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为难
涯州宁海港，依旧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大大小小的船只进进出出，码头上背夫如蚁，不停地搬运各种货物。 虽说如今大夏比较乱，各州的战事距离涯州较远，对于涯州并无多大的影响，在太平时节，那些大户的粮食金银都藏在库里或是买田置地，如今这个时节，聪明点的，都拿出来买一些兵器，请一些武人看家护院，囤积一些必需品，一些生意倒是越发红火。 宁海港作为大夏在南方重要的港口，来往的商船本来就多，如今海上是兄弟会当道，大肆地倾销各种商品，特别是廉价的精盐等，朝廷水军完全管不了事，若是惹得兄弟会不高兴，说不定来一个炮轰宁海。其他商船也没了管束，管他违禁不违禁，只要能赚钱，各种货物完全敞开贩卖，宁海港越发忙碌，涯州也跟着越发繁荣。 萧天雷等随着兄弟会的商船，到了宁海港，遇到了瀛海帮的伍铁雄，如今兄弟会与瀛海帮也有不少生意往来，合作还算是愉快。瀛海帮的兵器生意倒是越做越大，如今对于兵器的需求旺盛，特别是一些上等的兵器，许多势力找瀛海帮购买。 寒暄了几句，伍铁雄问道：“萧头领这次来涯州，也是来招贤纳士的？” “招贤纳士？”萧天雷有些不解。 “事情是这样的……” 伍铁雄解释了一下涯州近来的一些状况，今年涯州的几场盛会，无论是武会、文会，来的人比起往年都要多得多，如今世道渐乱，一个个势力崛起，许多名士、隐士都想接着文会扬名天下，江湖上各个门派的高手也要在武会上出出风头，据说不少势力都有派人到了涯州，希望能招揽一些人才。 “萧头领不妨去碰碰运气，说不得遇上一些大才，到时候，陵州兄弟会的基业更加稳固。”伍铁雄建议了一句。 萧天雷直摇头：“招贤纳士那套咱们兄弟会不兴这个，这一次，我们只是来这边看看热闹。” 对于招贤纳士什么的，萧天雷并不在意，以兄弟会目前的体制，招贤纳士这一套根本不需要，比起几个所为的大才，萧天雷更看重许许多多做实事的人才，谋略一类，一群人还比不上几个人？再说，多数所谓大才的名气多数也就是吹出来的，或许真在某些方面比较出众，但是，要说真实的能力，没有实际地去做，谁知道？就算真有惊才绝艳的人物，一个人能做什么？也需要有人听从他的，一个适合他发挥的环境，所以，这个世界的一些大才往往要寻一个明主投靠。不过，萧天雷看来，那些人才并不适合兄弟会，不说兄弟会理念上的巨大差别，这类人往往较为自负，喜欢独断专行，也往往都有一些傲气，极少愿意从底层做起。那些人来参加文会，是不是真的人才且不说，想要扬名天下，不就是为了提高身价，然后得遇一个明主，一步登天？ 伍铁雄也没多说什么，又道：“帮主几次交待，兄弟会的诸位头领若是有闲暇，不妨到瀛海做客！” “有空的话回去看看的。”萧天雷应道，早听说瀛海那边的景致十分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萧天雷确实想去瞧瞧，好歹来了这个世界，总不能像上一世一样，整天窝在家里。 告辞了伍铁雄，萧天雷一行人开始此次涯州之行，为了安全起见，众人都换了一身较为普通的衣衫，携带一些不显眼的兵器。留了一些兄弟在宁海港，打算轮流上岸去玩耍，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带人支援，毕竟不是在自家的地盘上，换乘了一艘普通的游船，沿着河流而上，直达秀水郡。 秀水河两岸一派喜庆景象，房屋、树木都是披红戴绿，张灯结彩，游人商贩如织，好不热闹。 萧天雷一干兄弟站在甲板上，好奇地往两边的花楼中张望，希望能看到花楼中的美女，虽说一干兄弟美女看过不少，不过，秀水河花楼的姑娘比较特殊，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娱乐明星一类，与一般的美女相比就是另一种动物，自然觉得稀奇。再说，一干兄弟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只是在陵州，身份在那摆着，一旦有什么绯闻，很快就会传开，家里人也会知晓，多数时候还是得有个样子，此次是出来玩耍，也没人认识自己，倒是可以放开一些。 “哎呀，我看到一个美女！”私聊系统中有个兄弟惊呼。 “哪里？！