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06 章 仙主印玺
九重天宫。 南予带着瑶光和漓星二人，直接落在了天宫后面的云霄殿门口。 “想不到经历了仙魔之战，仙界中人竟是一点都未曾改变！” “他们只知复仇，却从未想过为何会有这么大的仇恨！”仙帝叹了口气，“此间仇恨若是不能消除，只怕三界将永无宁日。” “难道师兄未曾想过改变这种局面？” “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正如无痕所说那般，仙妖魔三族自古以来便站在对立面，一人之力又能如何？”南予仙帝摇了摇头，“上代魔尊、妖魔二界众多族人便是死在仙界中人手里，更何况天问阁、师父和父皇又是陨落在妖魔二族手里，即便这些年我做了些什么，可此间仇恨，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化解开的！” “师兄若有心改变这种局面，总该尽心才是，一点一滴的改变总好过像如今这般！” 仙帝苦笑道：“师弟，以你如今的修为境界，自是可以明白很多东西。有些事，不是尽心便可以的，在天地意志面前、在所谓的宿命之前，所有的人力都显得苍白无力！” 瑶光沉默了下来。三界如今这种局面，却也不尽是因为仙妖魔三族自古以来的仇恨。倒仿佛似是无形间有一双大手在cao控着一切，隐隐在改变着什么。 “不过仙界之中亦是有许多德行高尚的仙人，他们在人间扶危济困，却也并未不分青红皂白的诛杀妖魔。” “这些年来，自人间历练归来的仙人，已经很少像以前一般囚着妖魔上斩妖台了，只是却可惜了那些心怀慈悲的仙家了。”仙帝叹了口气，将视线投向了仙界洁净的天空，“他们识得三界大势，却偏生被那些顽固的仙家打压，不得安宁。” 想起仙帝口中那些仙家的境地，漓星朝仙帝望了去。看来即便是身为一界之主，也有他无可奈何之事！ 瑶光淡淡道：“有他们在便是三界之福，我们所求的那个清朗安宁的三界便有希望。” 仙帝听了这话不免又是一阵苦笑，微微摇了摇头，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漓星。 她一袭朴素绿衣拂着地面，用竹簪挽起的青丝静静垂下。银色的云带于腰间简束，眉目如画，未施一点粉黛。清雅的装束，并不是那么出众，却透着一股子苍茫静谧的气息来。 难以言喻的静谧空灵、古朴悠扬，单单那股子气息便能让人忽视她面上清丽的容貌。 这小妖，竟是比那些得道真仙更为空灵苍茫。如此悠远厚重，就似……自时间长河里走出来的一般。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姿态…… “瑶光，这位是……” 瑶光温和道：“这是漓星，近几日在人间遇上的。” 漓星迈步上前，执的是敬礼，气度亦是从容不迫：“小妖漓星，见过仙帝。” 见他在仙帝那不露自威的气势下依旧能保持那份宁静，瑶光的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讶异。 她不过一般小妖的修为，不受他威压的影响，居然也不受仙帝的影响，这究竟…… 仙帝的眸中划过一抹一闪而逝的疑惑。气泽悠远厚重，却偏偏一身妖气浓郁至极，更是只有那般修为，当真是奇怪！ 思量间，仙帝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板着脸看向瑶光道：“怎么，在人间逍遥千多年，终于舍得回来了？” “难道我千多年未回仙界，如今就不能来了？师兄，你堂堂仙帝便让客人站在门外面？” “你这家伙算什么客人，这云霄殿你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仙帝没好气地道了一句，却也在言语间将二人引了进去。 看着二人斗嘴，漓星忽然感觉，那个面若冰霜的瑶光上仙竟也有她未曾看到的一面，或许他只有面对他的至亲时，眼底的笑意才是温暖真切的。 云霄殿中，瑶光和仙帝坐在大殿中间的白*上。倒是漓星，因为碍于自己的身份，只是站在了瑶光身后。 殿中除了这三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反倒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漓星静静地立在瑶光身后，未曾去细听二人的言语。似是被什么干扰，她眸中的迷惑之意倒是越来越重。 “你一走便是在人间逍遥一千多年，也不说留在仙界帮帮我，此番回来便别想再走了。” “此次我回仙界只是想回天问山看一看。” 见瑶光神情惆怅仙帝也不笑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放下！” “师兄又何曾放下过？” 