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冯立程梵悦论修行
骅幼慈第二日便领着冯立程来到梵悦会所与祝容芳见了面,三位品茗行家聚在一起,自然又是一番品茶论道,相聊甚欢。对于舍利展项目的商议也十分顺利,祝容芳不仅免费提供场地,还提出以协办方的身份一起加入此次活动的组织及招募工作,利用会所400多名会员资源,广发邀请函。舍利展计划一共持续三日,每日下午进行古董及佛像现场请拍。届时还将邀请大活佛亲临现场为大家开示及加持。商议完毕后,祝容芳又捧着冯立程带来的佛舍利仔细端详了起来。只见那粒佛陀骨舍利在放大镜下显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表面还泛着微微的青光。她不禁赞叹道:“太美了,恐怕这世间任何一件宝石都无法与它媲美。”冯立程笑道:“那是自然,想来也只有虔诚的佛教徒才能体会到这一层。否则若是在一般人眼中,也就跟一个稀松平常的珍珠差不多。”骅幼慈道:“我那天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以为是珍珠,可再去感受它的能量的时候才觉得不一样。”冯立程又道:“余太太是几时开始信仰佛教的呢?” 祝容芳将佛舍利小心的放在桌面上,方才抬起头来望着冯立程答道:“说来我信佛也是有一段因缘。十多年前我跟老余结婚的时候,我们就打算怀孕,可是却不知怎么一直都怀不上。我们俩就去医院检查,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毛病来,就说可能是我太紧张了,越想要就越怀不上。后来有一次我俩就一起去了杭州的灵隐寺烧香祈福,我就在那尊送子观音面前跪拜了很久,许下愿望希望得一子,若是观音菩萨能满足我这个愿望,我就发愿以我毕生的能力来护持佛教,广弘佛法,利益众生。可能是我太虔诚了,居然在那里跪了半个小时自己都不知道。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阿婆,慈眉善目的样子,牵了一个小男孩来到我的面前,笑嘻嘻的对我说:这是你的儿子。我当时很诧异,就牵了这个小孩的手,忽然这个阿婆就不见了。然后我就醒了过来,当时就感应可能真的是给我送子来了。果然两个月后我就怀上了身孕,第二年就生了我的大儿子,所以我给大儿子取名叫余观恩。意思是感恩观世音菩萨的恩赐,也随时提醒我的儿子要有感恩之心。” 骅幼慈感叹道:“看来你和余先生真是佛缘不浅啊,想来前世估计就是修行人。”冯立程道:“那这么些年你们修佛有拜师父吗?”祝容芳道:“我们每年都在捐款给各地的寺院,所以与佛教界的人士还是比较熟悉的。至于师父嘛,跟随几位大寺院的主持有时候听听他们的开示,让他们加持一下是有的,要说如何深入的修还谈不上。我听说这位活佛是密宗的师父,所以也挺感兴趣的,我们一直都接触的是显教,还从未接触过密法的师父。不过密法好像很神秘的样子,特别是藏传的密教。之前有一位南传的师父,本来说要到上海来传法,也是我们一个朋友的因缘,可后来机缘不成熟也没来成。” 听她这么一说,骅幼慈也兴趣十足的看着冯立程,却听冯立程说道:“我其实接触密法也不多,几年前也是有一个缘分接触到一位活佛,是四川甘孜那边的,那次他开示也都是说的藏文,他有个弟子做翻译的,可我觉得始终语言上有障碍,这种要靠翻译的方式,真的要修行起来的话,总是不那么方便,所以也就是结了个缘,而没有深入下去。这次我见的这位大活佛是用汉语在传法,我们谈得很深入,所以才让我对接触密法有了信心,这才谈到先承办一场舍利展,有一个好的缘起,若能接引到更广大的众生,那也算咱们的功德一件啊。”骅幼慈一边听着这话,一边暗自寻思着冯立程的信仰体系究竟是怎么样的?便开口问道:“冯老师,其实说来咱们的缘分也是从佛教开始的。那日在普济寺与你相见后,我就一直认为你是一位高人,虽然得没得道不知道,但肯定与普通人不一样。后来果真我们又碰见了,可我们现在却在做着灵修中心,其实我自己也是一边灵修一边亲近佛法,对比研究过这两者的差别和共同之处,我想请教的是,在你的理念里,你认为灵修和佛教这两种修行之道有什么共同点和不同点吗?” 冯立程沉思了一下,答道:“就我个人的见解而言,灵修其实也分好几层境界。