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地下黑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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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老板还不给钱让人打白工◎ 不知名材质的金属长鞭上裹挟着电流,启动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这一下若是结结实实抽在身上,不说皮开肉绽,被抽中的那部分甚至都能被削下一整块来。 来者皆身着统一样式的绿袍,面具与身型被掩盖在狮面面具与厚重的长袍之下。按道理说没有相对鲜明的特征分辨,但是看起来跟先前交过手的那几名绿袍人的感觉又有不同。 ‘它们’之间好像也拥有着明确的等级实力体系,从上往下一一递减。若是说之前那两个绿袍人的实力在中上层的位置,现在这几名显然便是处于靠下层面的。 “谁在闹事?” 为首手持长鞭的绿袍人厉声问道,自从鞭子在空气中挥舞出噼啪的电火花之后。无论之前闹得有多凶的人,眼下都瞬间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下来。 榆桐扯着叙燃的手腕,悄无声息地脚步挪动,后退到人群中。 “没人承认是吧?好,没关系,没关系啊。” 死寂的沉默蔓延在拥挤房间中,为首的绿袍人不怒反笑,诡异的笑声被闷在繁复面具之后有些发闷。“既然都有精力闹事,那就说明还是有力气的,都不用休息时间。” 这话一出,房间中有大半的人竟然开始身形战栗着哆嗦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极端不可描述的恐怖场面一般。 叙燃在暗处掀起眼皮望了一圈,发现绝大多数面露惊恐的人,整体体貌特征都像极了先前枯瘦如柴的受惊女人。他们都拥有一个极为统一且凸出的特点,并不仅仅只是瘦削,还有畸形。 是的,畸形。 包括先前的女人在内,这间房间里超过半数的人身上都带有不同程度的畸变。有的只是单纯缺胳膊少腿,有的多出了明显不属于正常范畴之内的肢体,而有的甚至在脖颈的侧方凸起一个与人头差不多大小的巨大瘤子,坑坑洼洼的表面上竟是隐隐再浮现出狰狞五官的轮廓。 绿袍人不顾人群抵触惶恐的情绪,径直朝着另一头的出口处拍了拍手掌。 哔哔哔哔——!!! 下一秒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彻在这一层的所有房间内,几乎像是死死贴着耳朵放出来的,压迫且极端令人不适。 听到防空警报响起的瞬间,叙燃脚边原本还蜷缩着战栗的女人竟是腾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口中神经质地絮絮叨叨着“开工、开工……”之类的话语,操控着四肢麻木地一步一步与人群排成长队。 “开工,开工,开工……” 只是在短短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混乱散作一团的人群自发排成整齐的队列,口中嗫嚅着一模一样的话语,迈着频率相同的步伐排队走出了房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叙燃意识到自己从醒来起就一直感受到的微妙不适感是来源于何处了。 他们明明是与自己、与榆桐相似的血肉之躯组成的人,本应为了更强大的力量或权力而苦苦奔波追寻在升天路上的修真者。 可是此刻时刻,就在这间充斥着刺眼白炽灯光的房间内,他们却被人像是猪猡一般赶着,血肉之躯生生被洗脑转换成了另一种冰冷的仿生造物生命体。 “开工,开工,开工……”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为了更伟大的未来。” “愿卓玛聂久的光辉永远笼罩大地。” 同样的木然话语从无数套不同的发声器官中被齐齐念出,叙燃跟随着人群的步伐,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走在右后方的榆桐。 后者正在一名监视人员的视线中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口中也跟着人们一起念词,袖口处垂下的手指轻微朝她摆了摆。 