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兔子
"娘，二姐，看我们抓了什么回来。"刚到家门口明生就嚷嚷道。 "铛铛铛铛铛！"在张氏和梨花的注视下，桃花将装着兔子的篮子举到了两人面前。 "哇，兔子！"梨花首先惊喜道。 "这么肥的兔子，你们怎么抓到的？"张氏也高兴道，这能卖不少钱呢，但一想到是两个孩子抓到的，就想着做给孩子吃也不错。总之不管怎样，都是高兴的事。 然后桃花就将布陷阱的事说了，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他们，是怕万一逮不到兔子空欢喜一场。于是几人又热切的商议着这三只兔子该怎么处理。 "回头娘做给你们吃。"张氏说。 "我看还是卖了。"梨花点头，毕竟家里需要钱，该置办的东西还很多。 "卖了吧。"明生看了一眼兔子说,虽然他很想吃。 "我想，应该留一只，然后把剩下的两只卖了。"桃花提议："而且现在还是上午，我刚才又把陷阱布下了，等下晚的时候再去看看，说不定还有呢。" "那等晚点你爹和大哥回来的时候你们一起去，下晚山里不安全。"张氏说。 几人均觉得这主意好，又开始热烈讨论该留下哪只兔子。 夕阳西斜的时候金大忠和景生回到家，明生炫耀似的将兔子拿给他们看。惹的金大忠好一阵感叹："菩萨身边童子的转世果然厉害。" 让桃花好一阵汗颜。 然后桃花说想去山里看看，说不定还有收获。于是在金大忠和景生的陪同下挎着篮子向山里走去。 "嗯？！"桃花看着陷阱不禁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确是这里呀。 金大忠和景生赶紧过来看，只见深深的陷阱里躺着两只兔子和一直野鸡，野鸡被陷阱中间插着的竹签子扎住翅膀，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趴在陷阱里。 "这陷阱下的不错。"金大忠点头说。 景生将陷阱里的兔子和鸡放在篮子里。 "嗯。我有一次偷看到猎户下陷阱时候学的。"桃花眼也不眨的说。 待三人欢喜的回家时，张氏几人见又收获的兔子和野鸡不禁双手合十的连声感谢："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管菩萨什么事呀，桃花翻了翻白眼。 吃罢饭，因为没有油灯，一家人便在厨房生了火，商议着留下兔子还是野鸡，最后经过一番讨论，决定留下受伤的野鸡。 桃花立刻要求要同去。 "那怎么行？我和你大哥帮你卖掉就是了，然后我们还要去码头做工，你一个人也没人照看走丢了怎么办。"金大忠不同意。 "没事的，我就呆在你们做工的地方，不乱跑。"桃花坚持。 "那也不行。哪里龙蛇混杂的，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呆在家里好。"金大忠依然摇头。 "爹－－－"桃花拽着金大忠的衣袖开始撒娇："女儿还没有去过城里呢，jiejie都去过了。娘，你看爹偏心！"桃花撅着嘴，一脸的委屈。 金大忠似是很不适应这样的亲昵，别扭的抬了抬胳膊，但仍被桃花拽的死死的。张氏只在一边抿着嘴笑，觉得丈夫的反应很是有趣。 "爹，要不我陪桃花去吧。"梨花开口："反正绣品也要交了。" "我也要去！"明生争着说。 金大忠无法，看张氏不出声，面对两个女儿水汪汪的眼睛只得点头："那好吧！" 于是第二天除了张氏，金家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的上集市去了。 四棵树离曦城不是很远，但四五里的路程说什么也得走一两个时辰。赶早不赶晚，所以天还没亮，一家人都起来了，天气转凉，张氏特意收拾了厚点的夹衣给兄妹几人穿上，并仔细叮嘱景生要好好照顾弟妹。又蒸了几个玉米饼子让金大忠带上，饿了好吃。 一路上秋风凛冽，但兄妹几个说说笑笑的倒也有趣，平日里只有金大忠和景生两人赶路，俩人又都不是多话的人，所以只是沉默赶路。今天几个孩子都来了，尤其明生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被梨花好一番嘲笑，景生则耐心回答，桃花也搀和几句，很是热闹。这路，倒也不觉得远了。 待几人感到城里，天早已大亮。 桃花眺眼望向前面的古城，虽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威武，但也不失韵味。有种偏远城镇的古朴自然。进入县城，街巷纵横，放肆林立。虽是个小城，却极为热闹。 桃花有些眼花缭乱的看着周围的情景，卖糖葫芦的吆喝声，车马穿过街道，车夫打马鞭的声音，旁边酒肆里客人们的谈笑声，身边小摊位上有卖糖人字画的，陶瓷瓦罐的，胭脂水粉的，应有尽有，让桃花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咱们先去菜市场看看，那里有个专收野味的门店。"金大忠说，领着众人往菜市场方向走去。 "为什么不直接卖给酒肆呢？省去中间环节，不是能买更多钱么？"桃花疑惑的闻。 "不是的，基本酒肆只会给你兔rou的价格，兔毛是不算的。