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鳝寻踪术

    我的房间在8楼12号，窗户正对着的是山庄大门，视野开阔，也许是出于同一原因，先来几个人选的房间都和我一侧，胖子是81o，先来的程方前是8o8，而两外的人则是住在8o6和8o2，倒是非常符合中国人的习惯。

    警戒线没有拉在门口，而是直接拉在了81o和8o6的门边，把整个走廊顺便封锁起来，旁边有警察站岗守着，估计也是考虑到了场面的原因，还不等进入警戒线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过来，就和进了个菜市场差不多。

    两个法医在门口收拾用具，看见田队来了，颇为有些紧张的站直身子，小声和他打了个招呼，看起来颇为忐忑，不过因为有我开始的话在前，田队到没有对他们的报告多加评说，和颜悦色的夸了两句，让他们暂时候命，等我看完再说。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吩咐小猪候在外面，自己单独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见了被鲜血染红的两个床铺，尸体保持原样没动，但是上面盖着白色的床单，估计也是法医鉴定后的流程，我小心避开地上被鲜血浸润的地毯走过去，把白布揭开。

    虽然很恐怖血腥，但是在经历过多次这种场景之后，我也算有了抵抗力，血腥恐怕对我的触动不大，所以略微咧咧嘴之后，我开始观察起整具尸体来。

    床单上猩红一片，程方前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周身****，胸腹被人整个破开，下部的肋骨和皮rou、横膈膜、血管呈喷射状朝外翻出；顺着伤口，小腹更是被夸张的撕扯开，混着鲜血和rou糜残渣的液体积在腹部空腔中，除此之外只剩下了肠子；和脏器连接的位置撕裂扯断，一些粪便尿液顺着流淌出来，还未完全凝固。

    就像是小时候看杀猪，在放血之后猪被抬上案板开膛破肚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放过血，所以有大量的鲜血流淌出来，打湿了床单床垫，甚至还有些滴落到了地上。

    我小心翼翼的观察体内剩下的残渣，想要找出任何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但是可惜，我毕竟不是专业学人体构造的，看不出来，所以想了想之后，我还是准备稍稍处理一下，然后出去问俩法医，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程方前面颊深陷，双眼圆瞪，嘴像是吸气般的张开个o形，因为死去的时间过长，尸斑已经遍布了他的全身，我轻轻用手去抹了抹他的眼睛，不过可惜，死不瞑目不是这么简单能解决的，他并没有闭上。

    田队也进来了，站在背后看着眼前的惨状，小声问我：“怎么样？情况是不是相同？”

    “等等吧，看法医怎么说。”我随口回答一声，跟着把另外具尸体揭开。

    这具尸体的主人我也是见过的，那天程方前叫我去吃宵夜，这人就是他同行者之一，看起来原本就很熟悉，不然也不会住在一起。两人的死状相似，同样是被开了膛破了肚，我看了两眼，忽然在他腹腔中看到个异样的东西。

    按照结构来说，那应该是段输精管，这东西一端与附睾管相边，另一端与精囊腺管汇合后形成****管，开口于后尿道，由于前端的精囊腺管也不在了，所以这里出现了断裂，而就在断裂的输精管旁边，我看见了张半透明的薄膜，体积很小，混在粘稠的血浆和残渣污垢中，乍看很容易忽略，可细瞧之下，这张皮的边缘竟然有细小的、齿状的絮状物，就像是张蝉或者什么东西蜕下的皮！

    我立刻招呼法医进来，像他们请教这东西可能是什么，看了半天，有个医生才有点呢喃的说会不会是前列腺结晶，不过语气也很没把握，我想了想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回去看看，然后把放大镜下面的图片给我弄一张过来，让我也瞅瞅。

    同时，我也问了他们有没有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法医摇摇头表示没有，我也就只能罢了。

    按照原本流程来说，在法医检查完尸体之后，就应该要移回停尸房去冷冻了，然后招呼家人过来认领，但由于我要看，所以把这时间推迟了。看我这里基本完事，田队过来问能不能送走，是不是还需要看看，我想了想，说了个稍等，然后出门招呼小猪把我的包给拿了过来。

    把闲人赶出去之后，我在两具尸体前面各自上了三炷香，念诵往生咒，安送这俩魂魄度往生——他俩毕竟死得冤枉，又是在这中旅馆，万一变成厉鬼冤魂之类的还是我的事儿，所以我趁着有时间先度了，免得折腾出别的事儿让我再麻烦。

    之后，我这才吩咐他们把尸体运走，但我却没有离开，而是在整个房间中找寻起了蛛丝马迹来。

    俗话说得好，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无论他俩死在什么东西手里，但既然能吃下两个成年男人的内脏，这东西要么很大，要么数量不会少，总不会凭空消失吧，既然它们存在过，那就肯定会留下些痕迹，对此，我正好有个法子。