叙燃知道,她的意思是说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榆桐清醒的时间比自己还要早,而凭她对于这些绿袍人跟背后的组织比谁都要仇恨的态度来说,既然在这个时候摆明了说不能动手,就说明她一定提前知晓或者是看见了什么远超出她们目前实力范围之内的东西。 在离开室内的那条悠长走道,正式进入它们口中的“工作地”之际,叙燃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了。 “……” 难以用纯粹的语言去形容眼前甚至堪称令人震撼的场面。 他们此刻一行将近数十人站立于那处庞大建筑的高层,居高临下俯视着如同旋转楼梯式的无尽地底。与巨兽般天然建筑的一角对比起来,这排成整齐队列的数十人竟如同沧海一粟般渺小得惊人。 那条旋转着蜿蜒向上的窄道像是人工一点一点雕琢出来的,虽然带有明显粗糙的痕迹,但是与它令人心悸的体积对比起来难以想象那是怎样恐怖的工作量。 整体建筑围绕着一处天然风蚀出的岩洞建造而成,呈现螺旋形递增向下的趋势。光是站定在这一层俯身去看都难以想象地底有多深,而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却是伫立在最中央处,悬浮曳动着的巨型雕像。 “这工程量……怕是核心八城要复刻出这么一个建筑场面都得起码造个十几年吧。” 叙燃在绿袍人的视线死角处啧啧称奇,“他们是从哪里找到那么多能量原石将这样程度的雕塑悬浮起来的?而且这玩意……当初在建造的时候不可能不惊动外方势力的。” 甚至让人怀疑垂直高度直直逼近万米的,庞大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型女人雕像巍然悬浮在最中央的空地上。 无论从超高层螺旋窄道的任意一个角度看过去,女人栩栩如生的面目都是直直正对着你的。根本不敢去深想那是来自哪一个文明的科技,说是雕塑,巨大女人身体面貌的每一处细节活动却都逼真得像是正在呼吸着。 “她”的睫毛垂落着半遮眼睑,皮肤细腻带着天然的纹理。无论身处哪个高度,无论此刻手头在做些什么,之要你抬眼望向最中央的庞大雕塑,那道活人般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你。 “她”身上毫无疑问带着堪称圣洁的神性,低眉的作态也无疑符合教典中仁慈的母神形象。 但是实在太诡异了。 如此万米高的庞然大物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巨人那样盯着你,黑洞一样的巨型瞳孔像是能把人生吞进去。人们行走在万米之下的地底,体积甚至占据不了“她”的一根手指,仿佛整个位面宇宙对“她”来说都是翻手可覆灭的蚁丘,脆弱渺小得不堪一击。 “‘她’就是卓玛聂久,红桦市的大地母神,圣救度佛母之首。” 榆桐压抑声线在她耳边几近微不可闻地嗫嚅道,好像只要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就会被那座悬浮着栩栩如生的庞然巨物给轻易捕捉到。 她们所在的这支队伍从相对高层的位置沿着螺旋向下的窄道继续下行。 哪怕上一秒叙燃还处于窄道的正面,这一秒行进到相对位置的另一头反面,无论她身处何处,余光中最核心悬浮巨大雕塑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视着自己。 “你别老看雕像,按照老一辈的说法,直视庇护神的眼睛太久是会被脏东西盯上的。” 榆桐嘴唇微动着在她耳边告诫,而下一秒却像是迫不及待地为了印证这一说法。从她们所处位置再上几十米的方向,骤然传来一阵骚动。 那道扭曲狂热的陌生声音分明在喊着: “经她手庇佑之人乃是圣洁……涅槃、涅槃!在无上圣洁中涅槃!!!” “我所经之处,皆为净土,皆成净土!!!” 短暂的余音绕梁中,那名形同枯槁的修士脸上挂着病态笑意,突然张开双臂以一个想要拥抱什么的姿态径直从万丈高层上跳下。 “终成……净土……” 海拔近几千米的位置,他跃下进无尽地底的身型微不足道得就像是谁扔了一块石子儿下去,连尸体都碎得找不到。 从叙燃的角落看去,最中央那座女人的巨型雕塑,只是仍带着鲜活的笑容静静垂眼望着坠落粉碎的信徒。 “她”依旧美丽,依旧圣洁。 “单是我醒来的这一天里,因为直面‘她’的双眼太久而导致神智错乱跳楼的已经不下五人。”榆桐瞥了一眼后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不清楚是由于什么引起的,可能是磁场问题吧,总之你别老是盯着雕塑看。”