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什么是意外
当日的雪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虽没有昨夜里那么大，却也是让纪杞纱不敢外出。 今日她还是去参加了术题试。 先生只是请了书院里的几位先生过来监考，以及事件的相关人来旁观，其他人则一律呆在学堂上学习，所以术题试也没有举办得很隆重。又因为当初儒生先生本就没有给她一个什么评判标准，她也就老老实实地按之前曲离笙所教的诗背了一遍，但是又不敢背得太顺畅，中途总是要停顿一下以示她的痴傻。 儒生先生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就他所想，一个孩子整整十几日就背那么一首诗，这种填鸭式的方法怎么样也总是会背住的，这没什么可稀奇的。到是纪杞纱将整首诗给默下来时，他到是真正的惊讶了。毕竟纪杞纱是痴傻的，在他的印象里每每想起时就是她傻兮兮的笑，然后很安静的站一旁边，听他人讲话，然后是一幅似懂非懂的样子，或者在学堂之上，他人正拿着书朗读之时，她就趴在桌上睡觉。这样的孩子，他可从没没想过会去动笔写诗，而且还能够将一首诗给完整的默下来，还有她的字迹虽不是很流畅，但胜在工整。 纪杞纱见儒生先生只盯着这纸张看，眼里透露出一丝丝的惊讶，果然那家伙没有骗他，这样几个字就能唬弄人了，由此可见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不堪了。 在场的几位先生见儒生先生满脸惊讶之色，便也聚集过去。 阮青郁附身于儒生先生身旁，仔细观看起来，然后才轻笑出声：“众人都说她痴傻，可这字迹工整圆润，却不似一个痴傻之人所出，看来我们都是小看了这个丫头了。” “我看她书写之时，神色专注，哪里有一丝痴傻之相，我还真就喜欢这样的孩子。”这时一个面貌清隽的女子也探头看了一眼，说道。 纪杞纱从未见过此女子，但是只要去观看她的气质以及她的手指，便不难猜出她是谁，教音律的碧兮先生。 “怎么，碧兮是打算向晨风先生那边抢这孩子么，那我可就不依了，我家学生可是拜托我今日怎么也要把她抢过来。”另一个女子俏皮的说道。 这位女子，纪杞纱也未见过，但是书院里的女先生只有三位，教算术的楚云瑶，教音律的沈碧兮，还有教花艺及炼香的花海棠，除却前两位，那么这位肯定就是苏意闲和轩辕清珑的先生海棠先生了。 “海棠怎么就这么小气了，你手底下可是有两个得意门生了，怎么还来和我抢着。”沈碧兮出言反驳。 纪杞纱看着他们的争论就觉得好笑，自己只不过就写了那么几个字，她们怎么就开始争论起来了。 儒生先生无奈的看着这几位先生，这事情的源头都还没解决掉呢，怎么就开始争起学生来了，这不是在给楚云瑶难堪么。 站在一边的楚云瑶一句话都未讲，只怪自己当初昏了头才会做出这件事来，如今又被这么狠狠地打了脸，心气自然是不顺的，但是又不能当场发作，只能憋闷在心里。 “好啦，你们就别争了，没看到杞纱都被你们吓得躲到挽纱的背后不敢出来了。”轩辕儒生打断了两人的争论，把事情都推托到纪杞纱的身上。 纪杞纱无语了，自己可是一直就呆在这个位置没有动过啊，你们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傻丫头就把所有事都往我身上推吧。纪杞纱呆在一旁边，眨巴着眼睛，不出一言。 轩辕清珑趁几位先生争论时，一把取过他爹手上的纸，浏览了一遍，然后赞叹道：“真没看出来啊，这纪杞纱人虽然傻，但是仅仅这十日天就能把这首给默出来了，果然勤能补拙，古人诚不欺我。爹是不是该下结论了。”并将手里的纸又交给苏意闲他们观看。 轩辕儒生故作生气道：“就你事多。” “爹，您可又冤枉我了，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呆在这里不就是为了个结果么。”轩辕清珑指了一圈人，然后无辜喊冤道。 在场的众人被他的神情给弄的笑开了牙。 “清珑说得是，儒生先生还是快下结果吧，看把这群孩子急得。”阮青郁朗笑道，然后替轩辕清珑解围。 然而这场上真急的人还真没有几人，唯独苏意闲一人而已。 轩辕儒生也没有再卖什么关子，直接询问楚云瑶道：“云瑶觉得如何？” 楚云瑶冷静地说道：“全看儒生先生定论。” “那便这样，纪杞纱的术题试是有目共睹的，依大家之见，是通过的。只是秦乱羽是否还留在术题堂就由他自己来做决定吧。”轩辕儒生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然后说道。 楚云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秦乱羽走到了楚云瑶的面前，向她作了个揖，然后诚恳地说：“我知云瑶先生一直怕我的课业因大表妹而有落下，但是学习本在自我，如若因他人而学习落下了，只怪是自身的自控能力不行，又怎么能怪他人。所以希望先生以后不用再担心我的课业问题，我会好好学习，不会再让先生为难。” 楚云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竟然呆愣了片刻。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都是她自己的原因多。是她控制不好自己的心绪而迁怒于他人，秦乱羽没有错，纪杞纱没有错，错得只有自己，错得只在于自己那不该存在的心思。儒生先生说得对，自己果然还是太小，有些事情处理得太过霸道了。也许是因为自己自小算术方面就很有天赋，所以差不多是被人夸讲奉诚长大的，15岁时便被儒生先生请来当算术堂的先生，堂里的学生都围着她转，她便以为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才是，以至于双眼被蒙蔽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而已，在这书院里哪个先生不德天独厚，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秦乱羽，错得人在我，而不在你，身为你的先生，我却未能好好教授你的课业，却还怪你，怪纪杞纱，所以枉为你的先生。”楚云瑶像似想通了一般，说道。 然后楚云瑶走到轩辕儒生的面前，向轩辕儒生作了个揖，郑重地说道：“这些年多谢先生的抬爱，云瑶自知授课尚浅，难以担当先生之职，所以还请先生批准云瑶请辞。” 楚云瑶的这一番说词使在场的人都震惊了，今日纪杞纱的术题试却成了楚云瑶的请辞日，这要说出去任谁都会震惊。 “云瑶，你这是作什么，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些话来。”轩辕儒生回过神来，连忙将楚云瑶扶起身。 “先生，难道你是不肯原谅我？”秦乱羽心惊道。 “先生，这是云瑶的决定，还望先生准许。”楚云瑶坚定道，并未回答秦乱羽。 “云瑶先生。”秦乱羽恳求道。 “云瑶，你确实想清楚了？”见她一脸坚定，轩辕儒生也知道自己终是挽留不住她的。他一直知晓她的脾性，只要做下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动。 “是。”楚云瑶坚定地回答。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却要等我将新请来的先生来了再走；如若在此期间你若想通，那你可继续留在此处。”轩辕儒生也不是马虎之人。 “云瑶明白，多谢儒生先生成全。”楚云瑶又作了个揖。 现在事情大条了，术题试通过了，却又将楚云瑶给打发走了，她还能呆在这书院里好好生活？这简直就是在给她做难题啊，曲离笙，你知道事态会发生成这样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