仙帝微微一愣，神情有些怅惋。昔年天问阁覆灭之前，缥缈仙帝便将他召回了天宫，让他进入崇仙墟修炼。是以当妖魔二族攻上天问山时，他却未曾同天问门人一起迎敌。这些年来，他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这么多年了，你于昔日倒是未曾有丝毫改变！” 瑶光听了这话并没有回应，只有嘴角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 仙帝劝慰道：“你既已知晓许多事，当知天问阁覆灭也是冥冥之中既定的事，你又为何放不下？师父将你封印在禁地，自有他的用意，你当不必如此在意才是！” “宗门里的数千年相处，你我一同修炼，你知晓我，我亦知晓你。师兄劝我放下，可你又何曾放下过？若非如今你已是仙帝，受了拘束，只怕以你往前的性子，早就不知道去了九幽和妖界多少回了。” “你啊……” 仙帝苦笑了一声，还待说些什么，却猛然回首朝星落玉璧看去。带着苦笑的面色缓缓凝注，眼底划过难以置信的惊愕。 自漓星入了仙界，她在天门时便感觉隐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而此刻，她站在云霄殿中，那种感觉尤为强烈。 漓星微微看了看云霄殿，眼底尽是迷惑的神色，不免在心里念道：“自己如今已然为妖，这仙界到底会有什么东西与自己有牵连？” 念及此，一股让她有本源之感的力量瞬间自星落玉璧传了过来。 她缓缓向那块温润有方的玉璧走去，眼睑微微垂着，那种源自灵魂呼唤的感觉竟让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瑶光站起身来，一双眼定定地看着漓星，眸中盛满了不明所以。 星眸中的银色印记一闪而逝，漓星兀然定住，悲怆的神情似是失去了所有一般。 银色的星辰之光在整个大殿内铺洒，玉面有方的星落玉璧仿佛被破开一条通道。一方古朴的印玺自那条通道缓缓飘出，停在了漓星的面前。片刻之间，印玺似是带着极欢跃的情绪钻进了她的丹田。 亘古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云霄殿，无穷无尽的威压自漓星身上喷薄而出，覆盖整个三界。 位于天宫深处的伯颜古神，在这股威压的作用下，数万年未曾动容的面容上须发皆颤，显然已是激动不已。 而在妖界的永恒之地，身着暗红长袍的青年闭眼盘坐在蒲团上打坐，似是被那覆盖整个三界的威压影响，双眼忽地睁开。 低喃道：“你终是和他相遇了！” 红衣青年出神了半响，睁开的双眼又重新闭上，只那冷漠阴寒的容颜上勾起了几许诡异的笑容。 瑶光扶住被那股威压逼退的仙帝，疑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那银色印玺是……” “那便是仙主印，”南予捂着胸口，目露凝重，“仙界中人只有祭炼了它才可以成为仙帝，我也是因为祭炼了它，才只用了一千多年的时间拥有了堪比古神的修为。只是祭炼完成之后，它却没有留在仙帝的元神里，而是又回到了这星落玉璧里，数万年来都是如此。” 仙帝朝漓星看去，蹙着眉头，目光中充满了狐疑：“仙主印只有在仙帝陨落、仙界无主的时候才会出现，可它却因为漓星的出现而出了星落玉璧，更是进了她的丹田之中，当真是匪夷所思！” 仙帝抬步上前，双手法印快速结出，似乎是想将仙主印自漓星体内取出。 徒然间，一道银光自漓星身上而出，电光火石之间便落在了他的身上，竟是又将他震退了几步。 仙帝愕然地看着这一幕。这仙主印何时有了如此恐怖的力量？ 漓星周身的妖气不存，渐渐被凝练的银色能量缠绕。清澈的眼眸里尽是星辰之光，眼睑上开始缓缓印上银色的印记。 瑶光面色动容，看向不远处已然定住的身影，那犹如实质的银色印记，竟让他徒然失神。 “漓星……” 低低的呢喃声，漓星恍若未闻，仿若与世隔绝了一般。 须臾之间，源源不断的纯洁仙力自漓星体内涌出，和着她身边的星辰之光，化成一道浓郁的屏障，将她重重笼罩。 在那道屏障的笼罩之下，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光景。随着银色印记印上她的星眸，漓星眼底的静谧柔和缓缓消散，温润的眸子也慢慢变得空洞起来。 星眸微垂，竟陡然生出寂静悲凉的气息。 已然无知无觉的漓星，缓缓睁开了眼。 那一双眼睛，那一双守望的眼睛，眼角带着自亘古而来的悲戚与守望。无数无法触摸的记忆碎片，混着那和世间无关的眼神，混合出了世间最纯粹的绝望滋味，竟让人心下生出一种湮灭绝望的情绪来。 在那守望的星眸里，那里正演绎着自天地诞生以来最惨烈的画面，最让人心痛无奈的情绪和缠绕了数万年的浮云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