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蛇
“……大人，就是这里了。”引路的忍者谨慎地躬身行礼。 诚摆手示意知道，越过他，独自穿过凭依着岩xue而建的大门，向里走去。 这是一个贯通山体岩石的隧道，出于其主人那阴暗的性格，修建得又高又窄，每隔十步，才有一盏昏暗的灯，通道的环境其实十分整洁，但却给人以黑暗潮湿的错觉。 一个合格的忍者应当能够看出这个通道中无数适合埋伏机关的地方，不过诚只是信步向前走着，对那些危险的暗示视若无物。 经过几个拐角，无视了几个隐藏在暗处的守卫，一个豁然开朗的开阔场地出现在眼前。 平坦的石灰地面，虽然在山体之中，却修理得方方正正，开阔的穹顶上用玻璃封住，几盏大功率的日光灯把广场照的通透，几近一尘不染，墙壁是由无数同样凸起菱形图案构成，有着奇特的蜿蜒曲线，像是雪白巨蛇的鳞片。 “诚君，真是稀客啊。” 高瘦、长发，面容阴柔俊逸，只是一对眸子如蛇一样，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魅力，大蛇丸口中淡淡招呼着，接过旁边下属递过来的毛巾，仔细地把双手擦干净。 仅以个人来讲，一身白大褂，身上充满科学家干练气质的大蛇丸，无疑比那个身为忍者的他更让诚有好感。 “进来吧，里面可能有些乱，不过，我想，应该会有诚君感兴趣的东西。”大蛇丸歪歪头，眼神示意诚跟随自己。 诚此来的目的是销毁大蛇丸手中，所有关于写轮眼的研究资料，但是正如大蛇丸所说，比起这个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任务，诚对大蛇丸实验室里的东西更加感兴趣。 室内的通道更加宽敞，整体是洁白的色调，窗明几净，偶尔能看到在密闭的实验室中，穿着无菌防护服的忍者在忙碌着，大蛇丸走在前面，并没有向介绍的意思，但当诚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时，他也不介意驻足片刻，等待诚跟上。 溶液里泡着的各种器官标本、屏幕上闪动着各种图像数据的器械、从中间剥开，露出内脏切面的尸体模型、当然，少不了各式各样关押在钢制囚室，精神状态奇葩的囚犯，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在活生生的提醒着诚，诚几乎以为是来到了某个近未来的科幻场景中。 协会也有自己的实验室，不过论起高大上来，比眼前这个可差得远了。 这样想着，诚一直平淡的神色就有了变化，大蛇丸回头扫到，开口：“怎么样？诚君也是忍术研究的达者，这个实验室里的研究项目，可有你感兴趣的？” 诚收回目光，摇头：“我对这方面涉及不多。” 大蛇丸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诚跟随他走进其中一扇门。 打开了灯，大蛇丸背靠在墙上，双手环抱：“这里就是对写轮眼全部的研究数据、器材，按照约定，我将它们全部交给你。” 入眼是堆满了半个房间的电子器械、纸质资料，甚至还有空空如也的柱形玻璃器皿，里面只有淡色的标本液，很明显，这里面之前装的就是写轮眼了。 诚神色冷淡，透明的查克拉装甲浮现，须佐只有一只手臂出现在诚身前，巨大的手臂伸展，缓慢地将面前杂乱堆放的钢铁、陶瓷、玻璃器皿一点一点细致地碾碎。 大蛇丸感兴趣的看着，并不催促，只是看着看着，突然开口：“诚君……与大部分的宇智波，似乎并不太一样。” 诚沉默看过去，两人同样平静的目光交汇。 “每个人都有所不同。”诚淡淡回答。 “是啊，每个人都会有所差别，”大蛇丸勾起嘴角，眼睛里出现代表危险的竖瞳，只是似乎并不是要出手的预兆，而仅仅是兴奋：“面对同族的尸体——研究它们用的器材，很少有宇智波能像你这样，我能感觉到，你的内心，是真的平静。” “为什么？诚君，面对有着同样血脉的人的器官，面对着他们的死亡，你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 诚微微皱起眉：“大蛇丸大人，这似乎跟你没关系。” “失礼了，我只是好奇罢了。”蛇一样的眸子充满了好奇的神色，虽然道了歉，大蛇丸却并没有什么退缩的意思。 “那么，诚君，是如何理解生物的[死亡]的呢？” 侧过身，大蛇丸一半表情隐藏在门外的阴影中，他偏头望着远处实验室里一具漂浮着的人体标本，随意询问道。 蛇的眼睛，是看不见颜色看不见轮廓的。它能够看到的，只有猎物运动的那一瞬间，只有变化着的色彩。 看着会动的东西觉得很有趣，静止的东西很无聊。 保持安静，不符合大蛇丸的性格，与诚闲聊，或许只是为了派遣这片刻的寂寞。 诚沉默不语，他讨厌静不下来的东西。 没有得到回答，大蛇丸转过头，看着诚一边新月绞缠一边勾玉轮转的眼睛，不在意地接着自己的话头说道：“生物这东西，不过是基因的奴隶。” “爱、繁衍、呼吸……这些东西，不过是按照携刻在基因中的信息，受激素调配的行为，人总以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着，却不知道，那只是基因迫切需要传递下去的化学反应而已。” “你懂得吗？你体内的每一段基因，都可以上述到几十亿年前富养海洋的有机溶质，他们彼此斗争，适者生存——那些可以驾驭蛋白质的信息组合传递了下来，而你，只不过是他们驾驭求生的一部蛋白质机器！” “你，所思、所想、所做、所求，都是为了体内基因的延续，生物的本质，只是一段铭刻在四种碱基排列顺序中的信息而已。” 大蛇丸低沉沙哑的声线，半明半暗的背景，让这席话有着令人心驰神摇的奇异魅力，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说不定就会发生点什么。 而诚只是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一眼，眼神从一直的心不在焉中清醒了过来。 ——好吧，这条蛇的确勾引起了他的兴趣，不过，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三观口胡，诚可能要比大蛇丸这个家伙要擅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