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法行
“阿弥陀佛！” 在林白衣将黄子韬斩杀之后，出现在破庙门口的是一个青年和尚，身材高大，却皮肤白净，目光明亮，一身月白袈裟，看去让人感觉有些瘦弱，却无论如何没有轻视之心，因为他身上穿的是汉楚帝国第一寺韦陀派的僧袍。 来者是韦陀派的年轻弟子法行，他自出生便被父母遗弃，而后被韦陀寺的僧人收养，传授武功和经文，几乎没怎么出过寺庙，一心向武，是韦陀寺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这也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独自下山。 也正是因为极少接触外界的世界，所以只有二十出头的法行，还有几分“烂好人”的特质。 在林白衣打量法行的时候，而同时，法行也看见了他，看见了他手中的剑。 无尘剑握在林白衣手里，漆黑中带有血色的光晕幽光扩散，竟然让法行感到有一丝下意识的厌恶。 更令法行不喜的是，他看见有丝丝的血煞之气，顺着林白衣的身体扩散，笼罩着他的全身。让得他的身周，就似出现了一条嗜血杀戮的猛兽在咆哮。 法行心中一惊，此人竟然将杀戮之气手为己用，已有了杀神之态。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物？”法行虽然谈不上阅人无数，但是却从未见过此等样的人。 “莫非，此人屠杀了万千生灵之后才拥有如此浓烈的杀戮之意？”但不管怎么说，此人如此血腥好杀，他亦必出手杀之。 林白衣看见法行，心中有些忌惮韦陀寺，可这时，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法行首先喧了句佛号，道：“阿弥佗佛，想不到施主竟嗜杀如斯，今日就让法行来替天行道，给满地的尸体一个说法……” 林白衣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抱了抱拳，还是客气开口：“法行大师，你怎就断定我杀了这些人就不应该死呢？” 林白衣这并非害怕，而是无妄之灾绝对不能去接受，更何况他面前站着的是最令人头疼的和尚。 法行再次双手合十，朗声道：“纵然他们有取死之道，但是施主将他们关起来也就是了，天天念诵经文来向佛祖悔过岂不是更好？何必非要杀死他们呢？” “真是个迂腐的小和尚www.shukeba.com。”林白衣裂了一下嘴，心中吐槽道。 不等林白衣回话，法行最后一次合十，然后取出了一柄降魔杵，说道：“贫僧，法行。请！” 林白衣见这一战似乎避免不了，便也不再拒绝，显得自己畏惧了对方，手中无尘剑一点，说道：“请。” 法行的降魔杵从一动不动道动如雷霆只有一个刹那而已，眨眼的功夫，降魔杵的尖锐已经到林白衣的眉心之前，但是无尘剑已经挡住了降魔杵。 法行虽然有些吃惊，随即降魔杵仿佛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压着林白衣一时间喘不过气。 “这和尚，好大的力气！” 林白衣与法行交手数次，直震的林白衣虎口生疼，他发现对方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而力气更是超过了自己一筹，如果再来几次，恐怕他就要饮恨当场。 “绝剑——气涌山河！”一道锐利的寒光，四射而出，林白衣一剑直指法行的眉心。 法行刚刚那一降魔杵太过凶猛，回气有一个小小的停顿。就趁这个不算破绽的破绽，林白衣刺出天衣无缝的一剑，让法行不得不闪。法行这一闪，就落入林白衣的节奏里面。 围棋高手说过，宁失一子，莫失一先，武功对局之中也是如此。 对于林白衣抢回了先手，法行自然不甘心，手中的降魔杵也越来越凶悍了，颇有些一力降十会的感觉。 