第一层境界灵修追求的是能量层面的疗愈和净化,在这个阶段,比较容易被大众接受。第二层境界是修心,那就需要深入对各派教义的了解,并且有所选择了,比如有主修《奇迹课程》的,有主修《光的课程》的,还有印度著名的灵性大学阿玛巴观的《合一灵性教导》,当然也有融起来修的,但跟随自己的感觉总会选择一条路来深入。尤其是《奇迹课程》根本就是基督教的重新诠释和解读,他所教导的‘宽恕法门’就是在修心。当然这个过程会继续深入疗愈,但心已经有了新的追求和方向,而且根基好的人就会开启一些功能,有一些境界出现。而这个时候其实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到第三层境界才是真正的修炼的境界,那是在‘灵’的层面运作,这个时候对修行就有了一个目标导向,也就是说要修去哪里,或者说到达何种境界,那就关乎生死了。到这个境界时,就一定需要找老师来引导自己了。” 骅幼慈点点头,问道:“那修佛呢?怎么理解佛教体系与灵性教导体系?”冯立程说道:“说实话,就这一点而言,多年来以我的观察还没有得出一个令我自己认可的结论。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修佛,也接触灵修,在修佛的过程中,也会利用一些灵修的方法解决我的一些迷茫之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灵修也好,还是其他宗教修的那个‘道’,跟佛教修的那个成佛的境界是不同的,我个人认为并非现在世界上普遍认为的所有的宗教和灵性修行都是万教归一、殊途同归。在那个‘果’上,如果你是想去成佛的话,那只有通过修佛来达到,别的宗教是不能让你去成佛的。”骅幼慈又问道:“那究竟什么是佛呢?佛跟神有什么区别?” 冯立程沉吟了一下,说道:“说实话,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虽然有人普遍认为神即是佛,神与佛本来无别,只不过是东西方不同宗教人为塑造的不同形象而已。但是这种说法始终不能让我信服,佛教的教义讲的是慈悲心和菩提心,基督的教义讲的是博爱和平等,表面上看都是劝人向善,但在境界上我认为是有一定差异的。而且佛陀对这个宇宙的描述与耶稣也不尽相同,所以我不认为他们其实都是一回事儿,只是我现在还不十分清楚根本的区别究竟在哪里。也可能是前世带来的习性,还是习惯亲近佛法,只是我对其他宗教和灵修并不排斥,所以都拿来看看,但心里笃信的还是佛教。可是以纯粹宗教的形式,在国内的环境下是没有办法开展的,而且西方灵修的这套做法将修行与商业模式结合得很好,这也是能够推动整个社会正能量的一件好事,所以我才开了这家灵修中心。” 骅幼慈心下不禁对冯立程又多了一份敬重与认同,他的这一番话正合了自己的心意。这时,却听祝容芳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你们那么深入的修行,虽然我和先生念佛吃斋十几年,可是也仅仅限于这些了,至多也就是有机缘的时候听一些法师的开示而已。我们认识的一个师父说,正是因为我们有这样的善心,一直给寺庙捐钱护持,所以福报好,生意上也一直比较顺。家庭也比较和睦,只有一件事儿不顺心。”骅幼慈赶紧问道:“那是什么事儿?” 却见祝容芳的脸色黯淡了下来,道:“我的小儿子,今年已经六岁了,三岁的时候还不会开口说话,带他去医院才知道原来是孤独症,这些年看了多少医生,国外的也去过了,人家的孩子有些都治好了,可我们家这个却一点起色都没有。唉……也不知是不是前世的因果报应。”骅幼慈听闻,这才忽然想起为何他们夫妻二人要办福基金,专门救治孤独症儿童了,原来是这样的缘起。她问道:“那你除了带他看医生以外,有给他尝试过别的治疗方法吗?比如灵性治疗?”祝容芳迷茫的摇摇头,道:“没有,我们就是看心理科医生,国外多有名气的医生都看过了,可还是没有用。你说的灵性治疗是什么?”骅幼慈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冯立程,冯立程答道:“灵性治疗就是在能量和灵性的层面进行清理、疗愈和转化。但是我们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被确诊有病症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灵性疗愈会不会对孤独症有效。但一定不会有什么坏处就是了,因为我们不打针不吃药。”祝容芳望着冯立程,却也没有再接话。三人于是继续品茶聊天,话题自是又转到佛教上来,闲叙一番,骅幼慈与冯立程便告辞了。
