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敢为天下先
“秦先生您只管安心在这里住下，这里是公子隐秘的别院，非常偏僻，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公子吩咐奴家姐妹二人轮流伺候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就是了。”萧翠笑道。 秦羽还是十八岁的少年，未经人事，不适应这种被女子服侍的感觉。顿觉香风拂面，吹气如兰，一时间被弄得心惊rou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立放，忙道：“那就多谢二位jiejie了，目前还没有需要，有的话我会告诉jiejie。” “呵呵，秦先生早些休息吧，奴家和小翠就先出去了，有事吩咐我们就好。”小玉抿嘴一笑，犹如莲花映水，弱柳扶风。 “嗯嗯，好的，多谢多谢。”秦羽诚惶诚恐。 二女向秦羽告退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路上小玉对小翠道：“meimei，你看秦先生如何？” “秦先生青衣素净，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出尘脱俗的气质，我想将来一定是有位福之人。”小翠道。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小玉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小玉和小翠一个芳龄二十，一个芳龄十九，正是花开的时候，鲜花需要有人懂得欣赏，更需要阳光雨露的呵护，怎经得起风吹雨打。其实小玉心里想到的是娥皇女婴，想想就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唉，jiejie，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都说嫦娥爱少年，可惜你我二人只是奴婢，没有这等福分啊，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小翠叹气道，脸上也有点发烧。 “这我知道，唉，哪怕每天只要能看看他也好。”小玉自言自语道，想着想着竟有些痴了。 奴婢作为下人，其命运和主人依依相关，虽然新朝规定奴婢属于私有财产，严令私下买卖，但奴婢的命运还是犹如被人玩弄的布偶，只能在主人的安排下身不由己。 秦羽在二女的悉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将近痊愈。 天凤本来担忧秦羽有危险，飞回来后根据气息找到这所别院，看到秦羽不但没危险，还有两位美女在旁伺候，顿时露出一副鄙视的神色，心想：“本鸟为他担心得要死，几天时间就在长安城和昆仑山之间飞个来回，他倒好，偷偷藏在这里享起艳福来了。”不过看到秦羽没事也松了口气。 二女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来秦羽房间，抢着来给秦羽送药、送饭、送水，有时候小玉来，有时候小翠来，有时候小玉和小翠同来。每次见秦羽，二女眼睛里都满是星星，秋波流转，看得秦羽头脑发晕。天凤则每次都在这时候在秦羽和二女之间飞来飞去，活泼得过分。 “秦先生，这只小红鸟是什么鸟儿啊，是鹌鹑吗？” “啊，不是不是，是我在昆仑山得到的神鸟儿。” “啊，还是神鸟儿，土了吧唧的。要不我把它炖了汤给先生补补身子吧？奴家厨艺可好了。” “不用不用，劳烦jiejie费心了，我和这小红鸟相依为命，情同手足啊。” “秦先生，奴家的手链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在您这里，我来找找。” “额，啊，好的，好的。” “秦先生，奴家今天感到不舒服，有点头晕，是不是生病了？麻烦先生给奴家看看吧。” “jiejie脉象正常，可能是有些劳累，休息下就没事了。” “秦先生，小翠说奴家这件珠钗看着老气，您看看是这样吗？” “啊，jiejie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得体。” …… 养病的这几天里秦羽一直反省自己的行为，刚出道时候的自己年少轻狂，如今被这次劫难给打击得体无完肤，经过此次磨练，让他的性格变得内敛，谦逊，稳重。 