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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他们是民,我们是官啊。(感谢知心书友甜的首盟!)

    一个没有功夫的妓女和一群常年抓人跑腿的捕快小厮定然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当姜明直接提着玲儿回来的时候,也是在情理之中。

    “带回去吧。”郑年直接下令,玲儿还想解释什么,直接被姜明堵住了嘴,交给了一众小厮带回到长安县衙门去。

    姜明跟着郑老爷,二人并肩走回衙门。

    “王杨氏家里的是什么情况?”郑年问道。

    “老爷,我认为和此案有关。”姜明解释道,“王杨氏的相公王高存死在骡子车里,死因是一刀刺入胸口,一刀刺入腹部。发现尸体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颗头,我已经送到了钱好多那里,她判定,头是赌坊伙计王乐的。”

    郑年点点头,“这王杨氏的相公是拉货的?”

    “据说是拉一些木料的。”姜明道。

    “和长乐县的木匠有关系么?”郑年问道。

    姜明摇摇头,“托许柱去查了。”

    自己不是万年小学生,没有灵光一闪和神奇助攻,凭借老刑警的经验,只能是无穷无尽一遍又一遍梳理案件,达到温故而知新的地步。

    张家媳妇杀了张裁缝和雀儿,曾广寿杀了张家媳妇、长乐县的两个木匠。

    目前知道的凶手已经确定,但是两个木匠的头还没有找到,最大的突破口就是眼下的这个玲儿。

    升堂,审案。

    郑年看着堂下跪着的玲儿。

    玲儿浑身颤抖,泪水扑面,哆哆嗦嗦道,“大人……我没杀人。”

    “对,来这儿的都这么说。”郑年已经笃定她和案件有关系了,但是仍然没有用刑,而是问道,“讲讲吧。”

    玲儿低着头,“大人,小女子冤啊,都怪那张屠户!都是他,都怪他……”

    “张屠户?柳春巷外杀猪店的张屠户?”郑年一愣,看了看一旁的姜明,姜明立刻会意,转身带了几个人走了出去。

    郑年继续问道,“干他什么事?”

    “在王乐发现尸体的当夜,是他告诉我,王乐知道曾广寿的秘密,而且曾广寿手里有大量的银子,带着王乐晚上来找我,一起……的过程里约定,要从他手里敲些银子出来……”玲儿的眼神躲躲闪闪。

    “在张屠户来之前,你说的话可能会救了你,但是如若他来之后,你再改自己所说的话,我都救不了你。”

    郑年沉吟道,“我希望你能明白,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玲儿汗流在了面颊上,将胭脂顺下,花了脸。

    沉寂了片刻,才说道,“大人,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那他们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你能帮到他们什么?”郑年问道。

    “我……”玲儿语塞,一时之间左右环顾,心中的鬼被郑年一览无余。

    很多对不上的地方,玲儿明显是在说谎,郑年没有用刑,而是选择等待张屠户的到来。

    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姜明就带着那张屠户来到了公堂之上,张屠户见到郑年那一刻,就已经吓破了胆,当即跪在地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玲儿,嚎啕大哭。

    “老爷!老爷!青天大老爷啊,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郑年一摊手,“你看,要都是这些人咱案子不就好办了?”

    姜明点头,“老爷说的对!”

    “说吧,你杀了谁?”郑年问道。

    “老爷,那那那那那拉木材的便是我杀的!”张屠户大声道。

    “带尸体。”郑年吩咐。

    钱好多带着两个小厮将一具尸体抬了出来,放到了堂前。

    郑年指着下方的尸体问道,“这是你杀的?”

    “是!是!是!老爷,我认了,是!”张屠户道。

    钱好多灰溜溜走到了郑年身旁,“老爷……拿错了,这是张裁缝的尸体。”

    张裁缝的尸体铁板钉钉是他媳妇杀的,不可能是面前的张屠户杀的,于是郑年灵机一动低声对者钱好多说道,“你去把死在那木头人手下的女子也带来。”

    钱好多立刻去办,将那女人也带来放到了堂前。

    “这是不是你杀的?”郑年问道。

    “是!老爷,是我杀的!”张屠户连忙确认。

    了然了。郑年吸了口气,正要问。

    一旁的玲儿开口道,“老爷,便是张屠户和那王乐联合,他们二人早就垂涎我,都要争相娶我回家,我开价三十两银子,若是谁拿的出谁便娶我。”

    张屠户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磕头道,“对,老爷,小人也是被美色熏了心,王乐拿出了三十两银子之后,我便心生歹念,将他杀了。”

    郑年看着张屠户,又看了看玲儿,心中早已经有了结果。

    这一连串的案子,凶手都已经找到,唯一找不到的便是昨夜杀害王杨氏相公的凶手。

    “那你为何要杀王杨氏的相公?”郑年问道。

    “拉木料的那个?”张屠户眼睛转了三圈,迟疑了片刻,坑坑巴巴道,“是……是……”

    “你又见财起意!”玲儿赶忙扑在了张屠户的身上不断抽打他。

    张屠户被这么一打,当即反应道,“是,老爷,我见财起意,才……才杀了他!”

    “那又为何将赌坊伙计王乐的头放在他手中?”郑年追问道。

    “我气不过,这小子居然动我的女人!我就要折磨他!”

    张屠户道,“我将他的身子丢在周东家的房顶上,我知道他带走了张家媳妇的脑袋,我就将张家媳妇的尸体和张裁缝的头一同放入了油缸……”

    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屠户看到了地上那具尸体的首级,似乎想到了什么。

    郑年眼神淡定,能看得出,这句话确实是真的,将张裁缝的头和媳妇尸体放入油缸的人,确实是他,他已经认出了张裁缝。

    “你不是杀他们的人,你在顶……”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锦衣卫到!”

