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再见即永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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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霄，你是一个坚强乐观的男孩子……都会过去的……”她轻轻为他擦拭着小脸上的泪，小小的孩子泪眼婆娑，无声抽泣着，最后干脆将脸埋进闵佳人颈项间。 “你，嗝，阿霄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www.shukeba.com。”片刻之后，他从她颈项间抬头，小手抹了抹自己的脸，然后又笨拙的也抹了抹闵佳人的脸。 这样的他让闵佳人更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她抬头看着天花板缓了缓，才笑着对他说：“恩，我们都不哭了。” 闵佳人开始挖空心思的找能让他心里好受点的法子，想来想去，最后干脆将凌霄带到了厨房里。她其实更想带还是小孩子的他去游乐场或者出去跑跑步之类的，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凌家所雇佣的厨娘，根本就没有私自带着小少爷出去的资格。 她记得好像是有一种说法，说是甜点能让人心情变得好起来。 所以，闵佳人决定和他一起做甜点。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一起和面打奶油，小凌霄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这些他没有接触过的事情给吸引了。这让闵佳人有些庆幸，还好，现在的凌霄还小，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很多欢乐和悲伤的事情转眼睛就会被其他吸引他兴趣的事情所替代、淡化。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些悲悯，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可有些事情，却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痛也会越来越深的。父母对于孩子何其重要，现在的凌霄还太小，刚刚得知父母死亡的消息，还无法预见未来别人都有父母而他却没有的那种渴望和悲哀，现在的他受的影响不大，可是等他再大一点呢？以后他上学了没有父母接送、家长会永远只能由其他亲人代替，凌霄得有多难受？ “做菜很好吃的阿姨，阿霄给你戴戒指！”凌霄的小手突然抓扎她的手说道。 闵佳人回神。只见小凌霄正拿着一小条被搓成细条的面往她手指上套。小凌霄煞有介事的小模样很是可爱，他说：“他们说戴戒指就表示结婚啦，做菜很好吃的阿姨，你给阿霄当媳妇儿吧！” 原本郁结的心思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变得哭笑不得，当年他求爱求婚的片段也随之在闵佳人脑海中回放，可惜沧海桑田，一切都回不去了…… 闵佳人笑着看着他，眼中的平和柔软中透着几分戚戚，她问：“你才多大，就想着要娶媳妇儿了？” 小凌霄雄赳赳的抬起小脑袋，说：“这跟年龄没关系！娶媳妇要趁早，你做菜这么好吃，不快点就会被人抢去的！” 闵佳人笑的更大了，先是被他逗笑，然后却又不知为什么，倔强的觉得自己应该笑，一定要好好笑，竟然笑出了眼泪。 看着小小的凌霄，她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些过往，可是不一样了，一切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她沉湎和怀念着当年那个至死不渝的凌霄，可是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对和自己玩的好的伙伴玩着过家家游戏的小凌霄。她现在对他而言，是一个岁数大一点、做菜好吃一点、能和他聊到一块儿去的伙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命中将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伙伴。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凌霄还是那个凌霄，可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当年上学时，她做过无数的关于哲学上绝对运动和相对静止的题目，可是，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含义。 “你怎么又哭了？你不愿意嫁给我吗？那我不娶你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踮起脚尖去为她擦眼角的珠子，不过他小手上都是面粉，抹到闵佳人脸上，水珠将面粉一湿，就变得黏黏糊糊的。他把这个阿姨的脸弄脏了哎！她会不会生气然后就不再给他做好吃的菜？小凌霄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还是不要提醒闵佳人好了。 闵佳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九九，为了不让他觉得尴尬，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说：“我没有哭，刚刚是头发不小心弄进眼睛里了，所以眼睛难受。”深知小孩子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闵佳人可不想回答诸如为什么头发弄进眼睛里会难受、眼睛难受为什么会流泪之类的衍生问题，于是就捏了捏他的小脸，说：“你现在还太小啦，等你长大了，会有比我做菜更好吃的姑娘等着你娶回家呢！” 这样的凌霄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 这样挺好的…… 小凌霄的眼睛瞪得很圆：“真的吗？” 闵佳人认真的说：“当然是真的，我不对你说假话。” …… 厨房里时不时传来一大一小的说笑声，主厨站在角落里，看着厨房里的两道身影，眼中尽是晦涩明灭的光泽…… …… 时间仍然在不紧不慢的走着，小凌霄表面上看是渐渐从失去父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实际上，这种阴影只是隐匿和伪装起来了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以另一种更磨人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凌霄的生活中。 闵佳人一直在凌家做厨娘。一开始，凌老爷子在知道自己最小的孙子喜欢和闵佳人走的很近的时候，凌老爷子还找闵佳人谈过话，曾经对自己慈爱宠溺的老人家板起脸来说些不轻不重却容易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话来，这种反差还是挺强烈的。只不过，闵佳人并不是真正的厨娘刘璐，凌老爷子随意里透着试探和警告的谈话，并不会对闵佳人造成任何影响。 凌老爷子也不可能只单纯的找闵佳人谈话就完了，谈话结束以后，凌老爷子让手下人开始了对闵佳人长达半年之久的监视和调查，这才终于放下心来，默许了凌霄对闵佳人的亲近。毕竟，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有一个和他母亲年纪相仿的人在身边照顾着，多少能弥补一些孩子心灵上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