秦羽知道，自己明明已经看透事情发展的轨迹，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都要循序渐进，时局的变化也不是个人的能力所能左右的，然而当初还是忍不住冒死进言，差点为此命丧黄泉。 无论是出于对苍生的悲悯，希望尽快抚平乱世，还是嫉恶如仇或者恃才傲物，这都是不成熟的表现。秦羽知道不能在人前卖弄自己的才学，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锋芒外露、凌驾于人就要惹人反感，遭到众人的嫉妒和排挤，真正的智者都“不敢为天下先”，懂得渐变，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 “秦兄，见到你实在太好了，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我和刘秀兄弟听说你被抓走后，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听到城中百姓传言说你进谏了治国良策，建议兴复汉室，并因此触犯了龙颜，被杖责八十，打入大牢，我们真是担心你的安危。”严光走进来，见到秦羽没事，抱住秦羽大喜道。 秦羽正在反省自己的过错，见严光、刘秀和邓禹三人来看望自己，也非常开心，忙道：“多谢三位仁兄挂念小弟，现在已经没事了。” “知道你下狱之后，我和严兄拜托当朝大司马王邑的公子王睦打探你的消息，并且计划上下打点救你出来。无奈我们三个只是普通的太学书生，不认识任何权贵之人，也是有心无力。如今见到你完好无损，真是苍天保佑。”刘秀感慨道。 “多谢各位四处奔走，小弟有幸被当朝隐太子王宇所救，安置在这所别院。王宇和他父亲性格完全不同，为人敦厚聪慧，将来如果能登基为帝，必定是一位好皇帝。”秦羽感慨道。 小玉见到他们四位好友相聚，笑道：“秦先生，奴家可是帮你把朋友请过来咯，先生准备怎么感谢我呀？” 秦羽见到小玉调笑自己，一时间脸红心跳，不知说什么才好，匆忙道：“多谢小玉jiejie帮忙，必定重谢，必定重谢。” “哈哈，原来你的芳名是小玉呀，刚才路上问你你死活不说，现在好啦，不说我也知道啦。”邓禹笑道，“这天下哪有奴婢主动要奖赏的？” “邓禹，你还有脸说，看我饶得了你。”小玉啐了一口，追着邓禹打。 秦羽看到二人打闹，心想这是怎么个情况？ 几人正在说笑，忽然吴大人和小翠慌慌张张进来，众人都吓了一跳。 吴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焦急道：“秦先生，诸位，大事不好了，赶快出城逃命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众人一惊，秦羽马上询问道：“吴大人，不知发生何事，让您如此惊慌？” “秦先生快去逃命吧，我家公子因为东窗事发，已经被逮捕入狱了。” “千岁因何被逮捕？”秦羽大骇。 “唉，公子一直劝谏圣上把江山还给刘氏子孙，无奈圣上不采纳他的建议。因为圣上一直迷信符命之说，老夫和公子就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想用怪事来警示一下圣上。公子拜托内兄吕宽在半夜时候把狗血洒到未央宫的大殿门口，不料被人发现，吕宽当场就被逮捕。”吴大人焦急道。 “那然后呢。”秦羽焦急道。 “其实就在公子救先生出来那天，他就已经将此事吩咐下去了，后来先生说他面色不好，应该小心，公子回去本想取消这次计划，不料晚了一步吕宽已经被捕。还好吕宽开始时候据不招认，拖了几天，公子四处找人救他出来，”吴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道，“几天后，吕宽实在忍不住严刑拷打就把与公子谋划之事和盘托出，圣上大怒，将公子打入大牢，现在正在四处搜捕同党。这会儿估计还没想到秦先生，而且这里是个秘密别院，他们暂时还没找到这里，但是早晚会找到的，您还是快走吧。” “昏庸无道啊，居然对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严光义愤填膺的说道。 