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无霜
生活在神都这样一座大城市，确实可以算是幸福，与前世的大城市一般便利，物质极其丰富，可以吃到来自大夏各地的吃食、特产，还有来自西域的一些商品、异域食物、胡姬，海外的一些稀奇物产，当然，前提是你兜里有足够的钱，神都的物价可不便宜，外地人想要在这里生活，那是相当不易。 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国都，比起钱财，权势地位在这里更加有用，有权有势，想要什么，不用花钱，只要动动嘴，就有人送上门来，无关乎不少人，宁愿依附于权贵，拼命谋取功名。 神都可以说是一个旅游城市，大量的外地来客每天都要花费不菲的金钱，可以说是神都得以繁华的一个因素，只是，神都的人可没这个觉悟，总喜欢拿鼻孔看待外地人。 嘴里嚼着萧天宝买来的新奇吃食，一边听着各色人等的闲谈，大约由于神都本身的政治属性，这里的百姓喜欢谈论时政，与前世的老百姓差不多，吹牛八卦骂贪官都是必备的节目。 因为大考临近，闲谈的内容多是一些外地来的有名的文士、才子的一些八卦。 文试制度，中土王朝建立时同时建立，只是经过多次的变迁，如今的文试与最初已经有了极大的差异。就说贤士这一身份，最初能被称为贤士的，都是真正的大才，考过所有科目，学问不但广博还得精深，特别是还得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公认的贤士，十年未必有一个。 如今的大考内容，改革成了一些专门选拔官员而设立的一些科目，内容也是那几个主流学派的经典、思想，即便如此，大考能考上被选拔为官员的，也只是少数。所以，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大考，一点不为过。不过，即便考不上，来到神都的文士还有其他出路，朝中的权贵招揽人才，若是被看中，则可以成为门客、幕僚，身份地位立刻不同。 当然，真正的人才可不是嘴上说说，在大考开始之前，一些权贵就会召开一些宴会，邀请一些有些名气的文士参加，其实就是一些小规模的文会、武会，为了展示才华，在宴会上各施手段、相互较量。 不少人为了引起注目，还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四处散发自己的文章、当街狂歌、在酒肆中吟诗之类，总之，以各种方式推销自己，不过，也有不少高傲的文士，并不想成为幕僚之类，就冲着成为朝廷官员而来，甚至还有些就是为了考取贤士，天下闻名。 文的方面如此，武人的圈子也差不多，方式略有差别，一些权贵会散发出一些请帖，武人之间为了争夺请帖而比武，所以，最近神都可是热闹得很。 当然，这些圈子内的事情，实际可能复杂得很，夹杂一些学派、门派的恩怨争端，有种种内幕，一般人也就看看热闹，听听八卦。 这些跟前世的娱乐八卦新闻差不多，萧天雷也没多少兴趣，也就听个乐子而已。 不知不觉间，祈府近在眼前，萧天雷加快了步伐，转过一个墙角，只见一名清秀的小丫鬟，仰着头在那急切地叫唤：“小姐，小姐！快下来啊，老爷夫人说过不准你爬墙！” 萧天雷往上一瞧，却见昨天晚上的绿衣少女，换了一身鹅黄的衣衫，多了几分俏皮，正站在墙头上玩金鸡独立。 “云竹，你不要啰嗦，我怎么可能会摔下来！唉！……哎？唉！” 这个女子貌似很喜欢爬墙啊！萧天雷闪过一个念头，正要收回目光，那少女不知怎地就失去了平衡。少女使了借力卸力的技巧，努力维持平衡，但是，重心已经偏移，他挺了一下，终于还是摔下墙来。 萧天雷视野可以看到每个动作，如同拍照定格，看到其惊恐万状，瞬息之间不断变换的表情，十分有喜感，如同前世看一些搞笑视频，不禁失笑。 少女掉下来了，怎么办？ 萧天雷琢磨是不是往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她摔在地上，只是这样做貌似不太地道，其实，也没时间多想，萧天雷单手一探，抓着少女的手臂一使力，将几乎倒栽的少女扶正，卸去了大部分力道，让其双足稳稳着地。 