哪里？！” “只是一个侧面，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看到了，这也叫美女？你啥眼神儿？” “其实也就一般般，主要是化妆化得不错。” “化妆化得好浓，脸上抹得跟墙灰似的，卸了妆，跟一般的女的也差不多嘛！” “本来就一样，雷哥说了，这叫包装！” “真要说，我相亲的那些姑娘也都不错，不过，总觉得少点啥。” “扶南那些公主，多数也长得不赖，主动投怀送抱，我怎么觉得她们挺烦的？” “要不要进去瞧瞧？外边看不到啊！” “你懂什么，就这样才带劲，真的到了面前，说不定还会失望！” “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啊，越是有名气，越是得不到的女的越稀奇，雷哥说男的天生犯贱，我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别装逼，你还不是一样，眼睛刚才都掉出来了！” “哈哈……都一样！” “咱们还是被进去，花楼这地方就是坑钱的，主要招呼一些读书人一类，咱们这样，让不让进还两说，里面的女的，喜欢搞一些琴棋书画，还不如咱文工团姑娘的小曲儿呢！” “噢噢，又想你相好的姑娘了不是！哈哈，怕进花楼，被知道吧！” “咳，小汐不是要去赎他喜欢的姑娘么？说一说，咋认识的？啥样的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跟小汐走这里过，那姑娘正在河边洗衣服，小汐不知怎么，一眼就看中了！” “噢噢！一见钟情！洗衣服是咋回事？” “那姑娘在花楼还只是个丫鬟呢，听说，在花楼里被打骂……” 暗地里，一干兄弟在私聊系统中聊得热火朝天，表面上只是挤眉弄眼，毕竟这一次，带了几个女孩子一路。乌兰等女孩子可不知道这类地方，只当热闹看风景，兴致勃勃，倒是秦玥有些见识，一下看出河道两边园林有些不一样，其中一些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子。 萧天雷正背靠船舱坐着，秦玥凑近，问道：“雷表哥，这是哪里？” “秀水郡啊。” “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然，许多才子佳人类的故事里都有，秀水河的花楼，那是天下闻名。” “花楼！？” “就是青楼。” “哦……”秦玥恍然，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原来就是那些动人的故事发生的地方，秦玥也是来了兴致，东瞅瞅西瞅瞅。 到了一处小码头，游船靠岸，萧天雷等下船，姜小汐迫不及待地与几个兄弟去为喜欢的姑娘赎身，其他人各自分散开来游玩。按照老规矩，一般都是五人一组。 萧天雷与萧天宝、萧天明、秦玥、乌兰一组，到了秀水郡的大街上，秦玥还兴致勃勃，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在这里停下来做什么？不是要去看武会么？你们不会是想要……哼，我还以为你们都挺正派，想不到……哼！”秦玥说着，递过来一个充满怀疑和鄙视眼神，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一边。 “小玥姐，你怎么生气啦？天雷哥她们怎么啦？”乌兰好奇地问道。 萧天雷道：“武会还得等几天，这里要举行花魁大会，顺道看看，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秦玥追问：“什么事？” “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 萧天雷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些招牌菜，吃了几口，才说起姜小汐为喜欢的姑娘赎身的事情，秦玥原本还有些不高兴，一听这事儿一下来了兴趣，精神大震，和乌兰一起，一个劲地追问其中的细节：“然后呢……然后呢……” 萧天雷被问得无话可说，只得道：“我又不是小汐，哪知道那么多细节！”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秦玥提议。 “我倒是无所谓，可你和乌兰是女孩子，去花楼那种地方，不合适的。”