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幸运相伴穿越分水岭
一个月没有爬山了。这个周末对爬山的向往到了极大值。要去的地方也是唯一的——秦岭分水岭去看高山杜鹃花。 高山杜鹃花开在秦岭的山上，这种花儿只有在海拔约2千米以上才有。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古木参天，在秦岭的深山中，几百年树龄的杜鹃林到处可见，在王顺山更是有千年的杜鹃树王。花朵多以粉红和白色为主，花蕾孕育期较长，大约四周时间，绽放后花瓣一周就谢了。盛花期基本在五月的第一周和第二周之间。这是爬山人的经验，无论天气怎么异常，花期或早或迟，五月的第二周总是能看到的。而这个周末已是23号了，最近西安的天气温度时冷时热，热时已过30度。据此推断，山上花期早已过了。可我还是想碰碰运气，否则，就错过了今年的杜鹃花开。我已连续五年在秦岭的不同山上，赴高山杜鹃花的盛宴了，今年也不想留遗憾。 碰运气也要是有科学依据的。我是根据这几年爬山赏杜鹃花的经验，推断现在这个时间点，方便观赏的位置，只有在秦岭海拔相对高的分水岭可能还有一些。分水岭在秦岭沣峪山里30公里处，从东边爬山向上最高处海拔约2300米。在深山里，海拔越高气温越低。因而，花开的时间就会迟几天。 决定线路后，本周三就开始在西安爬山户外网上找合适出行的爬山队。找了几遍都没有从分水岭穿越高山草甸的队伍。唯一的一只队也是传统线路，从东佛沟穿越高山草甸到东坪沟。没有好的选择，只好报这个队，总比不去强。同时也打定主意，到了东佛沟后我自己想办法从分水岭上去。因为那条穿越路线，海拔最高点的高山草甸处，比分水岭这边山顶低100多米。我断定从东佛沟穿越不会看到杜鹃花了。 约同伴时一个驴友说“这一周没有杜鹃花了吧。”她说的委婉，但内容是肯定的。她的肯定来自她多年爬山的经验。我本想说估计从分水岭上去可能会有的，话到嘴边我停住了。最后，和小伙伴金子及学生张童三人同行。 在学校附近上车后，领队说他们上周才来过这个线路爬山。上周和上上周，发这个线路的队很多，都是来看杜鹃花的。这一周花早谢了，所以没有队发这个线路了。听他们这样讲，我们三个人更坚定从分水岭上。不过，我还是征求了金子的意见：我们仨不会迷路吧？ 她说：“不会的，我们从这个线路穿越好几次了。”很好，有了同伴的这句话，今天就一定争取实现。 于是，一路上都在找机会给领队说我们的打算。故意不停的和同伴说我们来过这里穿越了十多次。果然，领队‘上当’被我们的话吸引。他说：我才来三次，你们太强了。 进山后，眼看快到东佛沟了，我们还没与领队提出要求，不能再拖了。我说：领队，到东佛沟后我们三人自己雇车从分水岭穿越过去，下山后东佛沟我们汇合。 领队一听脸露不悦。我马上说：“你放心，我和同伴是去过太白和鳌山穿越的。这里我俩也穿越了十多次了。今天之所以不和队伍一起行动，是我们一起的学生没有见过高山杜鹃花。哈哈。”说到这里时我自己都想笑了，每次找理由时总是拿学生说事。 领队：那你们给我手机上发信息确定，你们仨人从分水岭上山。然后我们在草甸上汇合。过会儿我和司机商量，看能不能把你们送到分水岭，如果不行，你们就自己想办法雇车上去。 “好的，好的。”哈哈。只要同意我们仨个脱队行动，自己雇车上去就可以了。心想事成，好的开头有了!心里窃喜窃喜的。 哈哈，没想到从这一刻起，好运就接踵而来! 当到了全队计划中的登山口时司机在东佛沟并没有停车，继续向前。领队说：开过了，那就从东坪沟上山，到入口处停车。 听领队这样说，我和同伴相视一笑：车如果开到东坪沟，那就一定要到分水岭才能掉头。也就是说直接把我们仨送到了地方。 结果在东坪沟入山口，司机还没有停车，一直向前。原来司机不认识路，错过了路口。把一车人直接拉到了分水岭。他们走错了，反而给我们行了方便。哈哈，真是运气好啊。 在分水岭，我们仨下车后，他们一大车人再返回到东佛沟。