邓禹也非常吃惊，失望道：“秦兄进谏治国良策，不但没被重视，反而险些招来杀身之祸，如今隐太子被捕入狱，想必也是凶多吉少，如此昏庸的朝庭，保他何用？咱们不如一起出城逃走吧。” “邓兄所言在理，我等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入朝为官报效朝廷，不料想朝廷昏庸无道，如今天下风云四起，想必新室根基不能长久，我等报国无门，不如弃学回家，再做打算。”刘秀道。 “刘兄此言正合我意，事不宜迟，咱们速速逃离长安城，听说洞庭湖有一座绿林山，有豪杰揭竿而起，你我不如去那里干一番事业。”秦羽见新政改良的办法行不通，也对新室朝廷失望之极。 严光也点头称善。 “事不宜迟，小玉，小翠，你二人和秦先生他们一同出城吧。各位好自为之，老夫在这里拖住抓捕的恶吏。”吴大人焦急道。 “吴大人，那您怎么办？我们不能丢下您不管”众人问道，“不如随我们一起逃出城吧。” “老夫深受皇恩，公子又敬我如家长，老夫是不会走的，已经决心誓死如归，誓死与公子共存亡。”吴大人浩气凛然道。 众人苦劝，吴大人只是摇头。 严光见吴大人心意已决，对众人道：“我等速速离去，再晚城门关闭就难以脱身了，”又对吴大人道，“吴大人胸怀坦荡，忠君爱国，实在是我等小辈的楷模，请受我等一拜。” 众人拜别吴大人，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行礼，一起匆匆忙忙地向城门赶去。 吴大人见到众人已经逃走，心下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这把年纪，能够与公子同命运共患难，也算死得其所。于是在屋内自己倒了杯茶，坐下闭目养神起来。吴大人回忆起与公子的点点滴滴，看着公子长大，视如己出，公子也对自己敬爱有加，不禁感到欣慰。 吴大人正自回忆，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房门突然被踹开，有七八个恶吏如狼似虎的闯了进来，见到只有吴大人自己，恶狠狠道：“吴大人，您让我们兄弟找得好苦，想不到您竟然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羽呢，有人密报秦羽藏在这所别院。” 吴大人看了看凶神恶煞的恶吏，没理会他们，继续闭目养神起来。心道：“这就是一群狗啊这是，真让人感到悲哀，这群爪牙恐怕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忠孝节义，就知道为虎作伥，欺压良善，无恶不作。” 为首的恶吏见到吴大人不理会自己，居然闭目养神起来，大怒：“弟兄们，把这老头跟我锁上，压入大牢，事到如今还装深沉，哼哼，恐怕很快就要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吧。给我搜，谁抓到秦羽有重赏。” 众恶吏一拥而上，就要锁拿吴大人，不料吴大人双目一瞪，呵斥道：“大胆鼠辈，还不给我退下，老夫现在还是太子的老师，朝廷的命官，岂容你等鼠辈在我面前撒野，老夫自己会走。” 扑上来的恶吏被吴大人威势吓住，吃了一惊，纷纷退让。自古邪不压正，吴大人一身浩然正气，自然震慑住这帮宵小。 众恶吏把别院搜了个遍，井里也没放过，没有搜出任何人，只是趁机把别院财物洗劫一空，走之前为了掩盖劣迹顺便放了把火，就带着吴大人回去交差去了。可惜一所古色古香的别院，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王莽昏庸无道，自古有云“虎毒不食子”，王莽却把亲生长子王宇逮捕入狱并用“鹤顶红”鸩死；王宇的夫人吕焉因为怀有生孕，被投进监狱，待生下孩子后也被捶死，香消玉殒；吴章、吕宽被捕遭到诛杀，并灭其三族。王莽以此事件为理由诛灭卫氏，逼迫敬武公主、梁王刘立、红阳侯王立、平阿侯王仁等上百人自杀，因为此事受到株连的有数百人，一时间闹得朝野震惊。 知道秦羽等人逃走后，王莽担心秦羽才华为敌对势力所用，以后对自己造成威胁，派人四处追捕，悬赏捉拿秦羽一干人犯。 此时秦羽和刘秀、严光、邓禹、萧玉、萧翠六人，趁乱星夜逃出长安城。由于带有女眷，众人出城后雇了一两马车和三匹健马，把二女放在车上，其他四人轮流驾车，三人骑马，向洞庭湖的绿林山方向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