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曲径通幽处
小道不过两米宽，并不宽敞，对于寻常山道而言，都显得有些狭窄了。 黄易并没有留意这些，他双手负后，随意踏着台阶而行，闲逛散步般轻松。 他进来这里并非为了所谓的悟尘树叶，对他而言，宗师第三层次不过是随意便可踏入的领域，所以他并不着急。 小道台阶估计重新修整过，不过约莫也有些年月了，上头斑驳的痕迹充满岁月苍劲，小道两旁的小树倒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这些小树皆是不高，顶多两三米高，树木的轮廓皆如老松，形态种种不一，以散开之势头从两旁延绵开去，形成密林，林子深处并没有特别声响，估计里头也没什么生气。 黄易走走停停，偶尔也见到几个同样是登山而上的游人，皆是修为不俗的武者，至少都有武学大师修为。 渐渐走着，曲径通幽，黄易来到了小道极深处，发现身旁的人少了很多，甚至到了最后，只剩下他独身一人在前行。 “嗯？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黄易忽然呢喃道。 抬头观望四周，发现景象似乎还是没变，只是感觉上，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继续走着，忽然脚下踩到了几块碎石，低头一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原因。 “这是？！” 黄易发现脚底下的台阶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的青石台阶虽然破旧，但依旧是完好，虽然修整过，但显然相隔年代并不久远。 只是此刻脚下的台阶却给人一种透着岁月苍凉的悲壮，台阶上面的痕迹形态疑似一道道符文一般，有一定的独特规律。 “怪不得行人变少了，原来我已进入自身幻境。” 黄易有些苦涩，微微摇头。 在他身后，一道冰龙大势陡然腾起，剧烈的冰寒气息弥漫开去，瞬间把四周冻结成为冰块。 而黄易身体周围的景象，在下一刻陡然发生了变化。 四周景象仿佛破碎的镜子般，纷纷散开落下，出现了一处平静的景象。 一湖，一亭台，一火炉，一株寒梅。 天空灰蒙蒙一片，还伴随着片片雪花落下，此刻此间美景，充满古典东方韵味，有一种自然至简。 “前辈还要糊弄小子？” 黄易抬头看天，眉心处一枚竖眼陡然睁开，一道明亮的光宛如带着诛杀一切的审判，直破天穹而去。 “小家伙，了不起啊！” 这时，天穹之上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就在黄易尚在思考应答之时，忽然身前的空间发生了扭曲。 一个驼背的灰袍老朽从如水般涌动的空间走了出来。 “这么小年纪便迈入极境，真是了不起，而且我感觉你的灵魂中，似乎有迥异于这个世界的孤傲。” 老头白发苍苍，面容却红润无比，眸子灰白，盯着黄易道。 黄易闻言微微作辑行礼，淡淡道：“前辈修为臻至巅峰返璞之境，已为世间传奇，晚辈敬佩不已。” “哈哈哈，你果然有意思，难怪主人想要见你。” 老头闻言哈哈大笑，讲话奉承的人他见过很多，但能提及他修为的人却是近乎没有，哪怕是当初那位格陵灵帝前来拜访他主人之时，尚且没有看出他的武学修为。 而此刻一个不过宗师境界的小家伙却一眼看出他的修为，这让他感觉很舒坦。 白发老头指了指小亭台之内，道：“进入这座小亭，你只需稍稍等待片刻，便可见到主人，你心中的所有疑惑，主人也能为你作出解答，哪怕是......” 说到这里，老头停止了说话，似乎所说的内容不能言之，怕惊扰了九天的神灵，抬头看了眼虚空，微微摇头笑了笑。 黄易略微带着疑惑，却知道对方的话毋庸质疑，便走了进去。 他摸了摸亭台内那张桌子上的杯子，微微擦去其中的灰尘，看着杯子上面的光华，不确定道：“这可是珍罕的寒砂玉捏成的杯子？” 只是没有人回答他，他再次看向亭外，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黄易把杯子放下，这时方才发现桌面铭刻有一副棋局。 他伸手微微一触碰，发现上面铭刻的图竟然还会动。 于是他伸手推动了其中一枚黑色棋子的铭痕。 “刷！” 只见那枚铭刻的棋子微微向前挪移了三格，而原本的凹痕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敌对阵型的一枚白棋自动挪移一步。 黄易又挪动一枚黑棋，对应的又有一枚白棋移动了。 “好奇妙的棋盘。” 黄易惊叹道。 他又抬手推动了一枚黑棋发动攻势，然后白棋又自动应对防御。 就这样，你来我往不知多少回合。 当黄易停下手中最后一枚棋子时，他发现阵盘上的棋子所剩无几，而这棋盘也成功破解了。 忽然他想起了先前老头的话，不禁有些疑惑。 “他欺骗我了？” 黄易喃喃道，只是当他再看亭外之时，不禁吓了一跳。 原本的湖，早已经干枯，那一株寒梅也凋零落尽，只剩下一株在岁月里枯败的灰烬，桌子旁的火炉也成为了废铁。 “这究竟是为何？” 黄易摇了摇头，只感觉记忆里一片模糊。 “岁月根本只是虚妄，你要寻的道，只在信念之中求。” 忽然耳边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黄易连忙转过头，却发现旁边根本没有人。 再下一刻，他所处的亭子里，陡然间天旋地转。 黄易发现他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四周是广袤的赤殿群，复杂多样的建筑形成回廊之势。 他在其中兜兜转转了很久，终于走到了这群建筑的深处。 在他面前的，是一道高耸的黒木建造的门户，上面有一堆漆黑铁环。 黄易缓缓走上前，叩响了上面的门铁。 只是这里依旧一如既往的孤寂，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听闻门与铁叩响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不息。 就在黄易还想再次敲响门铁时，这道巨大的门户忽然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这座门户缓缓动了。 在门的里面是一片极尽的幽深黑暗，没有丝毫光明。 里面隐约还传来莫名的声乐，似乎有天神的乐器在奏演般，勾动着人的心魄。 “装神弄鬼？” 黄易微微蹙眉，轻拂一下衣袂，便朝里面走去。 大殿深处没有光明，哪怕以黄易的视力，依旧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他只是隐约间看到大殿的中央，立着巨大的宝座。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宝座之上，似乎还坐着一道巨大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 一道清澈明亮宛如孩童的声音响起，却又如同历经无数岁月般，在这片幽深之中，给人无尽的恐惧与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