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叙燃道,“你之前说是红桦市的‘里层’,怎么理解这个里层?” “有别于地面城市的地下城邦,”榆桐皱眉,“其实先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寻找‘圣教’组织的核心所在处,但无一都宣告失败了。所以之后奶奶在结合多方线索之后提出了一个构想,会不会有种可能,红桦市存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表下里层’呢?” “就像是有的地理位置特殊的城市会修建离地表足有万米的地下城,如果说红桦市本身在建立城邦之初,就分为了‘地面城市’与‘里层城市’,但是这个构想最终不知什么原因被初代政府摒弃了。所以在那之后的红桦市民只居住在表层,而不知道就在自己生存的地底千米的位置,还存在一个‘里城邦’。” 这个猜测目前来看倒是比较符合逻辑,毕竟拥有这种程度的超规模建筑,无论造在红桦市的哪个区域都不可能完全瞒得住,所以这倒是现在来说最有可能的构想。 就在一路的思虑运转中,这一行人终于停止在了其中的一个层面。 叙燃之前往下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比较接近最底层的一处位置了,毕竟如果再往下造建筑就已经达到一个相对勉强的程度。 此时此刻空气中的燥热温度几乎已经突破200,快要赶上最普通火焰内焰的温度。 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可避免地被汗水打湿,但不过短短几分钟之内,竟是连渗出的汗也被蒸发干燥。 “开工,开工,开工……” 麻木的人群又开始重复着机械似的话语,他们自发从边上的杂物堆中提起类似于长铲与箩筐的工具,纷纷顶着干裂的皮肤一步步走向这一层面的深处。 “拿着,就算是假装干活也好,但是动作不要停下来。” 榆桐给她递了枚工作铲子,一边用眼神暗示着站定于高几层之上的监视修士们。 “一般来说,在这个地方穿绿袍的‘它’们就相当于管理层,是已经被不同程度改造过后拥有强大能力的人。而这些普通修士就是二等人,基本上原先都是红桦市的原住民,他们会努力表现争取获得改造的机会,早日也穿上绿袍。我们这样的,则被称为‘猪猡’。” 两人跟着大部队一同走到巨大充斥着不明幽绿色液体的深坑前,如同天然湖泊似的表面上发散着令人感到不妙的黑烟。 而绝大多数的人们,则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只身跳进深坑,就这样踩着足足淹没到肩膀位置的诡异液体在湖底采集着某种特殊的原石。 “‘猪猡’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像这样,在剧毒湖泊中采集用以研发病毒或者其他药剂的原石。或者修葺损坏的窄道,继续向下挖路建造地基之类的。而一旦被感染,或者身体彻底损坏发生不可逆转的畸变……” 说道这里,榆桐有些不忍的目光看了看躬身淹没在剧毒湖泊中的人们,“就像是他们,在全身的畸形达到不能再工作的程度的时候,就会被送去研发实验室。运气好的感染成再没有神智的变异怪物,就是之前我们在地上遇到的那种,运气差的……大概就永远受尽人体实验的折磨,直到修真者强悍的体魄彻底损坏,死了解脱吧。” 叙燃垂眼接过一名修士递来的还沾染着浓稠液体状的原石,那是一种极为细长的黑色小石头,乍眼看平平无奇,任谁也怎么都想不到这种结晶于地下近万米的原石中蕴藏着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灾害吧。 她平静地将那颗原石塞进口袋,便弯身假装动作,边转动着视线在四周搜寻着什么。 “抓紧干,猪猡!别老想着偷懒!” 蓦地头顶上传出来一道呵斥,随即长鞭在空气挥舞出凛冽的破空声响,狠狠抽击在他们边上的一处地下湖内中年男人的腰上。 那男人直接被抡着跌落进了浓稠的有害液体中,周边的人则见怪不怪地转移开视线,口中继续喃喃着“开工,开工,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为了更伟大的未来”之类的话语。 榆桐摇摇头,不忍再看地移开视线,随着人群的动作麻木而机械地在湖泊中打捞原石。 “对了,你想好没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逃出去?” “逃出去?为什么要逃出去?” 