    郑年起身,外面陆陆续续进来了一大帮人,为首的正是江烨。

    刘玉山待众人围了公堂,江烨坐在了堂下第一把椅子上,翘起了腿,微笑望着郑年,“郑大人,好久不见。”

    看到他,郑年就犯恶心,但如此大庭广众,还是得做样子,于是拱手道,“江大人何事?扰乱公堂可不是小罪名。”

    “不敢不敢。”江烨笑道,“只是京查到了长安县,便直接入了门,看到大人在审案子,旁听了会儿,却又帮大人做了些差事,这不,有了证据,就呈到堂上。”

    郑年皱眉,“什么证据?”

    “来。”江烨打了个响指。

    刘玉山提着两个布包丢在了堂上。

    两颗人头滚了出来,正是两个木匠的头。

    “大人,这是在张屠户家里找到的人头。”刘玉山拱手道,“可以证明,他还做过一些事情。”

    说罢,踹了一脚张屠户。

    张屠户早已浑身大汗,抖擞了下,吓得往前爬了几步,“老爷,我将他们二人的尸体换了地方,头砍了下来!”

    “你为什么……”郑年还要问,又被江烨打断。

    “既然都是你做的,那这一案,便是结了。”

    江烨直接站了起来,吊着嗓子瞥了一眼郑年,“一场凶案,连环之杀,先有杀奸夫**的凶手张氏,再有杀木匠二人的曾广寿,后有见财、色起意杀赌坊伙计、木料车夫的张屠户。”

    “郑大人果然英明神武,短短不到半个月的功夫,竟然将如此曲折连环的案件办的清清楚楚,让人倾佩。”

    江烨拱手,黝黑的脸闪过一丝皎洁,笑道,“凶手全部缉拿归案,真是可喜可贺,此二人应当判什么罪啊?”

    “判?”郑年面色已经露出怒意,江烨一通胡搅蛮缠,黑的说成白的。

    “当判斩立决!”忽然一声,从后方出现,穿着紫袍绿纹的官员迈步而来,“本官乃是刑部侍郎张别央,见过指挥使大人。”

    “张侍郎所言极是,郑大人意下如何呢?”江烨和张别央同时看向郑年,眼中透露出的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在郑年心里,曾广寿杀人偿命不错,但是眼下的二人根本不是死罪,玲儿再有隐瞒,也不是杀人偿命的罪过,而这个屠户,显然就是受人控制,扛了锅。

    “郑大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京查期间出事儿的官员,少说都是流放三千里,哦,可不止是一人,想想那寺里……”江烨凑到了郑年的身侧,嘴角裂开,黄黑的牙齿抖动之后,浑身散发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刷!”

    一声闪过,刘玉山的刀已经落下,随着一起落下的还有张屠户的人头。

    “你们不是这么说的!你们……”玲儿还想说话,可是下一刻,她的头也离开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射而出,洒到了郑年的官服上,洒到了他的脸上,洒到了身后的那一轮日月上,洒到了头顶的匾额上。

    正大光明。

    郑年怔住了。

    “刘玉山!”江烨道。

    “卑职在。”刘玉山躬身。

    “明日为郑大人再取一件新的官服来。”江烨嘻嘻笑着,“江灵素!”

    “卑职在。”江灵素低着头,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入册登记!”

    江烨边说边往外面走去,“京查过长安县,长安县县令郑年督办案件有功,建陛下特奖,以此令长安县正派之姿,明察之威,且有刑部侍郎判定,恶民四人斩立决!”

    四人?郑年冷冷地目光死死看着堂下的江烨。

    不知何时到了内堂的锦衣卫列班排序从偏厅走来,手中提着的正是曾广寿。

    “阿年!”曾广寿一生最后的两个字,就是这两个字。

    三颗人头。

    鲜血满堂。

    “宋小七蛊惑王杨氏,勾结货赏通奸,经张屠户亲口承认为同党,当判斩立决。”刑部侍郎冷冷道。

    郑年拍案惊起,“你说什么!”

    “郑大人!”江烨厉声道,回头看来,“别不识抬举。”

    被塞着嘴巴的宋小七,在四个锦衣卫的拉扯下来到了堂上。

    一刀。

    这一次的鲜血喷洒到了郑年的脸上。

    “既然案件已经结了,锦衣卫人手繁多,本官帮着知府大老爷清扫尸房,将那些尸体全部运到义庄!”江烨说罢,已然出了长安县府衙门。

    郑年看着一具具铁证如山的尸体从衙门出去,心中的不愤已经到达了顶峰。

    刘玉山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堂的,他看了看郑年攥紧的手,淡然道,“你不必如此,长安县有几十万百姓,死几个了事儿,又何妨呢?”

    “宋小七有什么错!”郑年瞪大了通红的眼睛,喝道,“她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女子!有什么错!她不过就是带着自己的好友来报官,为什么……”

    整个县衙无人说一句话。

    郑年死死地咬紧后槽牙,棱角分明的侧脸,像是东方日出升起时的华山的绝景,陡峭又巍峨。

    刘玉山缓缓呼气,“他们是民,我们是官啊。”

    说罢,离开了县衙。

    “官!”

    郑年一把拨开面前判桌上的一切。

    “老爷!”钱好多和姜明立刻冲上去阻止郑年。

    郑年一步跃起,单足劈碎了面前的桌子。

    印案,笔墨,判令,洒落一地。

    众小厮关上了大门。

    郑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看着满地的血,跪在了地上。

    双手攥成拳,拼命在血泊里敲打。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