卖给野味坊会把rou和毛都算上，他们有专门整理兔毛的人，做好的兔毛可以做成衣裳卖给那些贵人。"景生说。 "原来如此。"桃花点头。看来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自己的那点现代优越感被打击到了。 菜市场在南街，进入菜市场便听到吆喝声喊价声不断，本来干净的砖石小路也变得斑驳坑脏。见到桃花几人过来，马上有人招呼道："这位大哥，快来看看我的鱼干，独家秘方腌制的酱香鱼干，保证大人小孩都喜欢。" "这位姑娘，来瞧瞧我家的红薯干，自家晒得，便宜干净。"另一个婆子在一边喊道。 "快来看看这鲜虾了，才从南面船上下的货，快来买了。"一个汉子扯着嗓子大喊。 "虾都有得卖？！"桃花望着盆子里活蹦乱跳的大虾，自己最爱吃虾了，清蒸，爆炒，烧烤，虾饺，虾仁蒸蛋，虾仁炒芹菜，桃花脑子里面已经想出来N中做法。 "这得多少钱呀？"桃花忍不住走过去问，梨花和明生也好奇的跟了过来，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大虾，清水河里也有虾，但都是极小的小虾米，很少有这样的大虾。 "哟，这位小姑娘有眼光，这可是宁辽府青海最好的虾了，今早上刚到的货，五十文两个！"那汉子笑眯眯的回答，丝毫不为桃花的寒酸打扮而轻视。 "五十文两个！"梨花和明生惊呼。 本来桃花听得好好的，但听到一百文两只那里还是卡壳了，脑子有点短路。话说论"个"买！ 自己爹和大哥一天累死累活做活，下来也不过每人挣了六七文钱，五十文才够买两个，还不够塞牙缝的。 桃花的嘴角有些抽搐，默默走了回去。 金大忠说："闺女，那虾都是贵人们吃的。咱们这些庄户人家是不用想的，你要是真想吃，等爹多攒点钱给你买两个尝尝鲜。" "嗯，不用了，我就是问问。"桃花摇摇头，不再谈这个话题，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挣钱才是大事，"我们赶紧去野味坊吧。" "真不明白，这么贵会有人买么！"梨花嘀咕道。 景生点了点头说："自然是有得，这里有码头，很多商旅会在这里做周转，买卖货物，或捎些特产回去。不然靠着城里的贵人是卖不多的。" 桃花暗赞有理。 突然看到一个卖兔子的小贩，桃花对金大忠说："爹，你先等一下。" 然后桃花跑过去，蹲在小贩面前，指着篮子里被打穿脖子的兔子说："您这兔子咋卖？" "你买的起么？"那小贩一看是个小丫头，顿时满眼不屑，然后赶苍蝇似的说："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桃花被他推的，一个不稳，差点没站住。 "怎么回事？"景生走过来，扶住桃花，低声问。 金大忠几人也都走了过来。 拿小贩一看来了这么些人，顿时眉开眼笑。 "几位，你看我这兔子，肥得很，有需要么？" 金大忠正待答话，桃花赶紧一阵咳嗽。 "爹，女儿好想吃兔子rou呀。"桃花朝金大忠挤了挤眼。 "啊"金大忠有点反应不过来。 "桃花想吃兔rou呀？"景生接口道，眼里有了笑意，看向商贩说："不知道您的兔子怎么卖呀？" "我们……"桃花将手伸到后面戳了下梨花，梨花立马不出声了。 商贩一看这情形，顿时喜笑颜开。 "五十文一只，整只的，小哥放心，我在这一片经常卖，价格绝对实在，要不是这兔子伤了脖子，坏了皮买，给我五十文都不卖的。"商贩说的煞有其事。 "哎呀，这兔子好贵呀，大哥我不要吃了，我们还是走吧。"桃花拉着景生就要往回走。 "哎，别呀，小姑娘刚才是我不对，我算您便宜点成不？要不四十五文怎么样？真的不能再低了。"看几人要走，那商贩慌忙站起来喊道。 桃花这才慢慢转身，看着商贩笑眯了眼，那商贩看着桃花的笑心里突然就有点打突。“四十文！只能这个价了！再低我就赔钱了。”商贩故作痛心道。 "您这是买了？"商贩看着桃花一副惊喜的样子试探的问。 "不买！"桃花收了笑容，严肃道。然后爽快的转身拉住景生和爹他们走了。 商贩在身后气的吐血。 梨花也捂了嘴笑，说："我说你干嘛不让我说，问价就问价，干什么还故意气人家呢。" "哼，谁让他先看不起我的。最讨厌这样的人了。"桃花撅嘴说。 "嗯，桃花做的不错，没想到一只兔子可以卖这么多，那我们这四只岂不是能卖二百文？"金大忠喜道，本来木讷严肃的脸也变的柔和了。 景生几人都有些期盼，这都快赶上一亩地的收入了。 接下来桃花也没有多看，只默默的记下了这个时节卖的货物。 野味坊是个小门面，在南街的最里面，不像旁边的店面门前的脏乱，野味坊极为干净整洁。 出来迎接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瘦长脸很是讨喜，一笑就看不到眼睛了，嘴角咧的大大的。 "几位里面请。"小伙子殷勤的跑过来招待："来这边坐着。"说着将众人引到旁边的招待桌那。 "这位大叔可是有货要卖？" "嗯，四只兔子，不知道店家收不收？"金大忠将篮子放下说。 小伙子掀开上面盖着的布说："哟，是野兔呢！看大叔也不像猎户呀，这野兔可不太好打呢，跑的贼快。" "那您看能卖多少钱？"金大忠期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