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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秀兰堪换炼丹术 三尾妖反为寻常狐

    第十章:不秀兰堪换炼丹术,三尾妖反为寻常狐

    “六片花瓣,十二根花蕊;花瓣深蓝色,花蕊浅黄色;无叶无枝,生于尘土;常现于沧镜东南部桃李林中……”秦悦将脚边的凭空长出的花和《沧镜灵草大全》里关于“不秀兰”的描述一一对应,最终确定这怪花就是那不秀兰。

    时间已过了将近两个月。这片桃李林占地颇广,从地图上看,约占了整个沧镜的四分之一。秦悦在此寻不到确定安全的地方睡觉,每天都在无所事事地闲逛。此刻见了奇花,哪有不取之理?

    她的手刚伸向不秀兰,立刻被一柄飞来的匕首弹开。秦悦向前望去,正看见一白衣道袍男子,手持一把碧色小伞,来势汹汹。

    男子二话没说,运起灵气,那碧色小伞飞速向着秦悦旋转而来。秦悦心中了然:这男子看上了这朵不秀兰,见自己欲取,故而先下手为强。她侧身一躲,电光火石间召出木莲,直接与那把碧伞对峙。

    以攻对攻,就看自身灵力多寡。男子面露喜意。他是筑基中期修为,又向来潜心修炼,灵力十分深厚,堪比筑基后期。眼前女子不过筑基初期修为,竟和他直接以灵力相拼,简直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然而很快,男子就沉下脸色。这女子灵力磅礴,根本不像是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可他身怀识人修为的秘宝,知晓这女子并未隐藏修为。但是这灵力已然接近筑基大圆满,甚至……男子猛然醒悟:这莫非是个结丹失败的前辈!

    他刚想遁逃,一道青芒便从头顶划过,斩下他的发髻。男子惊疑不定——这青芒,本可以砍下他的头颅!怔愣原地,看向对面收回道器的女子。女子神色傲然,朱唇轻启:“滚。”

    男子尚未反应过来,闻言茫然地转身,走了几步之后才醒悟刚刚发生了何事。男子面色复杂,忽然面向秦悦郑重跪下:“玄道宗弟子姬寒拜谢前辈不杀之恩。”

    “玄道宗……”秦悦敛眉,“你可知宗门内传送阵通往何处?”

    姬寒不知秦悦为何问起这个,一时并未言语。

    秦悦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若涉你宗门隐秘之事,你不必回答。”

    “这倒并非什么不可传的秘事。”姬寒忙道,“门内传送阵通往南域。”

    “南域……”秦悦面容似有失望之色。看到不远处静静跪着的男子,又道:“我观你并非心肠歹毒之辈,为何阻我摘取不秀兰?”

    “家兄灵元受损,尚缺一味不秀兰炼制丹药。”

    秦悦将信将疑,毕竟月前才目睹了一对兄弟自相残杀。“什么丹药?”

    “益元丹。”

    秦悦干脆不信:“玄道宗是大宗派,怎么可能没有益元丹?”秦悦从青冥秘地昏睡归来之时,墨安给她喂益元丹跟喂吃糖豆子似的。是以秦悦虽知益元丹宝贵,但不以为奇。

    “前辈说笑了。我一个区区外门弟子,哪有缘得见宗门内珍藏的丹药?不过是偶然得知了益元丹的丹方,想集齐药材为兄长炼药罢了。”

    “这么说,你是精通炼丹之人?”

    姬寒面上显现出一丝得意:“精通不敢当,不过是略有小成。”

    秦悦以前化学不错,对古代的“化学家”——炼丹师自然有些兴趣。她摸了摸手上的木莲,道:“我将这朵不秀兰赠你,你教我炼丹术如何?”