这会的分水岭上，天气晴朗，天蓝如洗，到处是咧着嘴巴笑着看天看云的游人。我们没有停留，直接向东面上去。 从分水岭穿越下去的线路有二条。一条是：分水岭—朝天场—高山草甸—东坪沟。另一条是：分水岭—朝天场—高山草甸—东佛沟。 四个月前，我和今天的张学生是从后一条线路穿越的。这条线路我喜欢，出山就是停车的位置。前一条线路，两个月前我和同伴金子走过。这条线路是从东坪沟出山后，要走四公里的公路才能到停车的位置，但线路要短一些。今天，金子从一开始就说要走东坪沟出山的线路。 从分水岭这边上山就开始拨高。加上这里的海拔2200多米，这对于一个月没有爬山的我，意料之外的困难。开始上山就双腿发软，心跳加快胸闷。继续向上爬了十几分钟，就感到异常的难受。只好停下来休息。我给同伴说：今天第一次体会到了爬不动山是这样的难受。如果是这种状况下坚持爬山，那就失去了爬山的所有乐趣了。 俩个同伴说：我们就慢慢爬，不要着急。 休息后再继续向上，看到山路上到处是杜鹃花瓣，表明我们已走进高山杜鹃林了。抬头向高大的树冠望去，果然一树绿叶，仿佛不曾花开枝头。 我失望的说：我们真的是错过了花期。往年杜鹃花开的时候，我从未从这里穿越过，一次也没有看过这里的花开。听其他山友说，这条线上的高山杜鹃花比东佛沟那边的漂亮。还有紫色的呢。 金同伴：我两边都看过。这条路上也没有紫色的，和那边一样都是粉色和白色的。 “有紫色的，我看到他们过去拍的照片了。“我肯定的说。 她说：没有的，去年我还在盛花期时来看过的。 金子说的很肯定，那她是一定没有见过紫色的。我也肯定我在山友的QQ空间确实看到过。不过，无论是什么结果，看来我们今天是都论证不了了。因为在古木参天的杜鹃林里穿越了十几分钟了，除了看到一地残败的花瓣，树上一朵花儿都没有。我们也懒得仰头寻觅了。 我则是凡遇跋高身体就难受，极度的难受。只好边走边聊，缓缓向上。好在这里森林茂密，始终走在荫凉下，就是这样我也是大汗淋漓。只好低着头，咬牙坚持。两个同伴则在路边的花草中找乐。我们仨正神游般的在森林中缓缓前行时，突然听到金子喜悦的声音说：啊，快看，紫杜鹃花啊! 我立即向她看去。 呵!果然是一棵约两米高的小树上开满了紫色的杜鹃花!我兴奋的说：我们真的是运气太好了，真的看到今年的高山杜鹃花了，而且还是稀有漂亮的紫色! 学生：这就是杜鹃花啊？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看到了，会当成是梧桐花或者什么的。太漂亮了! 金子：紫杜鹃花太漂亮了。可能是紫色的杜鹃花期晚，所以我过去从未看到过。哎哟，太漂亮了! 我说：紫杜鹃树全是长在森林之中高大的树下，光照不足，但水分充足，花儿显得瘦小水灵，且开花晚。反之，古木参天的粉白杜鹃林，阳光充分，则花瓣大而花开早。 总之，今天就是幸运，运气好的不得了。紫杜鹃开的不早不晚，像是等着我们一样。从这里开始，山坡上，山崖边时有紫色的花儿绽放，艳丽的花朵在万丛绿中十分的夺目!我们仨人兴奋的在林间寻觅。越向上越多，竟有些目不暇接了。每一株花儿，紫的或浅或淡，花瓣或大或小，都没有完全相同的形状，但有着相同的娇艳。因而，引得我们时时的赞叹，时时的惊呼：哎哟，快来看啊，这棵开得太漂亮了! 这里的紫杜鹃花比我在其它山上看到的紫色都浓，花瓣小而玲珑水灵，透着娇媚。如同世上没有相同的一片叶子一样，杜鹃花也没有一朵相同的。每一棵的紫色也是不同的，或深或浅，有的紫中透红，有的紫中泛蓝，但都是绚丽漂亮的。我们寻花而去，不愿错过每一树花开。时而下到崖边，时而向上攀爬。每一棵紫杜鹃树只要能够靠近，仨人定围着花树欢呼雀跃。 我们的兴奋的欢呼声，引得后面的爬山人加快了步代寻声而来。他们也是大声的说：这就是杜鹃花啊，咋这么漂亮的啊!我们是第一次在山中看到杜鹃花，太好看了! 哈哈..哈哈…走在阳光穿越森林明亮斑驳的光影中，我们的笑声和着林中鸟儿清脆的昵昵喃喃，在森林中欢快的回响起来。那感觉是惬意，惬意，太惬意! 随着海拔的升高，紫杜鹃花更多了。