    看我有所动作，小猪立刻激动了，嗖的就冲了进来，那田队也死赖着不打算走，我也没去硬赶他们，只是弄了两椅子让丫站上面，说好等我开始之后怎么也不能下来，都答应了，这才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

    就在这时候小李来了，气喘吁吁的告诉我说程方前的车找到了，但坠子…他拿出个证物袋，里面除了黑色的项圈之外，只剩了一堆灰，一堆黑漆漆的灰。

    我马上让他去找另外两辆车的坠子，一起给我拿来。

    趁着这段时间，我把该做的事儿做了。

    我让田队去搬了几袋白米上来，又让人去多弄了几张窗帘过来，把整个窗户堵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这之后我也亲自下去了趟，从大箱子里取了点东西出来。

    我让田队去搬了两袋白米过来，站在椅子上洒遍整个房间，跟着，我弄了点血在个碗里，用水调开，跟着撒了把鬼鳝藤的种子进去——鬼鳝藤，学名应该叫菟丝子或者无娘藤，是种寄生在其他植物身上的藤状植物，普通的就叫这个名字，但如果是在某些特殊地方生长起来的，按照古书的记载，这就叫做鬼鳝藤了，它结出来的籽就叫做鬼鳝籽。

    书中有记：荒山野岭如有大槐，槐树树阴有坟，则成为阴坟，极容易成为厉鬼冤魂。而这种坟头若是长出菟丝子，缠绕槐树长大结籽，则具奇效，喜吸收从阳间经过鬼祟之物的痕迹，行动若鳝，故此得名。

    这东西说好找也好找，只要遇到大槐树和古坟，每年都能去收获一难找也难找，现代社会哪儿有那么多人还能土葬啊，更别说找棵槐树，所以也不算太简单，我找到这把东西还是几年前，收了两年，第三年再去那地方已经被开了，坟和槐树都不在了，所以手里存得也不多，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乱七块儿了，我才舍不得拿出来糟蹋了呢。

    我把碗放在床上，等着鬼鳝籽慢慢吸饱血水，渐渐鼓胀，两根指头搭在碗的边缘，渐渐的，我手指感到了股温热，同时碗里的鬼鳝籽也微微有些抖动起来。

    就在此时，我把碗一掀，里面的东西全部泼在了床上。

    鬼鳝籽一倒出来，立刻像是活过来的一窝蚂蚁，瞬间布满了整张床的血渍，但是很快，这些鬼鳝籽汇聚成了三条蝌蚪形状的东西，沿着床单哧溜滑到了地摊上。

    这就是鬼鳝籽的特性了，如果阴冥之物只有一个，那么他们肯定会汇聚成一个形体，可现在汇聚的是三个，那就说明当时从程方前体内钻出来的是三个玩意儿——只不过这东西始终汇聚成的都是蝌蚪型，我也看不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鬼鳝籽落到地上，很快分别沿着地毯前进，当到了两张床中间位置的时候，忽然三分为六，变成六道，紧接着顺着地毯一路朝洗手间滑去。

    “别动！”看田队有点蠢蠢欲动，我连忙喝住，跟着自己从床上跳到了对面的电视桌上，斜着身子尽量朝里面探去——六条鬼鳝籽顺着瓷砖滑到浴室中，围着地漏绕两圈，接着爬上了马桶，噗通钻了进去。

    鬼鳝籽如果沾上大量的水，这种行动能力就失去了，变得和普通的种子差不多，吸水，然后试图芽生长…这我不担心，但是现在担心的，却是它们给我显示出来的怪物去向！

    现代建筑物多是平层排水，也即是说，所有房间的下水道都会连接在这层的统一输水管上，然后延伸连接到一根从顶楼直到底楼的总管，污水、雨水分开，换句话说，这些东西会随着水管一路逃进下水道中，找也找不到了。

    当然，还有个可能，就是这些东西藏在水管中，随时可能出来偷袭另一个受害者，继续展开它们的虐杀！

    从个人立场来说，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其一，这种东西能吃光两个人的内脏，体型应该是逐渐长大的，到现在来说，能不能呆在下水道中还是个问题，怎么可能再顺管子出来呢？其二，按照常理来说，这东西无论是什么，应该是有智商的，所以在吃掉两个人之后，它们应该已经跑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让他们从最顶楼开始，每个房间都一起放水，用水把整个管道冲洗了一遍，结束之后，我再带人去检查了化粪池——果不其然，我在这里又找到了类似的东西，一层从某种东西身上蜕下来的皮！

    因为大小的原因，这次我算看清楚模样了，那张皮如果摊开，居然是个人头的形状，后面拖着小小的身躯和四肢，真的就像只蝌蚪！

    鬼婴！居然是鬼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