萧天雷嘴上说着，私聊系统中提醒乌兰，别去一个劲问姜小汐，还有其他兄弟，跟去看热闹的都注意一点，别露出马脚。 秦玥只得放弃，与乌兰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萧天雷与萧天宝、萧天明三人都在听私聊系统中其他兄弟的一些见闻。酒楼中渐渐也热闹起来，许多人都在谈论花魁大会，哪家花楼排演了哪个名士的新的词曲，哪家的姑娘会胜出之类的？还有一些人高声喧哗，却是一些文士，几杯酒下肚，在那纵论天下大事，一个个自我感觉良好，都跟诸葛亮似的，不过是一些书生之见，也就是听听，吹牛谁不会？ “雷哥，小汐那边遇到一些麻烦！”私聊系统中传来一个信息。 “麻烦？什么麻烦？” 私聊系统中知情的兄弟，简要地讲了讲，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确实有些麻烦，于是，决定亲自去瞧瞧。 却说姜小汐前往一家名为兰苑的花楼，为心仪的姑娘赎身，每每有人为花楼的姑娘赎身，都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开始也算顺利，姜小汐所赎的姑娘不过是一个丫鬟，身价并不高，只要交了钱，拿了卖身契，带走人就是。就算老鸨一个劲在那说舍不得，无非是想要提价，姜小汐急于为喜欢的姑娘赎身，也没去还价。说起来，姜小汐等人的打扮也普通，看不出多富贵，为姑娘赎身都不还价，反而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于是，兰苑中的一些人就旁敲侧击地问起姜小汐的来历。 本来，兄弟会的一干头目，即使在陵州，多数时候穿着都十分普通，到了外地，更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此时，姜小汐却是没想太多，说了自己是兄弟会的人，也没说是兄弟会的头目，姜小汐等人不觉得有什么，兄弟会成员的身份为一个花楼的姑娘赎身有什么问题？ 偏偏就出了问题，兰苑中人，还有前来围观的人一下炸开了锅，尤其是一些文士，当即就骂起了兄弟会，不许兰苑的同意姜小汐为那姑娘赎身。 “兄弟会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反贼，一群山越蛮夷，怎能将我大夏的女子给他们！？” “我等虽然身为青楼女子，但也当明白国家大义，明事理，怎么能从贼？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兄弟会就是一群盗匪，占据陵州不说，越州、茂州被糟蹋成什么样子，把姑娘给他们，那是往火坑里推啊！” “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带着你的臭钱滚吧！” “哈哈，听闻兄弟会横行霸道，此处可不是陵州，你们可还横得起来？！” “兄弟会再凶横又能如何，一个青楼女子都看不起你等！” ………… 萧天雷赶到兰苑就听到这些话语，兰苑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能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读过书的，与寻常百姓的想法大为不同，显然，这些人的情绪似乎都被调动起来，群情激奋的模样，一个个都愤愤然，对于兄弟会不满，盯着场中的姜小汐等几人，幸灾乐祸的神情。 姜小汐和随行的几个兄弟，站在兰苑院子的中间，面色阴沉，对面台阶上站了一些女子，还有一些打手模样的汉子。 其他一些兄弟闻讯也赶到，混在人群中，一个个面色不善，向来只有兄弟会欺负人，哪有被欺负过？！萧天雷一到，私聊系统中立刻有人道：“雷哥，咱兄弟被一些酸丁给骂了，干脆剁了他们得了！”其余人也是纷纷同意，想要收拾一下这些人。 “小汐情况怎么样？”萧天雷看向场中，只见姜小汐低着头，浑身微微颤动，萧天雷知道姜小汐的情绪怕是不太稳定。 “那姑娘说不会跟小汐走，说什么誓死不愿从贼！小汐怎么看上这么一个货色？”一个兄弟说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姑娘脑子有问题，小汐这是救她出火坑耶！” “有几个女的也是臭屁，在一边帮腔，一个劲骂咱兄弟会！” “原本我还觉得这些女的蛮可怜的，看她们这样，活该当一辈子妓女！” “尼玛，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兄弟能白白给骂了？” “对！