开在路边如同夹道欢迎我们，还有在我们头顶搭起花棚的。置身森林，从花下穿过，头顶紫色花冠!呵，我们就都是花仙子了!好开心哟……. 哎哟，太美了!太美了!快来看啊!这一次美得让我们捧着花儿激动得只会说‘太美了!’我们仨个定都是双眼放光，看着花儿跺脚鼓掌。 我们的面前是棵美得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大花瓣紫杜鹃。这棵紫杜鹃是我看到所有的紫杜鹃花中最美的!我脱口赞叹：太漂亮了!雍容华贵，美艳绝伦!这是花皇后! 这棵处在森林中最合适位置的紫杜鹃树，有最大空间的光照。她的花朵丰腴圆润却又精致，nongnong的紫则是转色的，花瓣泛着紫红的光和蓝色，每一片花瓣都仿佛是将天下最美的紫色泼就而成，深淡相宜，美到了极致! 此刻，金色的阳光洒满这一树紫色的花朵上，花儿有了几分妖娆，美得让我们有些喘不过气来，完全是被惊艳后的反应：不知所措了。 少许，我幽幽的说：这棵杜鹃花的紫色，是罕见的转色。这种紫色本来就有些诡秘。所以，花朵丰姿卓绝的同时有些妖艳。 金子小声的说：就是的。 学生打破了片刻的沉静说：这棵树上的杜鹃花太别致了，紫色美的没法说!简直让人感到不是花了。 哈哈，听他这样讲，刚才一时间沉浸在一种诡秘状态的气氛中跳了出来。 “是啊!这也是我见到最美的杜鹃花。而且是最佳的花期，花蕾花瓣满树，都是最美的样子。比太白山和牛背梁的紫杜鹃颜色都漂亮!我们真是太有福了!”这是我由衷的赞叹! 太幸运了!这里的紫杜鹃林是因为长在森林之中，不能充分光照，所以才开花晚，恰好让来晚的我们赶上了(后来在车上汇合时，事实证明，全队就我们三个看到了杜鹃花，而且还是罕见的紫色)。而这棵紫杜鹃，则是花中极品! 面对如此美妙的花儿，我高兴的说“我今天一直想说一句话，我已经好久没说了。那就是‘我是上帝的宠儿。’过去我总爱这样说，网友们总是调侃我。今天必须要说的。”哈哈，听我说完，两个同伴都笑了! 笑过，继续向前。还是一路时有紫杜鹃花儿，偶儿还看到几棵桃红色的，花瓣艳丽玲珑，如害羞的花少女。看过，高兴得我们笑了又笑。只是，这时候才发现我们走错了路。 几分慌乱后我们退回到正确路上，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个明显的Y型叉道。可是我们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是因为我们的目光全在森林的半空中寻花而去。 我说：今天走错路是值得的，这是上帝的安排，指引我们看到了最美的紫杜鹃花!表明我们是上帝的宠儿，一点都不是吹的! 哈哈…… 三个人都笑了。我这样说不仅是为了缓和气氛，也是真情实感!因为紫色杜花，几乎全在这条走错的方向上。等我们沿着正道一路向上，很长时间一朵花儿也没看到时，就真的感谢上帝的安排了! 继续前行，又开始拔高。我又开始难受，又腿软的脚下一碰就蹒跚。身体的难受再一次让我感到爬山是件痛苦的事。信心又开始动摇了，心想：这山会不会从此爬不动了，我那些高端装备看来要浪费了。 于是，我自嘲的说：奇怪了!刚才看花时爬那么高也没有感到累，现在一抬腿就难受。莫不是今天得了花痴病了。 同伴：哈哈。刚才是注意力全在杜鹃花上了。 唉，走不动，就吃饭吧。吃过饭再继续还是感到很累。这时就希望再有花看就好了。实事上，从我们沿着正路向上攀爬的一个多小时，除了看到地上残落的花瓣，再也没有看到盛开的杜鹃花。但是，但凡从凋谢的树下经过时，我们都会向树上仰望。俩个同伴可能是希望看到粉白杜鹃花，我则完全是为了借机放松休息。唉，太累了! 每每看不到时同伴都会说：知足了!我们看到罕见的紫杜鹃花了，就很幸运了! 我不是不知足，在前面就发自内心的感谢上帝了。就是一个月没爬山，体能跟不上了。再者，我也不想拖同伴的后腿!同伴也很清楚，他俩大多数时间都是走在我后面。这样，走在前面按我的速度走，心里就不急着追赶了。 下午一点多钟，总算攀上今天的最高点发射架的位置了。