此时，少女还未回过神，惊魂未定，小丫鬟上前来扶着少女，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那……个，多谢！”少女恢复得也快，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萧天雷，微微低头，行礼感谢。 “不用，举手之劳。”萧天雷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继续前行。 “唉！”少女忽然高声唤了一声。 “还有事？”萧天雷转身问道。 “那个……你是住在我家吧……”少女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 “你家？”萧天雷一时没反应过来。 丫鬟云竹提醒道：“就是祈府啊，我家小姐是祈府的小姐。” 萧天雷原本以为是隔壁府邸的小姐，没想到就是祈府的小姐，不过，对于他来说，少女什么身份，根本没有关系，点了点头，礼貌性地招呼道：“原来是祈小姐，你好！”嘴上这么说，在萧天雷看来，这位祈小姐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顶多算是一个小小姐。 “哦……你好，敢问公子……贵姓？”祈小姐不太习惯这种说话方式，舌头有些打结。 萧天雷也觉得别扭，没有跟着去用一些文雅的说法，只是随意地道：“我叫萧天雷，这是我堂弟萧天宝。”他也不想一直在这蘑菇，又道：“祈小姐没其他事了吧？没事的话，我们该回去了。” “哦，没事没事！”祈小姐连连摆手。 “那就告辞了！”萧天雷说着，往祈府后门走去。 望着萧天雷与萧天宝进了后门之后，祈小姐才猛然想起什么，惊叫一声。 云竹吓了一跳，问道：“小姐，怎么了？” 祈小姐才道：“我还没说我的名字呢！”旋即有些气恼，“戏文里不都是一问一答么？这人也真是，都不知道问问人家！” 云竹道：“小姐，要不要我追上去告诉他？” “那怎么好意思！嗯，还是等他问我，我再告诉他。” “小姐……这位公子长得真好看。” “嗯。”祈小姐点头。 “小姐，你今天不会是在这专门等这位公子的吧？” “嗯。”祈小姐点头。 “小姐，你该不会喜欢上这位公子了吧？” “嗯……”祈小姐先是点头，随即连连摇头，道：“呸呸呸，人家只是想跟他说说话。” “我跟夫人说去。” “你敢！” “我偏要。” “你别跑！” “哈哈！” …… 要说祈小姐喜欢萧天雷，祈小姐自己也不清楚，她正是懵懵懂懂的年龄，只是喜欢萧天雷的模样，想要亲近而已。祈小姐的小心思，丫鬟云竹没有告知祈小姐的母亲，只是，该怎么让萧天雷问自家的姓名，却是让祈小姐犯难。 入夜，萧天雷依旧在窗前案上书写，然后听窗外细微的悉悉索索声，顿时警觉，与萧天宝使了个眼色，装作不知道，然后，只见窗口探出一个脑袋，然后是半个身子，却是祈府的小小姐，头上还有一些草叶，这是搞什么？ “哎……你在写什么？”祈小姐问道。 “随便写写。”萧天雷答道，就算跟这位小小姐说，她也未必明白。 “我可以看看么？”祈小姐问道。 萧天雷递过一张稿纸，祈小姐当然看不懂，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赞叹道：“哇！你好有学问！” “呃……”萧天雷愕然，他确定祈小姐看不懂，但是，她的表情又不像是作假，好生奇怪。 “你能看懂？”萧天宝问道。 祈小姐眨巴了一下眼睛，理所当然地道：“看不懂……嗯，我看不懂的，肯定是大学问。” 萧天雷释然，见祈小姐似乎想说什么，便问道：“祈小姐，你找我们有事？”他想赶紧把这丫头打发走，一个女孩子晚上在窗口晃荡，不像样子，让人看到可不好。 “那个……没事，就是来谢谢你，我还带了礼物！喏，我最爱吃的酥糕，可好吃了！你们试试！”祈小姐说着，递过一个小纸包。 “那就多谢了！”萧天雷感谢道，在祈小姐期待的目光中，拆开纸包，拿了一块糕点尝了尝。 “天宝，送祈小姐一些咱们带的糖果尝尝。”萧天雷看来祈小姐年纪不大，就用打发小孩子的办法对付。 萧天宝从行囊中捧了一大把的各色糖果，祈小姐一看这些糖果，满目的惊喜：“哎呀，糖果！我只吃过几次，哈，好多我没见过的口味！我尝尝……”抓过一颗，撕开糖纸就往嘴里塞，嚼了嚼，盯着案上的糖果，也不客气，就一把一把往怀里揣。 “祈小姐，大晚上的，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萧天雷趁机道。 “好……好的！”嘴里包着糖，祈小姐有些口齿不清，还是满口答应，欢欢喜喜地离开。 祈小姐走了没多远，回合等在一边的云竹，献宝似地摸出大把的糖果，道：“云竹，你快来看，我有好多糖果！来，给你几颗！” “哗，好多糖果，听说可贵可贵！小姐，哪里来的？” “他们给的。” “噢……小姐，告诉人家你的名字了？”云竹问道。 祈小姐这才想起来，正事还没做成，不过，也不好回转过去，愣了愣，只好道：“那就……等明天吧。” 祈小姐从下人那里知道萧天雷早上会很早出门，所以就想好，第二天起个大早，跟着一起出去逛逛。当晚她将所有口味的糖果尝了一个遍，甜蜜蜜地睡去，大约是睡得太香甜，她自然而然地睡过头，等她洗漱完跑到后花园，萧天雷、萧天宝早已经出门。 等到萧天雷与萧天宝下午回返祈府，只见蹲在门口的祈小姐，堵在那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萧天雷正有些奇怪，考虑是不是问问缘由，祈小姐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 “哦！”萧天雷也没觉得有什么，虽然住在祈府，但也没必要知道人家小姐的名字吧。 “你都不问问人家！”祈小姐却有些委屈。 “呃……小姐贵姓？”萧天雷只好问道。 祈小姐却没有立即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你诚心问我，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祈无霜，人家叫祈无霜……好听么？” “不错，很有……意境！”萧天雷言不由衷地说道。 祈无霜露出欢喜的笑容，然后又问了一句：“还有糖么？” 之后，祈无霜时常到后花园玩耍，本来，萧天雷觉着祈无霜挺麻烦的，不过，相处几天下来，其实也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十分好哄，基本没有糖果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过，谁要以为祈无霜好欺负，那可就大错特错，祈无霜的武功可不弱，等闲几个壮汉不是对手，祈无霜立志当一个女将军。 历史上女将不在少数，大夏如今也有一些女将，战绩不弱于男性将领，某些方面犹有胜之。 祈无霜还特别展示了她心爱的坐骑，一匹还未成年的玉狮子，这是一类坐骑的通称，毛色洁白如玉，颈部一圈微微卷曲的长毛，祈无霜的这匹是上等货色，有望成为一头异兽等级的玉狮子。 将门世家的子弟，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拥有一匹自己的坐骑，与坐骑一起长大，主人与坐骑心意相通。拥有这样一匹坐骑，在战场上可以拥有极大的优势，实战一些高难度的攻击技巧。特别是坐骑成长为异兽，人马合一，罡气互通，装备上盔甲马具，对上一般的兵丁简直就是无敌坦克一般的存在，一以当千可不是故事里吹嘘，而是活生生的事实。 从祈无霜口中，萧天雷知道不少事情，生活也增添了一些乐趣，对于祈无霜对自己的好感，萧天雷也大略清楚，不过，这种懵懵懂懂的感情，可不能当真。虽然前世，萧天雷曾经也想当一个渣男，但真要他去欺骗小女孩感情，他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再说，他可不想跟朝廷或者官员扯上较深的关系，他可受不了封建等级制度，说不定一不爽就做出些什么来。那样的话，他所做的事情的曝光几率就会大大增加，萧天雷心里清楚，照自己的势力的发展方向来看，一旦曝光，肯定会与大夏王朝产生冲突，这个时间还是越晚越好，等到自己积攒足够的力量，那时候就能百无禁忌。 萧天雷对于祈无霜没啥想法，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看。这一天，来了一个祈府的下人，说是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