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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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五年,顾青璋回来这一消息,给帝都造成不小轰动。 皇帝连靖之比他年长,但他做皇子时,就和顾家有交情,一直将顾青璋当弟弟看。他活着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连靖之。 前朝后宫,事事都有牵连。连靖之登基,除了发妻许氏的母家许家,手头能用的人不多。 天子近前、大内禁宫,禁军统领一职一直空悬,因为别人来坐这个位置,连靖之不能酣睡。 “青璋回来,朕心下放心不少。” 连靖之屏退左右,询问顾青璋这些年的经历。 这是必须要答的,顾青璋心里清楚,他敛下眼中神情,道出当年内幕。 五年前,南境再起叛乱,新袭爵的宁安侯顾青璋奉命前去平乱。他一路带着大军来到交界处,在母河云河的一处支流原地休整。 南境有瘴气,他让人提前备好药汁,以抵御部分瘴气。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一月内连下五城,很快就到了南境著名的关口通天关。 顾青璋声音不急不慢,像他从未经历过那段黑暗的岁月,而仅仅是个旁观者。 “南境守卫狡诈,在我军的粮草中动了手脚,”顾青璋垂下眼,叫人难以看清他的神情,“……后来我军死伤大半,臣侥幸捡的一命,苟活于世。” 他说着说着,起身向连靖之行了大礼:“臣有违皇命,请陛下责罚。” 南境叛乱事来已久,先帝在时都没能成功收复失地、统一河山,连靖之尽管内心有遗憾,但他也清楚,南境易守难攻,这不是顾青璋的错。 事已至此,眼下最重要的是拉拢好顾青璋这个人。 想通后,连靖之让吉祥扶他起身,说:“胜败是兵家常事,青璋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谢主隆恩。” 顾青璋重新坐下,他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陛下,虽然臣一朝兵败,但却并非毫无收获。” “臣身边有一人,能过目不忘。臣这些年,潜心埋伏,让他画出了南境的地形图。” 他在连靖之惊喜的眼神中,继续说:“南境瘴气难治,臣还让人背回了一样东西,叫死树,据传能够让人彻底不畏瘴气。” * 出了皇宫,顾青璋站在宫门口,转身遥遥眺望高大巍峨的宫阙,他眯起眼睛端详片刻,问身边人:“死树给太医院了?” “是,”齐四木着脸,“陛下欣喜若狂。” 顾青璋嘲讽一笑,知道连靖之心里对于收复南境的欲望,从此不会轻易再熄灭。 “走吧,”他利落转身,“咱们迟早得回去。” 齐四咧开嘴狰狞一笑。 顾青璋回来后,只是告知父母一声,并未住回家里。顾世忠知道儿子安全就行,对于他的去向并不关心,秦氏则截然相反,她得知消息后,每日坐立难安,只想见到儿子一面。 “不用去!” 顾世忠没好气地叫住她,他站在祠堂里,顾昭在他脚边跪着,顾世忠眸色暗沉,如黑压压般的乌云,风雨欲摧。 他缓慢地摇头,告诉秦氏:“他回来,有自己的事要办!我们该做的,是管教好顾昭。” 秦氏嘴唇微颤,她还是犟不过丈夫,只是……秦氏带着些许恳求望向他:“冬日天寒,我想给他送些冬衣。” 顾世忠没说话,这是顾家掌权人的默许。他拄着拐杖坐下,不顾小儿子的哀嚎,让下人重重鞭打他十下。 老侯爷大刀金马地镇着他,目光威严且不允反驳:“这十鞭,有打你作践好人家的姑娘,有打你做事莽撞无分寸……更打你蠢钝如猪,被人利用也不知。” 十鞭下去,顾昭已然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秦氏早对他失望透顶,不予求情,整个祠堂寂静无声,只听得见顾昭挣扎地喘息。 他险些以为自己今天要命丧黄泉,恍惚间,他看到的却不是余青,而是往日帮他操持内宅的林重寒。 林重寒并不知道,顾昭此刻竟然在念着她,但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关心。 眼下,她烦恼的另有一事。 顾青璋回京后,不住在顾家,反而在她家附近买了一处宅子。 今日,他特地递帖来,是请她去贺乔迁之喜。 林重寒不想去,怕京城人多口杂,但她最终还是去了。 顾青璋南境一战惨败,但皇帝却摆明要用他,京中贵女嗅觉大多敏锐,心下就有些活泛。 林重寒一路走来,看到不少正值青春的姑娘,心里的情绪复杂难言,酸涩感最重。 “顾侯安好,”她兴致不高地行礼,“恭贺顾侯乔迁。” 顾青璋当即拧眉,上前几步,低声问:“遇到什么事,有人惹你不快了?” “并未。” 林重寒后退几步,不想多说:“贺礼我已让人送来,我先走了。” 她不高兴的时候,总是不喜欢看人,爱垂着头。顾青璋一直知道她这个习惯,此刻他甚至有些高兴。 五年过去、物是人非,他不奢求林重寒停在原地等他。但顾青璋难以克制自己的心,他明白,自己意识到哪怕她有一丝过去的痕迹,他就会高兴万分。 好像五年的时间从未被偷走。 林重寒走后,才悄悄红了脸,知道自己的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她暗暗告诫自己,重逢已是万幸,不能再要求顾青璋只为自己停留。 太阳即将落山,随着到访的人群逐渐变多,宴席即将开始。 庭院内精巧的假山伫立,蜿蜒清澈的水流顺着设计好的河道汩汩流动,水面上飘着用树叶托着的精美菜肴。 扎着发髻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在庭院内走动,熟悉的贵女公子争相投壶,远处传来几只麻雀的叽喳声,天边的太阳缓慢地踱至西处。 林重寒迎着金黄靓丽的晚霞,眯着眼睛看众人投壶,看到有公子投了三次都没中,乐的笑弯了眼。 顾青璋应付完权贵,在走廊内休憩喘气。他上半张脸隐在阴影内,只露出锋利的下颚,所以无人能看到,他看向林重寒眼中浓郁蓬勃的爱意。 她已嫁作他人五年,可在他眼里,她仍是当年京城最活泼、可爱,也是最明亮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