然后穿出高出身高密实的箭竹林，来到了朝天场(朝天场，顾名思义，就是山顶相对平坦的场地，没有高大的植被，一座突兀山尖，直接面对天空)。在森林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此刻来到朝天场，我们的眼里和心里都是豁然开朗! 正午的艳阳下，朝天场空旷静谧，祥和安乐!过去冬季每次来时，这里寒风都刮得吼吼的，站在峭壁上的山顶照相时，都是远离最高点，生怕吹落山崖。今天则是蓝天白云，微风拂面，很是舒服。 当两个同伴在一侧山腰，看一树正开着的白杜鹃花时我离开他们，独自高兴的站在山顶上，极目远方，看层峦叠嶂、云海仙境和那天边漂着的一大朵白云! 哈哈，看到云朵我就开心!只是今天这一朵云让我莫明的有一丝走失了感觉!哈哈，再看就又高兴了! 正在我调整身姿做出手捧云朵的画面让同伴拍照时，刚才一朵云的位置，现在却成了由洁白云朵组成的一排长长长长的，整整齐齐的、如浪花般开在山峦之上、半空之中!恰似蓝天抛出的花带!太漂亮了! 太美妙了!这里的空气是洁静的，天空是最美的蓝，云朵是洁白的，太阳的光芒是金色通透的。立于山峰，我是最高。身着天蓝色衣服的我，就溶入了蓝天。我又是云朵，开在山巅，不高不低，与那排圣洁的白云汇合。过去我只是云朵，今天则成了蓝天白云最完美的结合。而且，云朵浪花的起点，画面中我张开双手就恰好捧起，尾端远在蓝天。当我和同伴坐下来时，画面中云朵就从我们的怀中放飞而去。 太美了!此情此境，心底顿时泛起暖流，幸福如潮水般涌来!我激动得张开双臂，拥抱蓝天白云：感谢上帝，我是你的宠儿! 而后，我静静坐下来，分享着天地间的最美，体味着我的幸福，我的最美!直到那神奇的浪花云朵散去，天空成了柔和的蓝。 这时，学生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那朵云也太奇怪了，一直在那里变着。 我也早就发现了，那是在远离浪花白云的东边，漂着一朵浅浅的，烟薰色，如水墨勾出的线条云朵，快速的变幻姿态，好像是在引起我们的注意。在蓝天的映衬下，形状有些不同寻常：可能是云丈夫，也就是男子云! 哈哈，还是洁白的云朵惹人爱啊! 笑过，我们准备通过朝天场，继续穿越。刚向前走了几米，看到一大片紫色花儿!那是高山矮枝紫杜鹃!矮枝杜鹃是高海拔上特有植物的一种。因海拔太高，加上山顶风大，寒冷，生长的树木都是低矮和失水的，同时也呈现出浓缩的精致坚韧!山顶上大多会贴着地面生长，最高也不会超过半米，枝细如滕一样，花儿呈脱水状，透着坚贞不屈之美!但是，幼稚的我，在气候更恶劣的鳌山，第一次看到瘦小脱水、呈干花状、正值盛花期的矮枝紫杜鹃花时伤感的流泪了，花儿开的太不容易了，开成了老太太紫杜鹃花…… 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我们仨个激动的朴向了这片小小的花海，高兴的拥抱着花儿，幸福的只会笑了! 高山矮枝杜鹃，因为所处的环境极其恶劣，很多花儿是没有机会开的。而今天，这片处在靠近山顶，向阳位置的矮枝紫杜鹃不但开了，而且是盛花期。因而，半米高的矮枝紫杜鹃花，花瓣大而雅致，淡紫柔美洋气，花蕊亮红，紫莹莹的开得一树嫣然，花开满坡!太漂亮了!太诱人啦。诱得我们蹲在花丛中让花儿拥抱着。这时，我们三张笑成花儿的脸就与杜鹃花一样开在了山上。太幸福了!哈哈….. 面对精致的矮枝杜鹃花，我则情不自禁的重复着：今天运气太好了。我们本来是想在杜鹃林捡漏的，却意外的在林中看到了紫色的杜鹃花。更让我们意外的是朝天场上还有大片盛开的矮枝紫杜鹃花!真是太幸运拉!太幸运了! 两个伙伴：就是啊!太开心了! 我接着说：看来运气好时，做什么都是不早不晚的，恰到好处哩!为什么这样好运啊! 我们三个异口同声：我们是上帝的宠儿啊! 哈哈…… 2015－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