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回到敖乡
阿姨的外甥很快赶过来，三个人东奔西走了一天，走完了所有程序。 后面，处理好小城的一切事宜，吴辞四人便带着伊戈，开始返乡之旅。 伊戈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吴辞觉得仅仅几天时间，他似乎老了十岁。 因为走路吃力，所以吴辞为他准备了一台轮椅代步，伊戈一路坐轮椅。 几天后，众人回到敖乡。 在敖乡休整了一晚，按照伊戈的要求，第二天众人便带他来到达娜的小木屋。 许翼推着伊戈，停在达娜的卧室里。 伊戈缓缓扫视卧室内的一切，目光最终停在一张木椅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里的确是达娜的住处www.shukeba.com。”他自言自语道。 吴辞见他一直盯着木椅，便将木椅搬到了他面前。 伊戈手扶着木椅的把手，目光在椅背的花纹上游移：“这把椅子，还是十多年前我亲手做的，没想到达娜一直留着。” 盯着木椅，伊戈面容安详的沉思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他问众人：“维卡在哪？我能马上见到它吗？” 众人将目光移向许翼，许翼道：“我去叫它过来。” 说完，他便走出小木屋，之后，一阵清脆嘹亮的笛声响起。 笛声停止的时刻，只见一只驯鹿出现在远处林间，来的是维卡。 一开始维卡信步悠闲的朝这边走，一段距离之后，它仔细朝众人的方向望了望。 也许是发现了伊戈，动了动耳朵之后，维卡突然加速，朝众人奔跑了过来。 它径直跑到伊戈面前，跪卧在地，将脑袋贴到了伊戈的膝盖上。 伊戈面露欣喜，不断手抚着维卡的头，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他不停冲维卡说着鄂温克话，维卡眯着眼，时而望向他，时而用头贴住他的膝盖。 吴辞招呼其余人离开，让这两个老朋友好好叙叙旧。 人和鹿独处了很久，午后，伊戈招呼吴辞过去，他想看看驯鹿群。 临出发，天上突然飘起雪花，安东从达娜的卧室拿出一条厚毯子，将伊戈裹严实之后，一行人便带着维卡，朝谢苗的饲养站走。 谢苗正好在饲养站，一见到维卡，他便啧啧称奇。 “老伊戈，今天下雪，我看你病怏怏的，还是等雪停了再去看驯鹿吧。” 谢苗见伊戈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半开玩笑的冲他道。 伊戈摇了摇头，慢声道：“就今天吧，我等不了。” 谢苗并不知道伊戈的病情，只得呵呵一笑，无奈答应下来。 几个人轮流推着轮椅，行动缓慢。 谢苗领着众人在山谷间走了许久，翻过两座小山之后，他指向远处的山坡。 “找到了，在那。” 吴辞朝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果然在林间看到一片移动的鹿影，很大一群。 谢苗俯身，大声冲老伊戈道：“老伊戈，看到了吧，驯鹿群。” 伊戈点点头，示意吴辞推着他往驯鹿群的方向走。 因为是人饲养的驯鹿，所以都不怎么怕人，一行人在鹿群边缘停住。 驯鹿们停在原地，悠闲的吃着草，偶尔有几只朝众人这边看过来。 有些驯鹿离开鹿群远了，谢苗就走过去，将它们驱赶回来，安东和蓝靛觉得无聊，便也跟着谢苗一起来回的走。 伊戈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的始终面带微笑，看着驯鹿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偶尔有驯鹿走过来，好奇的望望伊戈，又好奇的望望维卡，然后走回去。 伊戈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样，目光慈祥的注视着驯鹿的一举一动。 吴辞明白，伊戈对驯鹿的感情一定很深，只是他理解不了，尤其是周围冲天的粪臭味，让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许翼倒是淡定，始终手搭着轮椅背，饶有兴趣的看着鹿群吃草、嬉戏。 雪花不紧不慢的飘着，听谢苗说，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吴辞盘腿坐在伊戈的轮一旁，扯了一根灌木枝，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伊戈，你知不知道达娜曾有一个小孩，名叫杜夏？”吴辞突然问起来。 这一问，许翼和伊戈齐齐看向他。 伊戈道：“知道，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现在已经成年了。” “听达娜说，小杜夏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吴辞想深入这个话题。 伊戈点头，思绪似乎飘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时候，小杜夏跟我、达娜和维卡生活在一起，他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杜夏六岁那年，我下山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达娜就说杜夏失踪了，迷失在了山林里，我找了很久，也没把他找回来。” 沉默了一阵，吴辞鼓起勇气问：“伊戈，你知不知道小杜夏的父亲是谁？” 伊戈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说：“这个问题我问过达娜，达娜并没告诉我。” “为什么？杜夏的父亲是个秘密吗？” “我不知道达娜是怎么想的，我问过很多次，她一直不肯说。” 见吴辞表情失望，伊戈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吴辞下意识瞅了眼许翼，许翼目光冷淡的回瞅他一眼，扭过头去。 “没什么，想起来了，就顺便问问呗。” 吴辞摇着手里的灌木枝，憨憨的笑着说。 余下的时间，伊戈坐在轮椅里，时睡时醒，维卡一刻不离的守在他旁。 后面几天，白天众人带着伊戈，守在驯鹿群旁，晚上就回小木屋过夜。 第五天的晚上，安东将众人叫进小木屋的卧室。 伊戈闭目躺在床上，此时的他，已经是气若游丝。 众人知道他要走了，按照马医生的说法，应该还有几天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气氛沉重，四个人一言不发的站在床边，等着伊戈醒过来。 半个小时后，伊戈动了动手指，终于再次睁开眼睛。 眼睛挨个扫了扫四个人之后，伊戈缓缓出了一口气，眼神迷离的望向天花板。 “谢谢你们，能死在这，我很满足了......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去的世界，和达娜所在的世界，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吴辞问：“伊戈，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我可以转告你的家人。” 伊戈没回话，而是慢慢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双眼。 简单交代了后事之后，伊戈留恋的望了眼床前的维卡，再一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四个人等了很久，也没见伊戈醒过来，在几声粗重的长长呼气之后，伊戈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