忙让经过的人帮我拍照。

    拍完照片又如同不认识的一样,转身就自己走了。这时听到身后有人说“你看这女的,这么漂亮怎么怪怪的,一个人爬山。这打扮像是专业的,专业的是不是都是这样怪啊?”

    呵呵,我回眸向他们一笑。

    继续赶路,走到一庙前,一位女驴友进去后出来给我说:里面还有喝水的。

    我没接她的话,我爬山不是只不理男的,女的也不搭理。而且,这一路上有好多庙,我都没有进去过。

    结果她在我身后说个不停,然后指给我看:你看那几个和尚。我向她手指的一看,咦?怪了,这庙后还有个庙,两庙之间有个很大的院子,远远望去四个僧人围在桌边在喝茶。

    我从这里经过不少于五次了,从未进去过。更没有向上走后回眸过。当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想到刚才应该进去看一下,就不定天畅在那里。唉,也就是这么想一下,我知道天畅不在这里,其它人我没有见的兴趣。

    继续上山,到岱顶了。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顿,实在怕见这庙里的两位主人,这前殿的女守庙人对我的热情,让我总产生我不知道我是谁了。搞得大家认为我和她有八辈子交情似的。

    我快步下山,决定到华法寺在吃饭。

    下山必经过这岱顶旁北静池庙院的一座简易板房,下山的路正对着这板房的门。就在下到还有三个石阶时,门突然打开了。吓我一跳,过去从这门前走,这门从未打开过。我站在石阶上向房内一看,一位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棉衣的男子满脸笑容的看着我。下了另一个石阶,他也向门前走了一步,他的笑容实在让无法置之不理。本想回他一个笑脸,可我脸上戴着防晒口罩,他看不到我的回应的。我不想去掉口罩,于是找了一句话“那位写书的隐士小什么还在么?”

    “他三个月前去四川结婚了。”哦?她是位女的!

    我心里小惊了一下“他不是说要出家的么,这么快就下山了?”这话说出口我就想起来了,我当时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他说“最终我要回归社会的,在这里隐就是为回归做准备的。”

    “我看他写的书上有出家这个意思,但是他最终是下山了。”她声音很好听,普通话很标准。

    “最终回归社会是很好的。”我敷衍道。

    “我最近看了华商报,报上关于秦岭隐士的描写,我的看法是……”

    我在心里暗暗吃惊,她讲的观点和我的完全一样。她说话逻辑很强,听了就知道她是受过很高正规教育的。我在心里接受了她。

    “请问你是?”我取下了口罩。

    “我是出家人,来这里七个月了,是从福建来的。你是老师还是记者?”她完全出了房门,站在我面前。她年龄略长于我,双眸清澈明亮,瘦瘦的身材充满朝气,很有气质。

    “这岱顶上面的大殿没有出家人啊?”我没有回答她。

    “我在书上看到,这里过去也是有出家人的。”她肯定的说的。

    也就是这句话,让我对她有好感。因为,她每一个问题都是认真的回答,而且会强调是书上写的。这点我很喜欢。知道她是个爱看书出家人,而且是位会看书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说话方式和我们完全一样。

    我因为还站在一阶台阶上,所以说话时她得仰起脸给我说。我想下去,她可能认为我要走,她马上说“你和我们有缘。”

    “请问你怎么称呼?你怎么没有穿僧袍?”我认真的问道。

    她的眼光暗了一下,目光向旁边看了一下后说“我叫法传,传法倒着写。我的僧袍夏天就可以穿了。”

    我当时反应她这两个问题回答的让我感到异样。因为当时周言在问天空的法号时,他回答时是的表情是那样的欢喜,没有一丝回避。

    “你有家么?”

    “有啊。”

    “联系么?”

    “联系啊。上次我告诉mama我要闭关8个月,不方便联系,结果五个月的时候菩萨告诉我家里出事了,我打话回去,mama说没有我的消息急死了。”她微笑的看着我说。

    听了她这凡话,我不打算马上走了。如果她当时回答的是:‘出家人没有家。’我会马上走开的,我从不和讲这样话的人交流。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啊?多不安全啊。”

    “这是菩萨的指引,是缘分。我在这里七个月了,很安全的。请你把帽子摘下让我看一下好么?”

    “我不是出家人,你看我的辫子。”我心里不快但是还是摘下了帽子。

    “我是看你的发线(法相),是的。”

    “我没有宗教信仰。”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在29岁前没有进过庙门,特殊时期……”她这番话讲的很长,知识点很多,说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借助手势,很有气度,我也由此判断她是做过老师的人。

    “你有很深的佛缘,你现在是围着出家人转,就是不进来,是你自己挡住自己不进来。你要看经书的。”她做了个围着圈运动的手势。

    哦?她的这句话让我心里一震,而且我脑海中出现了有五位出家围成个圈,我在外面围着他们跑,他们中有我认识的三位,其它人没看清。

    正在这时,前面照相的几位驴友过来了,相互打个招呼。

    “怎么,他们和你是一起的?”她没有了微笑。

    “不是,我是一个人来的。”

    “你看吧,你为什么喜欢一个爬山。这就是静修的一种方式,你只是自己不知道吧了,你已经在修了。”她利落的说。

    她这话仍是让我惊了一下,怎么这样联系上了?站在门口挡别人的路,于是我说“我们到一边说吧。”

    “你要看经书的,你要是看经书了,会比我们出家人还……”她说的结果让我想笑。

    “我最近就是为看经书的事和一位出家人生气呢?”