法行的降魔杵招式大开大合，却是力道凶猛，无可匹敌，再加上那狂风暴雨一般的速度，着实让林白衣吃了苦头。 林白衣见法行降魔杵卷风云而来，一时间只能避其锋芒，脚尖一点恍若蜻蜓点水，瞬间拉开了距离。 法行大踏步追击，每一脚下去，都将脚下的破庙地砖踩得粉碎。可是，这还远不足以追近他的对手，因为林白衣的轻功要胜过法行至少一筹。 不过，林白衣自然不会一直退，只见他身子一歪从法行身旁窜出，如燕子斜飞一剑刺出，正向法行的后背。 法行头也不回，降魔杵向后挥去，便听见一声清脆的金戈之声。法行的降魔杵与林白衣的剑交击一下。 这仅仅是开始，林白衣身影一晃，一剑接着一剑，刺向法行，法行一时间目不暇接。 林白衣自创的虽然还不及地级中品的武技，比之完整版的也丝毫差了一丝，但是单论在林白衣手中的威力却比地级中品剑诀也不弱分毫。 这便是因为杀戮剑意的作用，只为杀伐，便是取一个“快”字，只见林白衣剑即是剑，人即是人，人与剑几乎分开。人在左，剑却从右面刺来，人在右剑却从左刺来，如有风吹云卷，飘忽不定。 法行降魔杵光卷作一团，水泼不进。只听见“叮叮当当”的降魔杵剑交击之声，林白衣连攻数十剑，不得寸进。 “开！” 法行陡然发力，却是将原本一米长短的降魔杵从中间一分为二，竟然分成了各自半米来长的两根降魔杵，一根降魔杵从下向上撩去，另一根降魔杵从右自左划来，两根降魔杵光连成一片，就要把林白衣卷进去。 “子母剑？” 林白衣打了个激灵，忽然一退，躲过这一降魔杵。 不过战斗之中，毕竟气机相连，林白衣这么一退，后面的降魔杵光紧接着就跟了过来，就好像是从高山之山推下来一个石头，越来越快，冲击力越来越大。 无奈之下，林白衣手上换了剑诀，毕竟走的是杀伐进攻之道，不利于眼下的情况，改使了更利于防御的。 无尘剑剑走弧线，点在降魔杵面上，一将降魔杵打偏，然后中宫直进。 法行左右手腕一抖，手中的两柄降魔杵，如同海底捞月一般，向林白衣的脖子上掠过。 林白衣没有想和法行拼命的想法，只好再退一步。 法行的降魔杵如影随形，穷追不舍，似乎招招要与林白衣同归于尽，正是去了佛家的无所畏惧大光明之意，一时间逼得林白衣不得不后退，只能用专心防守。 一开始法行是想以命博命，而法行发现了不似林白衣之前的剑招那样凶猛和具有攻击性之后，立即改变作法，只攻不守，不管自己的空门大漏，每一降魔杵都向林白衣的要害之地斩来，只要林白衣中了一降魔杵，就立即去了大半条命。 不过，林白衣在熔炼出杀戮剑骨之后，剑道修为已经堪堪迈入剑之圣者的剑道贯体境界，对于的理解也上了一个层次，虽然攻击力上远不如那般如风似火，但是防御起来却坚韧无比。 法行只觉得林白衣的剑法缠**绵，如同春蚕吐丝，缕缕丝丝，虽然看起来分明，但是放在一起，却将法行的降魔杵法给缠住了，一时间如陷泥泽。进退连难。 林白衣这时候才有时间去思索，刚刚自己与法行交手，为何会落于下风？ “不是我的剑诀不如人，而是没有直对死亡的勇气。杀戮剑意不仅仅是要有斩杀对方的魄力，而且还要具有为杀伐而不惜自己性命的勇气！”林白衣一时间如醍醐灌顶，“之前和凌巧山山贼厮杀，使用的得心应手只是因为对方实力远不如自己，若是不用杀死这帮土鸡瓦狗也不过费一些时间罢了，现在面对修为和力量远在自己之上的对方，我又怎能灭了自己而杀戮之道而殉道的胆魄？” 林白衣一念至此，剑法忽然一变，一收，再度使出，直接就是一记奋不顾身的直刺——直向对方的咽喉。 法行立即觉得头皮发麻，他立即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躲避的话，虽然也许自己手中的降魔杵能够把对方的腰椎打折，但是自己也必然会被一剑穿喉。 自己的性命只是换来对方的重伤？ 法行也不愿意做这笔买！ 于是，法行只得退了一步，而林白衣却是得势不饶人，进一步，刺一剑。 林白衣这个时候忘却世间所有东西，只记得眼前的一柄利剑和敌人。 法行连退十三步，而林白衣则是连刺十三剑。 