    姬寒见她适才有意摸了摸手上的道器,便知此事不应也得应。况且有了不秀兰,他也不算亏。当即便同意了。

    其实秦悦刚刚顺手摸了下木莲,实为无心之举,并无威胁之意。见姬寒答应,她道:“你不必称我为前辈,唤我墨宁便可。”

    “原来是墨道友。”姬寒客套了一番。

    随后两人同行,欲寻一僻静之所研究炼丹。秦悦正走着,忽然看到前方团着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正是初入沧镜之时遇见的三尾妖狐。

    秦悦停在原地,慢慢估算着两个筑基修士打赢这个不知品阶的妖兽的可能性。

    “墨道友怎么不走了?”

    “姬寒道友可愿共敌前方妖兽?”

    姬寒向前一看,笑道:“墨道友多虑了,这不过是只凡狐。”

    “凡狐?”

    姬寒略微犹豫:“不瞒道友,我有一件秘宝,可识人修、妖兽修为。此兽毫无修为,定是凡狐无疑。只是身有三尾,颇为奇特。”

    难道是基因突变?生物盲秦悦淡定地揣测。看见小白狐狸的一条后肢上依旧满是血渍,秦悦心有不忍,取出了一枚疗伤的丹药,揉碎了给它的伤处抹上。

    “一只小凡狐流落在沧镜,真够可怜的。”秦悦道,“我们走吧。”

    “你们女修还真是多愁善感。”姬寒说罢,跟上了秦悦的脚步。

    那只三尾狐狸在原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缓缓地挪动了一下身躯,又缓缓地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姬寒看着四周无人,便取出了一个青色的丹炉,道:“这丹炉为我在一宝地寻得,还请墨道友不要告知旁人。”

    财不外露嘛,秦悦十分赞同地点头:“那是自然。”

    然后姬寒讲了丹炉如何开启,如何点火,如何放入药材。别的听上去倒也不难,就是这“点火”一项,须有火灵根或是火种,秦悦皆无。姬寒道:“那也无妨,火符亦可。”拿出一块符箓给秦悦看了看。

    秦悦点了点头,想着回宗门后就去执事殿要一个火种。姬寒又讲了药材融合之法,丹成取丹之法,倒也十分详尽。

    姬寒还说了许多自己炼丹之时的感受体悟,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大半个月。最后,姬寒亲自炼了一炉最简单的凝气丹,秦悦看得仔细,把每个动作都记在心间。

    姬寒道:“炼丹不可急于求成。若时机到了,自会有所体悟。”

    秦悦点头。

    姬寒拿了不秀兰欢喜地走了。秦悦在原地打坐,闭眸揣度炼丹之术,过了几日,觉得领悟了些意思。遂睁开眼,竟看到身侧是那只遇了两次的白毛妖,啊不,白毛凡狐。

    那狐狸见秦悦睁眼,慢吞吞地攀上她的胳膊,爬到了她的怀里。秦悦愕然,转念一想:莫非这狐狸是来讨药的?看看它腿上的伤,虽说不淌血了,可仍旧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秦悦无奈,又掏出一粒丹药给它敷了。

    拿出地图研究了一番,看到有一处山脉上枫树成林,景色绮丽,打算前去一观。路途遥远,秦悦放下了白狐,起身召出木莲,盘腿坐上,向那山脉飞去。

    没飞多远,秦悦心有所感,回头一看,果然见那狐狸在地上远远地跟着。因为后肢有伤,行动颇为缓慢。秦悦就这么看着都觉得糟心,回去把它抱了起来。狐狸安安分分地窝在她怀里,一同上了木莲飞走。

    人常言:“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秦悦如今亦深以为然。她在这座山脉上已待了二十余年,心境悠然,不知岁月流逝。时而封存新摘的灵草,时而畅饮山谷的清泉,每日只花一盏茶的时间吐纳修行。

    她虽然不刻意修炼,但每每打坐之时,外界的灵力就会和体内自有的灵力混为一体。她在青冥秘地的时候,就进阶到了筑基后期,只不过被墨安一掌打掉了两个小境界。而后修为虽减,灵力犹在,再回到筑基后期不算难事。

    这二十多年来,秦悦即便不思修炼,也慢慢步入了筑基中期。偶与修士斗法,若胜,她不会再下杀招;若败,她只能落荒而逃。其他修士道器繁多,她唯有一朵木莲,有时也不能敌,只能用灵力硬拼。也时常会受伤,伤重之时甚至需要休养数日。