剁了他们！” …… 兄弟们也都不爽，七嘴八舌，萧天雷观察了一下，问道：“是哪个姑娘？” “中间穿绿衣服的那个。” 萧天雷抬眼一瞧，看到一个穿着绿衣的姑娘，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却是清秀，皮肤白皙，姜小汐的眼光还不错，此时，双眼无神，紧咬嘴唇，完全是一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模样。 “一个小丫头懂什么，顺着别人的话说而已，说的话，未必是她的真心话。”萧天雷安慰姜小汐道，其实，就算是真心话，也无所谓，人心容易变，特别是换了环境，更容易改变。说起来，以秀水郡这里的氛围，这里的女子所知道的事情，多数也就是从那些文士口中得知，耳闻目染，想必在她们的眼中，兄弟会怕是可恶至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真的？！”姜小汐的声音出现在私聊系统中，却是精神一振。 “你自己看那姑娘的表情，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她所处的环境，让她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萧天雷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胡说八道的算命先生，或者一些自己一个女朋友没有，却冒充情圣的家伙，管他的，这种事，胡扯呗！ “听雷哥的，绝对没错！” 姜小汐抬头去看那姑娘，越看越觉得萧天雷说得很对，旋即有些无奈地道：“他们不放人，那怎么办？” “雷哥说恋爱会降低智商果然没错，小汐，你丫还真傻了！咱兄弟会是干什么吃的？还怕这些废物，兄弟们一起上，这里的人加起来，不够一人砍几刀的，直接抢回去得了，谁敢拦就砍死谁！”郑彪这时候在私聊系统中跃跃欲试地吼道。 “彪哥说得没错！” “我双手双脚赞成！” …… 其他兄弟一起哄，姜小汐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萧天雷知道，自己不说两句，这里马上要变屠宰场，为了一个姑娘大开杀戒，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他刚才冒出一个不错的想法，于是赶紧道：“抢人这个法子不错，不过，为了一个姑娘，太小家子气了。” “雷哥，你说咋办？”众兄弟问萧天雷。 “文工团老是给我说缺人，我看秀水河这里的姑娘蛮不错，都是从小调教，能歌善舞，拿给那些酸丁糟蹋有些可惜，要说这涯州也没啥特产，不如咱们把这秀水河的姑娘一起给打包，带回陵州去！咱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你们觉得如何？” “咦！！！”众兄弟都是一愕，随即一阵潮水般的夸赞。 “雷哥，还是你高明！我怎么就想不到！” “要玩就玩大的，抢一个没意思，咱们全部抢了，哭死那些酸丁！” “到时候，狠狠收拾这些家伙，以为咱兄弟会是好欺负的不成？” “这里的花楼可是富得很，劫了这里，咱们也能发一笔！” “咱们这不算抢劫，这叫救这些女子于水火当中！” ………… “这事还得好好谋划一下才行！涯州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 萧天雷补充了一句，一干兄弟包括留守在宁海的，还有海龙岛上的兄弟，都纷纷响应，强烈支持干了这一票，要说看比武、文会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也就是凑凑热闹，还是做这种事情最让一干兄弟兴奋，各自立刻开始讨论计划方案。 “小汐，你们几个别忙着兴奋，现在你们得灰溜溜地离开，装得像一点，别露出马脚来！” 随着姜小汐几个，在兰苑中一干人等的谩骂、嘲讽中灰溜溜地离开，兰苑中的这些人像是战场上打了胜仗一般，发出欢呼，却不知道，兄弟会的报复计划已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