法行忽然靠住后面一棵树，原来他们二人已经从刚刚的破庙之中退了出来，来到了树林前。 这颗树这么一挡，法行的动作立即变形，林白衣这一剑眼看就要躲不过去了，法行的一降魔杵用力挥舞，便是存了一力降十会，用力道破坏林白衣攻势的念头。 这一降魔杵的极快，而且蕴含着法行全身的力道，如同暴虐的雷神重锤一般挡住了林白衣一剑。 “锵！”两人降魔杵与无尘剑相格，发出一声宛若惊雷的巨响。 刚刚是林白衣与法行的巅峰一击，是两个彼此将对方的潜力激发出来。特别是林白衣，经过这一战之后，将杀戮剑意领悟小成之境的他很快就将真正进入到汉楚帝国顶尖高手之列。 不过这一战还没有完，林白衣又已经旋身迫近。 虽然还未达到真正的剑炁贯体境界，但是领悟了真意之后，林白衣的剑道理解却已经迈入了一个新的台阶，长剑在手，他手腕未动，但无尘剑竟似活了一般，感受到主人的凛然杀意，兀自嗡嗡不止，嗤的劲风而起。 林白衣眼眸微红，凝望者手长剑，喃喃道：“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这才是真正的。” 果然，唯有和高手之间的搏斗才能够真正的磨练实力。 直到此刻，林白衣才清晰地感觉到杀戮剑意的狂暴，感觉到杀戮剑骨的跳动。似乎，直到现在，这杀戮剑骨方才认可他这个主人。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法行神色变了变，长叹一声，道：“了不起，当真了不起。贫僧毕竟还是低看了施主，现下看来，若要留下施主，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够做到了。” “呛啷！”声响震天，远胜惊雷。 林白衣冲天而起，身形一动，引动周身气流，空气忽地爆出“噼里啪啦”之声，显是林白衣冷气流弥补进来，居然被灼热星力炙烤地响了起来。 林白衣这一剑刺出，虚空中忽地闪现万千道漆黑带血的剑影，长剑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十，忽地幻化出万千道剑影，挟着雷霆之威，轰然刺向法行！ 刹那之间，天地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意！ 杀戮剑意！ 法行神色一凛，不见他有何动作，人已倏然向后飘了近丈。 然而林白衣的攻势却绝不停歇，漆黑带血的剑影自正前方，一道道攻向法行，那万千长短剑影，既有无形剑气，也有剑招演变而出的幻影，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 虚空之中，法行且退且挥舞手中的降魔杵，万千剑影居然如水箭一般，连绵不绝，似永远也无尽头，饶是讲究一力降十会的法行，额头也不禁沁出许多豆大的汗滴。 良久之后，绝大多数剑影方才消散。 而无尘剑的剑尖距离法行的咽喉也是越来越近！ 前进，两尺！ 再进一步，一尺五寸！ 但听“嗤”的一声，剑影方才消散。 剑锋微寒，透着凌厉。 林白衣手中剑影消失的无尘剑剑尖距离法行的咽喉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而与此同时，法行也一掌印在林白衣的胸口，他只要掌力轻轻一吐，就能将林白衣给杀了。 但是法行也没想过这样做，反而是主动收回了掌力。 林白衣无尘剑也是一收，向后一退道：“法行大师武艺高超，我自愧不如。” 法行躬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谦虚了，贫僧也没有赢。” 如果林白衣还没有将杀戮剑意领悟至小成之境之前，也许还认为这一战很重要的，但是如今大悟之后就没有把再场战斗放在心上。 一时间的输赢又何妨？ 不断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