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应变帷幄忧父亲

    于禁、王平杀得兴起，忽闻城中鸣金，不敢多想，收住阵势，猝然返回。仓促间，王平收兵断后，眼看要行至吊桥，却被反应迅速的吕蒙，派骑射之队射中大腿。

    待收兵进城，射退吕蒙追兵，方知南城事急，关凤亲援。于禁不安，留王平督城，自带千人援南而去。至时只见赵烈伤危，南城残缺，吴兵刚退。

    闻关凤刺死了朱然，众人大为惊喜，皆称关凤“不世之勇”。但关凤郁郁自责，毕竟是自己提议聚兵出城，如不一时头热，分兵严防，南城一役，也不至于损兵过千、重伤赵烈。

    定下心来，方说：“东吴已知城中有援，只分兵轮守，不可大意。如无蜀中援军，今日之险，已成大祸。”

    众人也觉得吕蒙必有防备，也只悉心布防，不提出城冲杀之事。

    东吴军寨，大帐中吕蒙狠狠拳击桌案，口中怒道：“本因韩将军有伤，才添兵南城主攻。可这朱然，身为大将，居然以身试险！还……唉！吾之过也！不知荆州有援，才有今日之挫，荆州难取也……”

    韩当劝言：“大都督用兵无差，想昨日已使荆州东、北两门损兵，南城轻敌，必分减兵力。实不知这援军何时而至，不然今日定可拿下荆州……”

    吕蒙叹了叹气，捂额而思。韩当等人不好言语，只见吕蒙缓缓放手，举目望向众将，言：“昨日见得荆州出城之兵，有数千之众，领者旗上曰：“王”，猜是王子钧。现荆州暂不可取，劳韩将军领军一万，在主营虚张声势，料必城中不敢轻易出战，韩将军只需每日叫战，不可攻城；我自带兵马速取南郡，如关羽返，你等不可交战，自退回公安，若完得两郡，也不妄此出兵一行。”

    东吴众将领命行事，吕蒙则去看了看朱然尸体，拿过关凤之剑，恨恨说道：“泼女关凤，吾誓要擒之……”

    次日，南、北两城，吴军尽退，东城外筑起连绵大营。韩当携兵五千，城前骂阵。于禁几度火起，王平哇哇乱叫，可王甫、关凤就是不准应战。

    又如此过得两日，众人心疑，便聚于议事厅后大帐，对着“沙盘”，妄自猜测。

    王甫言：“韩当如此，必有其谋，如设计，又是何策……”

    于禁因降将身份，又扎了韩当一枪，城前没少被韩当的污言“夸奖”，正没好气，忿而言道：“韩当小儿，只图口舌痛快，又不攻城，哼哼！怕是没几个兵……”

    王甫眼睛一亮，说：“于将军之言甚有道理，如是吕蒙分兵，兵去何处？”

    关凤一听，心中担心关羽，便说：“吕蒙必是北上，与曹cao夹攻父亲，如此必遣人助之！”

    众人亦觉有理，当下商议，如吕蒙调兵远去，荆州城防无忧，可剩余两千兵力，但此行北去，一路凶险。关凤欲去，众人皆反对，吵来争去，关凤心反而冷静，心想：“于禁初降，此去可能遭遇曹军，不考虑其北上领兵；王甫武艺平平，不堪大将；赵烈伤重，也不知能否熬过生死；眼下就只王平，腿上还挨了两箭，骑马都呲牙咧嘴；自己领军吧：一来作战根本不会、二来孤女行军不便、三来无人赞同、四也确实不甘冒险。”

    思来想去，看见末位上的薛飞，便说：“薛将军，你乃本土人，荆州北上之路，想必甚熟，可敢领一千余人北上，一来袭扰东吴；二则呼应我父，早防背腹之患。待汇合大军，听命君侯。”

    “有何不敢，薛飞领命，定竭力，不负所托！……这便点军，入夜即行！”这薛飞年少气盛，虽有请命之意，但职小位卑，不敢上前，忽见此重任受命于己，心中兴奋。又生怕有人反对，领命之后，忙言点兵去。