    那小狐狸伤已好透,但仍旧一直跟着秦悦。有时攀上她的肩头,有时窜进她的怀中。秦悦怕它饿着,时常给它喂些辟谷丹。后来辟谷丹吃完了,就喂灵草清泉,偶尔还有几顿忘记喂。这狐狸喂什么吃什么,竟也不曾饿死,活蹦乱跳到了现在。

    某日秦悦玩心忽起,抱着小狐狸仔仔细细地看了眼,道:“你这三条尾巴毛茸茸的,想来做个围脖也是好的。”

    秦悦本是自言自语,没指望它会回答。但此刻却清晰地感到怀里的狐狸抖了一抖。

    秦悦心想:“难道这几年吃多了灵草,有了些灵性?”秦悦异常欣慰,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叫双双。”

    狐狸依旧安安静静地缩在她怀里。秦悦继续自言自语:“话说我家以前有只狗就是这个名字……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看一眼。”

    那狐狸又抖了抖,竟直接从秦悦怀里抖了下来,跑到树林深处去了。

    秦悦连忙追了上去,还喊了几声:“双双,双双……”

    待寻见了那狐狸,却看它用一只爪子刨着泥地。秦悦看它隐约刨出了两个符号,脑中异光闪过:“这是你的……名字?”

    狐狸点头。

    “可我没见过这种文字……这是你们兽类的文字?”秦悦看了那两个字,每一笔的末端都有一个似有若无的回旋。

    狐狸状似艰难地点了个头。

    “算了你还是叫双双吧。”

    “双双”极为痛苦地垂下了头。

    秦悦蹲下了身,颇为认真地端详双双。狐狸因其面目长相狡诈,故而有个“狐族性jian猾”的名声。可眼前这只狐狸,长得却极为讨喜,没有分毫狡诈鬼祟形容。尤其一双眼眸,漆黑胜墨,宛如幽潭。秦悦情不自禁地赞了声:“双双,你眼睛生得真好看。”

    双双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爬到了秦悦怀里。秦悦心满意足。

    当天向晚之时,恰好有个修士看中了双双,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灵兽。秦悦看他目露凶光,就唤出木莲严阵以待。那人看见木莲,眸光一变,道:“那日就是你扑买了这件道器?”

    秦悦便知眼前这位是那日与自己竞价的男子了。她淡淡道:“是又如何?”

    那人倒也并未上来强取,只是颇为倨傲地说:“我是秦衍,灵宇宗诚舟道君之徒孙。请你自行交出灵兽和道器,来日某定会有所补偿。”

    秦悦一听乐了:“诚舟道君可知你用着他的名头肆意强夺他人之物?”

    “与你何干!”秦衍恼怒,“快快交出灵兽道器。”

    “你可知我是谁?”秦悦无聊,有心逗他。

    “管你是谁!”秦衍神色狠厉。

    秦悦悠悠道:“我是墨宁。”想必这个名字宗门内无人不知。

    秦衍面色古怪:“你就是墨宁?”

    秦悦心头一跳,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她曾经还回了一句“不是”。脑海中的印象浮现出来,原来是那个欲取她性命的黑衣男子。此刻秦悦微微一笑,道:“正是。”

    按理说面前是师门尊长,秦衍合该拜见。可他刚刚一时震惊得忘了,秦悦也不曾追究。秦衍心绪复杂。墨宁何许人也?母亲曾传信称二叔为墨宁所害,让他见机杀之。可墨宁向来住在玉衡峰,寻常弟子哪有权利踏入?自己夜以继日,拼命修炼,以期有朝一日取其性命。可她现在她修为与自己相当,此刻又有道器在侧……

    此事需再做准备,徐徐图之……秦衍想着,对秦悦一拜:“弟子知错。请墨宁师祖莫向道君言明。”

    “这也未尝不可。”秦悦摸了摸怀里的双双,摆出了尊长的架势,“只是你以后不可再如此行事了。”

    秦衍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