冯立程驾车,与骅幼慈一同回中心。骅幼慈坐在副驾驶,还在回味今天三人的一番对话,她问道:“你说为什么当我说到灵性疗愈的时候,余太太的表情很迟疑?我原以为她会提出要带孩子来接受疗愈试试看呢。”冯立程道:“我就知道她不会带孩子尝试灵性疗愈的。我也没想要接这个案子。”骅幼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啊?如果我们能帮他儿子疗愈好了,那多好啊,以她这个层面的人脉和号召力,对中心的发展不是会很好吗?”冯立程摇摇头,道:“你真以为灵性疗愈是万能的吗?疗愈真正起效果是在于我们能够引导心智健全的人自己面对问题、解决问题,通过转念和情绪能量的清理来激发他内在的力量,所以一定是被疗愈者自己的力量出来了才可以的。这个你应该也深有体会,所以对于心智不健全或者不成熟的人,我不想轻易尝试,如果不能善终就麻烦了。”骅幼慈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确实如此,一个好的疗愈师只是一个引导者和陪伴者。但是现在外面有一些机构,他们做的疗愈和灵修课程走的却不是这样的路线,通灵啊、回溯前世啊、追求高频体验等等,这样的灵性方式你觉得如何?”冯立程道:“我不管别人做什么,我只坚持做我自己的。灵修圈其实也很乱的,很多灵修导师和疗愈师,不管他们以什么样的形式,其实都是在谈体验,大家似乎也对能够体验到一些灵异的境界很感兴趣,这就是与商业模式结合的弊端,总有一部分人是为了名利和欲望在做这样的事儿,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所以我们只能管好自己。” 骅幼慈不禁想到了房旭宽,她有些迟疑该不该说,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你对房老师用那种方式开启学员的事情是什么看法呢?”冯立程不禁侧过头看了一眼她,然后说道:“房老师个人修为的境界很高,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我几次跟他交流,他总是能给我说出很多道理来,就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认知来说,我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出于对中心经营上的安全考虑,我不建议他这么做。不过他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我和宋老师的意见。你呢?你对这个事儿是什么看法?” 骅幼慈道:“老实说,我也很迷茫。那天和宋老师来梵悦会所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她也问我的看法。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对性还是很谨慎的态度,不因为我灵修了就彻底的连性也开放起来。虽然国外有个奥修,可我始终认为在基本道德层面的是非好坏还是有底线的。虽然灵修的过程是让我们放下批判的过程,释放被束缚的灵性,但并不是连善恶都不分了吧?而且佛教里面讲的戒律,儒家讲的人伦道德,难道都变得可以舍弃了吗?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坚持道德底线。”冯立程道:“是的,所以我刚才说修到第二层境界时,如果有一些境界出来是最危险的。有些人心性还不成熟的时候,过早开启了功能,他就很容易会执着在那个上面,但是自己又没有力量没有智慧抉择,结果就在追求高频体验,甚至于追求神通的路上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