叙燃光明正大地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摸鱼,偏偏还摸得极有水平,动作自然到即便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也指认不出什么的程度。“我们当初故意将那处补给点露给他们,不就是为了顺利摸进圣教的组织吗?” “可那是在我们当时都不清楚即将面临处境的情况下!” 榆桐这下有些急了,甚至一时忘了控制声线,好在她顶着头上不善的目光及时调整回来,皱眉快速道:“再在这里耗下去,我们的身体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迟早得把命搭进去!” “别着急。” 叙燃平静地瞥了她一眼,“都是年轻人么,可以熬久一点。” 榆桐:“……年轻人也熬不了那么久,吧。” “只要你想,多久都熬得住。” 似是见榆桐的目光有些过于阴郁,叙燃想了想,还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那这样吧,等到你或者是我们其中一人的身体发生了畸变,无论什么程度,我们就走,如何?” “……好吧,虽然也有点晚了。” 榆桐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什么时候是头叙燃暂且不清楚,但在今天被压榨的黑心劳工工作时间结束的一段放风空隙内,她倒是在另一队乌泱泱人群的队伍中,看见了一个熟悉却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 沉默半晌,叙燃跟榆桐打了个招呼,果断屏息将气息隐匿,趁着一众监工们偷懒的间隙悄声无息摸了过去。 “这不巧了吗?” 她随手摸了个另一队的施工防护头盔戴在头上,装作与人群一同忙碌工作的模样,“你说,如果连唯一剩下的那位大师傅也被抓沦陷了的话,那外面的几支队伍,遇上我们这几个冤种佛修不是倒了大霉了?” 身边正埋头苦干的人顿了顿,紧接着,厚重头盔的帽檐下露出一个颇为熟悉的笑意。 “小僧相信,师叔还是有这个实力继续护一方周全的。” “是啊,三个人中也就只有那位大师傅有在努力正经工作了。”叙燃并不带什么讽刺意外地笑了一声,“和尚啊,你咋也进来了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释沉佛子的圆润光头被尽数掩盖在头盔之下,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总之小僧也是在两天之前刚刚摸进这处地界,本想要联系外面的军方势力进来支援,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屏蔽仪器。” 叙燃却道,“其实真铁了心想要出去,倒是一点不难。” 释沉:“哦,此话怎讲?” 下一秒大和尚却眼睁睁看着那人神情平淡地指了指身后的位置,他顺着指向方位看去,一双巨大无比、极其压迫性的逼真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 叙燃:“‘杀了’大地母神,我们就能出去。” “……” “当然,就像是你们常说的,现在还不是时机,还没到真这么做的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把大和尚吓着了还是什么,她耸肩摊摊手,毫无悔改之意继续道:“等到拿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之后,可以考虑搞一下。” 良久,释沉佛子才摇摇头,语气中似是有些无奈。 “燃道友你还真的是……稳定发挥啊。” 叙燃:“基本操作罢了。”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换了些进入红桦市后得到的信息,赶在监工修士回来之前的最后几秒内,她重新掀起防护头盔走进嘈杂人群中,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入夜之后,还是在这个位置,我给你介绍个人。” 释沉朝着那道背影微微颔首。 “……” 大和尚转身面向眼前的惨淡苦难之世间,眉目微敛,在监视者的视线死角内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又一句佛语。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下午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