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希声社(1)

    治人如治水潦，养人如养六畜，用人如用草木。——《管子》

    清早，石斛站在滨江村的码头上，看着扬子江。

    希声社开业前夕，鲁扬声来找石斛。“据老哥得到的可靠信息，严可求在收集老弟的情报，老哥特地来告诉一声。”“小子跟他风马牛不相及，为何要收集小子的情报？”“老哥也很感兴趣。严可求这人阴诈，他收集老弟的情报肯定不怀好意。出了一大笔铜钱，终于买到了情报，他派参军长孙秉明去了乐平县。”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石斛已经不像刚来金陵时听到乐平县那样敏感。“小子身后的影子已经引起他的兴趣。”“老哥也很感兴趣。”“有什么好感兴趣？小子身后的影子如同鬼魅，张牙舞爪，随时都想要小子的命。不过，现在已经不像过去那样让小子感到害怕。刚来时，严可求想弄死小子很容易，现在就要费些手脚了。这次徐大当家庆生酒宴，严可求也来了。徐大当家对小子那么器重，是否下手以及如何下手，严可求会好好考虑。这种老狐狸最会权衡利弊。老哥，我们走。”石斛站了起来。“感谢的话不说了，小子总不至于让老哥出铜钱。去范双龙那，给老哥拿铜钱。老哥回去，请帮小子好好买情报。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蒙在鼓里面，连死都不晓得怎么死。”

    鄂州主事皇甫子派人在滨江村的村口用松木搭建了下面扎木桩上面铺着方木的一个简易码头。石斛踩了踩方木，发出了咚咚声。“停靠五千斛左右的帆船一点问题都没有。”皇甫子说，“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专门请运木材的帆船停靠过一次。”没站多久，白色的船帆就已经映入石斛的眼帘。安全起见，皇甫子将空着的船只收起船帆藏在芦苇荡里面。两艘双桅帆船缓缓向滨江村码头靠拢。不久，李邈、吕夷则、章毅、荆善居、敖江张建阳等也来到了码头。见手下弟兄已到齐，石斛率先登上了帆船。帆船载着石斛和八十一名希声社弟兄，分两条帆船，逆着扬子江缓缓的水流，沿乡字形航行，前往洞庭湖。

    不到午时，帆船已经进入洞庭湖。扬子江、湘江、沅江从上游带下来的泥沙，沉积在洞庭湖，日积月累形成了形状不一、大小不等的岛屿。帆船如同一条在一片大绿叶上爬行的尺蠖，蜿蜒前往已经树木成荫的田螺岛。田螺岛是洞庭湖北部一个相对较大的屿洲。停歇在碧绿的洞庭湖上面的一大群水鸟，见帆船驶来，霎时展翅飞翔。随之而来的鸣叫声震荡着静静的洞庭湖。帆船在离田螺岛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分开，依照计划从东西两个方向登岛。石斛带着皇甫子、吕夷则等人从东面登岛，李邈带着章毅、敖江等人从西面登岛。鸱枭帮帮主胡天罡也算得上老水匪了。黄巢造反时，就已经是水匪。常言道，命长皇帝轮到做。胡天罡从一个喽罗当上了鸱枭帮帮主。对胡天罡来说，人生已经到了顶点。马殷被封了楚王，当地的水匪、山贼纷纷前去投靠，胡天罡不为所动，依然做自己的帮主。胡天罡虽没读过书，但非常懂做别人的打手没有好果子吃。在这里当帮主，有酒rou，有女人，有自在，根本不需要被人捏着喉咙干。胡天罡不愿意跟希声社合作，就是担心希声社心怀鬼胎，被吞并。这些年合作合作合到肚子里面的故事，胡天罡听过不少。在神州，只有隶属，没有合作。或许是长期以来没有其他土匪跟胡天罡争地盘，水寨防御非常简单，仅仅在距离木建码头不远处设了两个瞭望台，连简单的木栅也没有。石斛感到有些意外。帆船靠上了码头。石斛跳下帆船，踏上了田螺岛。吕夷则等紧跟其后，下了帆船。瞭望台上，一名手持弓弩的水匪高声叫喊，“来者是谁，快报上名来。”石斛似乎没有看见，就像是来田螺岛游玩，不予理睬。吕夷则手中铁弹弓弹出，左手瞭望台上的水匪身子一软，瘫倒在瞭望台上；右手瞭望台上的水匪，则从瞭望台上坠落了下来。转眼之间，石斛前面就出现了一群面面相觑的水匪。“夷则，不要手软，狠狠地将他们揍一顿。”吕夷则将铁弹弓往腰带上一插，和众兄弟一道开始跟鸱枭帮水匪在码头上打起了群架。嘈杂的兵刃交接声、喊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田螺岛码头。毒草也有吃毒草的虫。这些个平常对过往商户、旅客如同吃松糕一样的水匪，如今却变成了被猫嬉耍的小老鼠。打斗还持续不到一刻钟，这群土匪丢下了七八条性命缴械投降。“滚回去告诉胡天罡，就说这地盘，本都统要了，叫他马上卷铺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