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正主
罗加仓促之间,也只放出了两个天龙咒。 灭碎青龙,直直撞上龙皇之拳,风雷逆转,倒戈相向! “嗷——”龙咆声响彻天空,传荡四野。 罗加周身黄光炽烈如燃,然而只僵持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苏子修半空无处借力,亦在往下跌落。但他身在半空,仍击出了一拳。 龙皇拳,破魍魉! 缠绕在他周身的龙形护体真气飞射而出,幻化作五丈长龙,直扑罗加面门。 罗加知道自己完了。 苏家镇世绝学,第二诀破魍魉,专破符咒道法,灭妖魔神圣。自己只剩最后一层防御,由咒术构成,决计拦截不住。 就在这时,地面上一道身影从焦黑的土壤中冲出来,如箭般射向天空。 “陈煜!”盛若虚昂首高呼。 正主终于现身了! 无需更多言语,盛若虚抡起狼牙棒,就要直捣黄龙。正在此时,他头顶的上方忽有一阵风声掠过,继而视野的上半部分就暗了下来—— 那是无数柄投枪、骨刺、幽魂,万箭攒簇,遮天蔽日,密集地射向拔地而起的那条人影。 陈煜的脚下已无立足之地。但他并未低头对这些可以把他射成刺猬的箭雨看上一眼。 他眼中只有苏子修。 苏子修眼中只有罗加。 罗加的视野则已被青色长龙怒张的巨嘴完全吞没。 这一拳来得如此之快,等罗加听到自己最后一层护身咒术破灭的声响时,下方的陈煜离两人仍有一段距离。 来不及了! 纵使苏子修双脚已感受到了轻微的拉扯,似乎马上就要坠落,但这并不影响他用这一拳贯穿罗加的胸膛。 一眨眼的时间都不要! 这一拳击到实处,某种东西被撕扯得破裂开来,但并非血rou之躯的感觉。 空中飘散着片片碎末,如同巨大蝉翼翅膀的残骸。而罗加的身影已从原处消失。 苏子修侧头望向七八丈外正在凝实的身影,轻哼一声:“这一手,倒得了国师大人七分真传。” 罗加淡淡一笑:“承蒙手下留情……”他话未说完,脸色又变。 “别谢太早!”苏子修身形已在向下坠落,右手却紧捏成拳,遥遥朝着罗加的方位当空击出。 随着这一拳冲出去的,是数不清的掠空乱舞的狂龙,朝罗加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罗加身在半空,脸色惨淡,手指如穿花蝴蝶般变幻着,好像要施展出一个厉害的符咒,但他的身影随即就被十余条悍然冲来的龙形气浪淹没了。 陈煜已使出压箱底的手段,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苏子修在挥出那令天地变色的那一拳后,才被超过自身数倍的重力拉扯着,急速往下坠落,马上就要在半空与陈煜相撞。 他在半空中无从转向,却也翻了个身,怡然不惧地正面应对陈煜,甚至还露出冷笑。 陈煜心里雪亮一片。 如果非要选一个地点来与自己近身交战的话,半空无疑是当之无愧的榜首。对于苏子修这种高手来说,哪怕是百倍的重力,但只要给他一照面的机会,他就能挥出撼天动地的致命一拳。 陈煜左臂受创,面门伤痕未消,当然不会给敌人这个硬碰硬的机会。 他心念一转,自身的重力方向就已改变,斜向旁侧飘行数丈,避开了苏子修的锋芒。 苏子修继续往下坠落,撞向万千骨箭、投枪、幽魂所编织成的那张罗网——这本是严明远帮忙的手段,此时却成了要自己命的东西。即便是在平地上,也没有人会愿意置身于万千箭锋的攒射下,何况此时他根本无从借力、无从躲闪! 此情此景,连盛若虚也情不自禁地为他捏了把汗。 好个苏子修,千钧一发之际,竟急中生智地抓住最前方的一柄投枪,身子好像失去了重量一般,被带动地往上倒飞数丈。等到那柄投枪去势渐缓,快要被底下的千万箭锋追上的时候,苏子修的腰身已弯如一张劲弓,崩的一响,就朝另一方射出。 这便是龙游天地之法,有惊无险地化解了死劫。 在这过程中,陈煜并未继续找他麻烦。或者说,陈煜也已经不在原地。
当苏子修被箭网缠住的时候,陈煜就已从空中坠落,如流星一般,直取严明远所在之处。 由于可以将数十倍重力加于己身并改变方向用于辅助,陈煜来去的速度远超常人想象,只一眨眼,就从盛若虚视野中消失,鬼魅般出现在严明远面前。 盛若虚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转身去救,却哪里还来得及? 只听“嘭”的一响,严明远似乎来不及做任何抵抗,身躯就从内部爆裂开来,炸成了一团血rou。 陈煜昂然而立,那团血rou没有半点能沾上他衣衫就已落地。不过他却没有半分胜利者的喜悦,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不该这样!’ 一个人可能有很多种死法,但是在林家至宝嫏嬛洞府之内,不可能会这么砰的一声就炸成碎末。杀进决赛的选手个个来历非凡,只要发生一桩命案,林家就不好收场。 除非…… 陈煜的视线往前瞄去,只看到上千名寂静沉默的黑甲骑士,猩红双目不带感情地看着他。 陈煜顿觉一阵头疼。 这咒术师可真是猾如泥鳅,以一具傀儡替死,自己躲入亡灵军队深处,这让他一个不会法术的武者从何处找起? 而若是置之不理,咒术师层出不穷的远程法术又可能对自己造成很大的威胁…… 陈煜的脸色微微苍白,很快就不只觉得头疼,而是开始头晕了。 他心头一凛,知道自己已经着了别人的道。 这究竟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预先有所警惕,杀过来时就已经屏住呼吸,并用真气护体,为何还是会中招?到底什么时候…… “当你还藏在地底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嗓音从亡灵军队中传来,回答了他的疑问。 陈煜目光飘忽地往那一具具漆黑盔甲中看去,他的腰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挺直,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即便竭力维持,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狂躁心跳声。 “原来如此。从那时候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