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狂僧戒罪
“和往生超脱接触最多？” 这句话让林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抬头看看前方石阶上的那个灰袍僧人，虽然被山中的雾霭枝叶遮挡的看不清模样，但是那人站在远处，看起来平凡而沉静，虽然没有世人口中那种高僧佛气，但是这种平凡中却带着另一种风范，使人不能轻视。 苏尘看到印瞳和林瑶都不太明白的样子，便开口说道：“你们不知道？呵呵，那你们可别被这个和尚的模样迷惑了。” 这时印瞳却是面色严肃，眉头轻皱，他自从这个僧人进入视野，便被吸引了目光，一直到如今还在紧盯着那个灰袍身影，此时却是缓缓地用凝重的语气说道：“这个和尚，好重的煞气。” 苏尘不由得对印瞳有些钦佩：“先生居然能看的出这个和尚内敛的煞气？咒印师可真是厉害，高深莫测啊！” 林瑶却是有些不解：“有煞气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印瞳摸摸林瑶柔顺的青丝，宠溺的笑笑：“以你的出身，本来对煞气之类的感应是最敏感的，不过这个和尚修为极高，恐怕应该在极堑境中期了，比你整整多了一个大级别。再加上此时这和尚状态不错，以大法力收敛了自身的杀气，你当然察觉不到什么。” 苏尘却是满脸疑惑的说道：“可是先生你也只是致知境巅峰，你怎么能感觉到那个和尚的修为层次，还能感知到他刻意收敛的杀气？”说着苏尘的脸色不由得古怪起来：“先生，你不会是隐藏实力了吧？” 印瞳呵呵一笑，摇摇头，心中却是暗暗想到：“我可没有隐藏实力，只不过现在我是致知境巅峰，以前可不是。” 说着，三人已经到了近前，印瞳他们也看清了这个和尚的样貌，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这个和尚宽肩窄腰，身材高大，看起来就很有威势，脸上线条刚硬，虽然皮肤不黑，但是却有一道狰狞细长的疤痕从左耳一直蜿蜒到下巴，右边的眉上额头处也有一个淡淡的圆形疤痕，看起来极为恐怖。 只是这个和尚身穿灰色袈裟，浑身没有一丝气息外泄，明年的眸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无悲无喜，无伤无痛，好像他身上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看到印瞳三人来到眼前，那个和尚纹丝不动，却是淡淡的开口道：“三位是来参加法门会的吗？”话虽如此说，主要却都是在看着神色淡漠的印瞳。 印瞳笑着点点头，林瑶和苏尘也跟着点头。只是苏尘一向闹腾，此时却也不说话，好像在这个和尚面前是有些拘束。 “请自报一下家门。”和尚语气平淡，神色清冷，却又彬彬有礼，看起来极有违和感。 印瞳答道：“在下夏国印瞳，这是在下的同伴林瑶。见过大师。” 苏尘也说道：“在下流澜苏尘，奉家师之命前来赶赴贵寺的法门盛会。见过大师。” 灰袍和尚点点头，对苏尘说道：“原来是流澜的苏施主，苏施主寒霖剑青锋无敌，沧澜诀浩然磅礴，与其兄皆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年轻英杰，真是后生可畏啊。” “大师过奖了。”苏尘显得很是乖巧，却眼中不时闪烁，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和尚。 灰袍和尚却是一直不在意，保持极有礼貌却面无表情的违和感继续嘘寒问暖，问道：“施主只是孤身前来吗？” 苏尘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家师说法门会乃是佛门乃至修行界的盛会，在于精而不在多，便要我代表本门独自前来见识一下，也当是历练。” “令师有心了。”灰袍和尚行个礼，这才转向印瞳和林瑶：“天下间千年来第一位咒印师，在荒山大脉解救各派精英弟子，在夏国炙手可热、受到皇室追捧的修行高手，身边一直跟随着一个年轻却修为极强的姑娘，说的便是二位吗？” “大师赞誉了。”印瞳谦虚道。林瑶却是好奇的看着灰袍和尚，不说话。 灰袍和尚却是摇摇头：“先生过谦了。静蝉寺有幸，得有咒印师及流澜派高徒登门，蓬荜生辉，不胜荣幸，请随我入寺。” 说罢，灰袍和尚便转身上山，印瞳三人也缓步跟随。 “对了，不知大师尊号？”印瞳忽然像是想起来一样，问道。 灰袍和尚却没有回头，一边专心走路一边回答道：“贫僧戒字辈，法号戒罪。” “戒罪？”印瞳念了一遍，和林瑶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法号挺古怪的。 苏尘却是忽然惊声叫道：“原来是戒字辈高僧，还是大名鼎鼎的戒罪大师！久仰久仰，请恕小子眼拙。” 林瑶不由得奇怪的看着苏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因为在之前苏尘曾说这个戒罪是和往生超脱这个说法最接近的佛门高僧，显然，苏尘是认识他的。 戒罪却是不知道苏尘耍的小把戏，只是说道：“施主过奖了，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戒罪已经有一百三十多年未曾下过祁连山了！” 苏尘却是赞叹道：“大师何必自谦。狂僧之名如雷贯耳，想当年大师出道之时，整个卫国乃至天下的恶人闻大师之名尽皆双股战栗，心胆俱裂，以为大师乃是专司恶鬼轮回的地藏王菩萨转世，号曰超度人。如此威名，可是靠着赫赫战绩打出来的！小子对大师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真人，真是了了生平夙愿啊——对了，小子言语不敬，还望大师恕罪。” 苏尘如此一番言语，戒罪却是没有什么反应，沉默一会，才静静的说道：“佛语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众生皆苦，当普渡超脱。天下****邪恶之事太多，诡诈阴狠之徒太甚。而我佛慈悲，贫僧也只是用些手段送他们超脱苦海红尘，抹开欲念虚妄，重得忏悔赎罪和轮回六道的机会而已。这一切，都是贫僧身为佛家弟子的分内之事。至于狂僧、超度人等等名号，只是世人过誉，不值一提。阿弥陀佛。” 戒罪用淡淡的语气说完这些，身后的印瞳和林瑶却是满脸冷汗，在后面打量着戒罪的背影有些汗颜。 他们这时候才听出来端倪。 原来这个戒罪在百年前竟然是个嫉恶如仇，杀人不眨眼的血和尚。看苏尘对他的态度和言语中所露出的一些事实，这个和尚当年绝对是杀人如麻，尸堆如山，如今说起来居然像是无所谓一样，还美其名曰普度众生。说那些恶人狠辣恶毒，以印瞳林瑶看来，这个和尚的手段恐怕才是真的狠辣，否则也不会留下如此凶名。 一念至此，林瑶不由得出声，脆生生的说道：“大师慈悲为怀，令人敬仰。只是善恶有分，恶人自有恶报，死后坠入轮回。大师却如此出手，沾上这些血债，不是也落了因果吗？大师不怕自己也身负罪孽，不得超脱？” 戒罪闻言，却是呵呵一笑：“姑娘的关心贫僧多谢了。这世间恶事，除之不尽，然我佛门弟子，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即便事不可为，也当尽力而为。至于罪孽如何——呵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印瞳闻言顿时汗颜不已。 他以为如今佛门弟子应该都是悟圆那种舍生取义，为人赴死的得道高僧，可谁料，就是和悟圆同出一寺的佛家弟子里，竟然就有戒罪这样彪悍的和尚存在。 真是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