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琴声
待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八爷的劝说下纷纷让下人收拾好家当离去后，八爷走到一脸黑线的四爷跟前，对他说道：“其实为弟很理解四哥这也完全是为了遵从皇阿玛的意思，才这样做的。但是你也看见了，还银一事不能太急促，总得给人时间慢慢筹集。” 四爷冷声说道：“事关皇阿玛酬银大事，你一句太急促，岂不是耽误国事。” 十三阿哥见四爷语气生硬，连忙上前打个圆场道：“八哥，你快回去筹集筹集，四哥这边，我会帮忙劝导劝导。” 八爷见四爷一点面子都不给，顿时脸色也变了变，微微对十三阿哥颔首点了点头，便拂袖离去。 几位阿哥一走，围着的人群自然也就跟着消散了。 四爷嗖地转身往四贝勒府走，十三跟在后面，追问道：“四哥，或许他们真的是一时无法筹集。何不给他们一点儿时间？” 四爷脚步一顿，厉声道：“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还银，刚刚闹的那一出，你还没看出他们的道道儿来么。能想出这等主意的人，绝对不是老九那个绣花枕头。” 十三爷变色道：“四哥的意思，刚才那一处都是老八指示的？” 四爷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老八所欠的银子是众位阿哥里面最多的，但是你看他着急了吗？为了维护他‘八贤王’的声名，他这些年可没少花银子。哼，为了一己私利，却将国库当成自己的，成了国库的硕鼠。” 十三这回不说话了，他还是道行浅了点，刚刚果真是以为八爷是来劝架的。 两人走回书房，可是已经没有了继续喝酒吃羊排的兴致。四爷决定去跟康熙请旨，让十三跟着他一块追讨欠银。 男人们前朝忙着朝廷的事儿，女人们则在后宅忙着自己的事儿。 一连几日，四爷都没有去任何人那里，都是歇在前院。一时之间，众人都在猜测着，也有人开始觉得南小院里的钮氏是不是得罪了四爷，因为这可是以往都没有的。 “格格，听说主子爷好几天没去钮氏那里了，终于她也有失**的时候。”芳云讨好地对颜玉说。 后者正坐在古琴跟前，轻拂上面的弦，似乎没有听到芳云的话。 “走，扶我去小花园坐坐，带上古琴。”颜玉突然说道。 芳云不明所以，但颜玉一向不喜欢别人问她做事的原由，便只好照着她所说的做了。 主仆三人带着古琴来到了正院外的一座小花园里，因为已经入秋，日照没有夏日那般炎热了，还时不时有一阵阵清风拂面。凉亭的四周的花儿也在秋光的照样下迎着风儿招展着。 “云鸢，我让你盯着的四爷来正院的必经之路确定了吗？”颜玉对抱着古琴的云鸢说道。 “启禀格格，奴婢已经弄清楚了，主子爷每次来正院必定从此处经过的。”云鸢肯定地答道。 “好，希望今日能引起四爷的注意。这首曲子我练了多时了，今日该让懂它的人听听了。”颜玉勾起一股笑意道。她这些时日除了养胎，便是闷在屋子里练习古曲。就连福晋那里，她也是除了晨昏定省必须去的时候才去。 主仆三人走入凉亭内，待芳云将一块布铺到亭内的石桌上，然后又在石凳上垫了一块圆垫，这才扶着颜玉坐了下去。 云鸢立刻将怀里的古琴铺到颜玉面前的石桌上，然后两个丫鬟就退在一边儿。 “云鸢，你快去盯着点，一旦四爷往这边来了，马上报于我知晓。”颜玉吩咐道。她为了重新引起四爷的注意，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如今四爷终于不是****去钮氏那边，正是自己的时机。 “格格，您想要主子爷去您屋子，何不直接去跟福晋安排？”芳云见颜玉安排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四爷能够看到她。 “如果我这个时候去找福晋，恐怕就会被她拿捏住。听说福晋前几日召唤管理府里葵水日子的张嬷嬷去过了，恐怕我怀有身孕一事她已然知晓。但是，我还没有想到，她为何迟迟不发作。”颜玉抬起自己的芊芊玉手道，“我如果事事听她安排，恐怕以后永远受她摆布。” 芳云见颜玉这般说，这才知晓这位格格与她的嫡姐并不一条心，按下心里的惊讶，伺候在颜玉旁边。 再说四爷，送走十三爷后又看了一会儿帖子，越看看越气闷，便起身走出了书房。他走出前院的门，望着南小院子的方向看了看，苏培盛跟在身后，知道四爷这是纠结上了。 哎，本来好端端的，怎么一回来就置上气了？ 四爷收回目光，却往正院的方向走去。他也回来好几日，是该去福晋那里看看了。 苏培盛轻叹一口气，跟着四爷往正院而去。 云鸢正守在一处树木后，见四爷和苏培盛往这边来了，立刻转身没入小道里，快步往颜玉所在的小亭奔去。 “格格，主子爷快来了。”云鸢连跑带踹地奔上小凉亭，当她站定的时候，嘴里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嗯，知道了。”颜玉一直在看自己手上的丹蔻，只见上面缀满了细细的水晶一样的小晶片儿，与她今日所描绘的岱山眉下的缀与睫毛上的小细晶片相对应。 她抬起素手，轻拂在琴弦之上。慢慢的，一曲如流水般的曲调从小凉亭里蔓延而出。不得不说，颜玉的琴技还真是不错，只见她此刻专注于那几根琴弦之上，动作柔美而又协调，令刚刚循着琴音而来的四爷主仆看得有些发愣。 芳云首先看到了四爷和苏培盛，他们背对着颜玉而站在小亭的台阶上，见四爷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便没有发出声。 弹到后面，颜玉手上的动作越发行云流水般流畅，整个人似乎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了那把古琴上，手指上所流淌出的琴音如一般深深地震撼着在场的人。 待颜玉拨动最后一根琴弦后，一阵掌声从其身后响了起来，真是四爷正为她刚才那一曲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