    “我知道的,菩萨让我在这里等你。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讲了认识经过,讲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心酸涌起,一时有点语塞。

    这时只见法传师傅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你…你有很强的善根…你认出他了,你们…”

    她不停的擦着泪水,哽咽的说“刚才你说时…我的头发有点长,否则你就能看到,刚才我的发根一下子全竖起来了。这说明你讲的是真的,我体会到了。”她指着自己一厘米长的头发说。

    然后她双手合十说“我也随你个心愿,愿他达成你的心愿,渡更多的人。”

    我等她平静后说“最近总是争执,他不让我挂念他,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放不下啊。着急啊。”

    她又回复了笑容“为什么要放下,不要放下。他目前不懂你为什么牵挂,因为他体会不到你这种痛。他这时为了自己修行的需要,是为了自己修空,他现在是强迫自己空了。真空是满,就能体会到了。”

    “这个我不懂,他有时候为什么那么无情,让我感到不认识了。”

    “不是的,他也牵挂你,以你这么高的修为应该能体会到的。他对你现在这样,都是修行的需要。现在你们争执的原因是他听你的,你不听他的造成的。我们都是帮你往他根前送的人。你们一起修行吧。”她接着说“你佛根很深,可能还能其它原因让你着急,你不想给我说的,也不要给他说吧。”

    “你知道还有人帮我?”我有点好奇。

    “菩萨让我在这里缘你。今天我如果穿的僧袍,我在门前一定挡不住你,因为你内心抵触出家人。七个月前,我在沣德寺时菩萨没有引我见你,那时一定有出家人在你身边,是对你很关心的人。”法传女士平静的讲。

    “可是,天畅不让我看经书。我也不是完全听他的话,他讲的道理我认同。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说心里话的人了。天高只是能理解我的话,但智慧不够。他好像更关心的是我,不是天空。”我这时感觉时幸运啊,又遇到个知音。最近心烦时总是想到天畅,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不是,不是,我们只能帮你,帮不上他。你看了经书就懂了。前面两位师傅各有各的任务。但是最终都是让你们相互走近的,你想想是不是?听天空师的话,看经书吧,这样才提高的快。”

    她又提经书我就想走了。另外,我还要去法华寺呢。

    “我还要到法华寺,那里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今天来就打算好了。”

    “哦,你今天的目的地是那里?”传法女士的表情是不解的样子,头低下来了。

    然后她抬头看我,我突然感到她是要我的联系方式。我立即决定要挡在她说出口前拒绝她“有缘我们就会再相见。”

    她稍一楞,然后呵呵一笑说道“你在我之上。一个月后还有一个师傅到这里。”

    “我要走了。”话刚出口,我突然感觉到她要拥抱我。我内心非常拒绝,马上想一句话,我立即双手合十结结巴巴的说“你修修…祝你早升佛道。”

    她又是一楞,然后荒乱的双手合十说“你也早升佛道。”

    嗯?这是什么话?我也升佛道?我转身走了。我能感到传法女士站在原处望着我走。

    结果,满怀希望的到了法华寺,见了她们,交谈了三句话,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我就走了。

    从离开法华寺起,我就在一直想法传女士的话。她今天没有讲经卷,可是她的言谈让我佩服。我们有相同的表达方式,思维都是跳跃的,但是不乱。我们的这种谈话方式好多人不适应。到目前为止只有周言和法传女士能接受我的这种方式。因为我们是一样的逻辑方式。

    我清楚的感到我们彼此欣赏。她的很多话是看透了我,抛开她讲的那些说不清的内容,其它的她好像都讲对了。

    特别是她说我爬山也是修行。这个太让我吃惊了,因为我最近也在想,我总认为别人出家很苦,而出家人也认为我爬山很苦,其实我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至于她说我一个人爬山是静修,我还真的信了。

    ‘静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指对心的修正。我自己想想也认为很怪的,自从去年十月份后,我真的是一个人爬山,不想和任何人一起走。这在过去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我是个胆小的人,而且是个很依赖别人的人。

    当我一个人行走山时,在这安静的大自然中,让心静下来,真正身心合一后,我的心是满的,这种满来自于我置身于这纯粹的自然中时,我的灵魂达到了通透的纯粹,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这个过程修正了我的灵魂我的心。

    法传女士是位智慧的人,她和我一样单纯,单纯的人大多善良,不同的是她的灵魂比更纯洁,因为当她看到我说话哽咽时,她就泪流满面。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一个真正做了自己心的主人的女性是什么状态……

    我之所以不愿再和她再联系,是我不想再打扰她,不想让她为我分担什么,不想让她成为天畅的继任者。这一些源于我和她交谈时,发现了她的心向我靠的太近,如同当时的天畅,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这种关爱了。因为,天畅离开后,每当我遇到困难时都会出现短暂的惊慌,会想起他。

    感谢法传女士让我明白了拥有和舍弃间的关系。

    感谢上帝,你总是让我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

    2012-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