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第三小节

    第二天，王子派人传话过来，希望海伦能在他和妮娜的订婚宴上跳一支舞助兴，现在她是公认跳舞最棒的，她的舞蹈一定会打动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妮娜和她的随众们。舒雪一听这道圣旨，气就不打一处来，海伦命在旦夕，知晓内情的安徒生非但不心生悔意，还要火上浇油，明知海伦是在刀尖上跳舞，用性命搏大家一笑，还要往死里整她。

    舒雪大声喝止来宣旨的使臣说：“海伦身体非常难受，得了重病，不便跳舞，请王子另请高明！”前来宣旨的使官听到舒雪这样说，面容惊异尴尬之色：“紫霞小姐，这样做不太好吧，你们落难到此，我们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奉你们为上宾，让你们住他们都舍不得住的上院，这是何等的礼遇。况且海伦小姐展示过她的舞技，现在是王子乃至全丹麦大喜的日子，请她表演是尊重她，你们明白吗！”舒雪听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几天淤积在心中的郁闷爆发了：“尊重她，你们这是侮辱她，伤害她，虐待她！她心中是多么委曲你们不知道，她每走一步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更不用说跳舞。王子的婚礼现在根本不应该举行，更不应该在海伦的眼前举行，这是对伟大美丽爱情的亵渎，你们还帮王子来欺负她，你们全都是帮凶！”

    舒雪这番话吓得使臣脸变了色，他没料到舒雪有如此过激的言辞，从惊吓到恼怒后，使官发话了：“既然请不动你们，我回去就如实向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禀告了。”说完准备转身离开，海伦从里面跑了出来扯拄使官的衣襟，使官回头一看是她，问道：“这又是干嘛？你们不去跳舞还不让我走。”海伦急忙摇了摇头，用一种迫切的眼神望着使官，感觉是在说：“你回去对他们说，我愿意在订婚宴上跳舞。”使官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真的吗？我回去就这样和王子殿下说了，你好好准备，需要什么伴奏，伴舞现在就可以对我说，我好回去准备。”海伦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说：“我自己会准备，不用你cao心”。使官见她这样说，便回去复命。

    舒雪拉住海伦说道：“你不要命了，我刚才已想好到他们的订婚宴上去大闹一场。让他们婚礼办不成，这样可以缓解施加在你身上的爱情大魔咒，我豁出去了，等这一步成功，我先将林黛玉和西那诺、比德送回大观园，再回来为你摆平这事。辛巴达，你要帮我啊，我知道这步棋走错了，一不做二不休，这和我主持的《爱情大挑战》节目真像。”辛巴达摇了摇头，没言语，他知道事以至此，说再多也无用，只有硬着头皮上。

    海伦用手抓住舒雪的肩膀，痛苦地摇了摇头，嘴唇轻微动了动，想说什么，舒雪将魔镜放在海伦的心口，海伦借魔镜说道：“我谢谢你们，真的，但我想去为他们跳舞，为他们祝福，不要打扰一对甜蜜新人的婚礼。我曾经拥有一刻美好的时光，虽然短暂，我已知足，我该走了。”舒雪和林黛玉看见这段话不禁泪流满面，有心阻止，却无力去做，比德和西那诺还在用心收集着两人的泪水，只不过是一只手为她们接，一只手为自己接，林黛玉并没有阻拦海伦的想法，相反，她很欣赏海伦的做法，她只有一个心愿，让海伦跳自己最后的舞蹈，死亡的舞蹈时别那么痛苦，她望着长生殿的匾额，回想白居易所做的《长恨歌》，默默地背诵着全文，当背到“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时，顿住了。霓裳羽衣曲，霓裳羽衣，彩霞般绚目，羽毛做的衣裳，穿上它是否可以羽化而登仙呢？林黛玉问舒雪：“你知道霓裳羽衣曲吧？”舒雪一头雾水：“什么霓裳羽衣曲？”林黛玉说：“就是《长恨歌》中杨贵妃为唐玄宗编排的‘霓裳羽衣曲’伴奏的舞蹈。相传该舞是穿上绚丽的羽衣在仙乐中翩翩起舞，演绎的是月宫中仙女的舞蹈。如能让海伦在空中起舞，脚不沾她，兴许会减轻她的痛苦也不一定。”

    舒雪一转念失声叫道：“对呀，在孽海情天宫的“红门宴”里众仙女不都是在跳霓裳羽衣舞，那里属嫦娥跳的最好，我也跳了的呀，是吧，辛巴达！”辛巴达苦笑说：“你根本没有舞蹈基础，只是在空中乱扑腾！”舒雪反唇相讥：“别说我，你也不咋的，现在不谈我们，你等会在海伦跳舞时要帮她飞起来，在高空中跳舞，别让她的脚沾地，我也真是的，怎么早没想到！”辛巴达应承下来，为海伦效力让他感动荣幸，他的第九次航海经历让他和经常打交道的海洋的美人鱼公主有了亲密接触。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海伦心中真实的想法。

    订婚盛宴在选定的吉时准时开宴，各国的使臣，国内的王公大臣，各界的贵宾云集宴会大厅。欢笑声，杯光交错，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有发自内心喜悦的，也有装出来逢场作戏，别有居心的。等到仪式官宣布：“现在有请来自遥远东方的表演嘉宾海伦小姐为大家演泽一曲美仑美奂的“霓裳羽衣舞”，请大家用心观赏！”不知为何，仪式官在说到“用心”二字时加重了语气。只见大厅的一侧缓缓走出了一个娇小轻盈的身影，披着一件金色的斗蓬，来到舞池的正中央，站立了片刻，金色斗蓬随着音乐的响起缓缓地升起，金色的光芒从斗篷中射出，光芒强烈到每个人都用手将眼睛遮住，当光芒散去时再看舞池中央，没有了人影，有人尖声高喊：“在空中，她飞到空中去了！”

    整个大厅的人一起向上看，随之发出惊呼声：“哇，她是谁啊，竟然长出了翅膀。”王子和公主，国王和王后全看呆了，海伦的绚丽舞姿惊艳全场，辛巴达幻化成一对洁白羽翼丰满的翅膀，伴随着海伦的舞姿上下翻飞，双腿和双手配合着翅膀的律动做出各种美丽的造型。还有一点令观众叹为观止的是为海伦伴奏的音乐似乎就出其她的身体，音乐在全场观众的耳朵里清晰可闻，而她靠近哪里，音乐就更清澈空灵，仿佛音乐如泉水般地从空中流下灌溉进每个人的心田，全场看得如痴如醉。

    海伦随着音乐不知疲倦地舞着，她的身姿有时宛如云中白鸽，穿云拨雾；有时宛如水中梭鱼和谐从容。大厅四周放了四个高台，高台上方架好一支巨大的花盘，里面分别装了玫瑰花瓣、牡丹花瓣、百合花瓣、郁金香花瓣，这四种花中又有许多不同的品种，海伦时不时穿过这些巨大的花盘，抄手拣起一些花瓣洒向人群，花香逐渐弥散开来，观众的热情被调动起来，开始载歌载舞，宴会的气氛逐步推向高潮。

    王子痴痴地看着空中的海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几天他没机会和海伦她们好好说过话，他的四周被人严密监视着，而他自己已确定海伦才是真正从海上风暴中挽救自己生命的人。他渴望单独和她在一起，虽然经过这两天短暂的相处，他感到妮娜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而他们之间似乎缺少了点什么，默契、爱好、还是其他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和海伦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仪式官的宣辞打断了他的思绪：“现在是订婚宴上最重要的仪式－新娘和新郎互喝交杯酒，祝他们的婚姻和两国的友谊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