    礼毕骤然转身奔出，就听得“哎呀”、“叮当”，这慌忙抽身的薛飞，和刚进大帐给关凤送药的婷儿撞了个满怀。

    仓促间，薛飞见婷儿娇小身形不稳，慌忙前去抓住婷儿的手，忽又觉得此举失礼，便又一松，躬身施礼言歉。婷儿本受得薛飞一拉，刚要借力站稳，不料薛飞手松，重心全失，跌倒在地。薛飞见此，欲搀不能，甚是尴尬。

    这关凤心疼婷儿，心中哪管什么礼俗，喊到：“薛飞！怎么不快把婷儿扶起来？”

    等薛飞笨绰地小心拉起婷儿，关凤才看见王甫等人偷笑，这薛飞和婷儿脸色绯红，关凤才知自己失言。

    婷儿欠身对关凤说：“小姐伤药已洒，婷儿再去煎来！”说完慌忙退去。

    一个痴痴怔怔的大红脸薛飞，杵在门口，望着婷儿身影，不知所措。关凤心中叫苦，这方杰还排着队的呀！自己怎不多收几个美女meimei……，

    “呃……，这个，薛将军速去准备，凡事小心！”关凤打破沉闷之局，薛飞才慌忙脱身。

    这薛飞领了一千蜀兵，五百荆州士卒，当晚出城悄然北去。星夜潜行，将至葫芦口，便见得数十荆州兵卒，仓惶往荆州而来，薛飞捉之，问其何人所辖，缘何至此。皆言葫芦口被周泰领万人所据，守将死，文官降。城中讹传荆州已被东吴所取，因心系家中老小，故而返乡。

    薛飞斥喝告知：“休信东吴谣传，再言则诛！荆虽经数战，却也无失，已有援军驻守，固若金汤。”

    遂收拢逃兵，绕过葫芦谷，西去再图北上，路遇数百荆州兵，又知夷陵早已被蒋钦所夺。这些逃兵因听信传言，趁蒋钦率队北去，草包世子孙观督守，才摸黑出城，欲返荆州，遂被薛飞截留。经薛飞又吓又劝，方才安心收拾兵器，随同薛飞又转至当阳而去。

    未至当阳，便有人探得当阳城头，已插东吴之旗。薛飞心中愈来愈心慌，自己绕来绕去，尽在东吴军队鼻子下转圈圈。无奈进退不能，转东向麦城奔去。

    薛飞领人，一路收些逃兵，队伍增至近四千，才知关羽兵败，困守麦城。于是心急，昼伏夜行，急往麦城，刚过长坂坡，发现前方早有东吴大将徐盛、蒋钦驻扎，数万人马将麦城团团围住。

    薛飞心下无计，只得领兵藏身山野，是夜带得数十人，出山寻找空当，好伺机入城。忽见快马一匹迎面而来，往临沮方向飞奔。马上一将，不知何人，薛飞欺他只一人，提枪纵马拦住去路。

    见前面大队人马阻拦，这马上之将也不惧怕，举起三尖两刃刀直劈薛飞。薛飞正要开口，见来人逢面便杀，也只舞枪就挡，进前几招，各有攻防。这薛飞忽看清来人，忙策马退开，丢枪翻身下马，口喊：“廖将军！末将荆州薛飞，受关三小姐令，前来助君侯！”

    来人正是廖化，正愁敌将武艺不凡，恐难脱身。忽闻得薛飞之言，大喜。随从荆州兵也有认得廖化者，一同全来见礼。

    廖化想起一事，忙问：“汝言：‘受关三小姐令’，关将军之女尚在何处？快与我说来！”

    薛飞闻廖化此言问得蹊跷，便简要诉说关凤如何识破降兵偷城，于荆州怎么样败马忠擒了潘璋，又如何退吕蒙诛杀东吴大将朱然。因东吴大军有异动，心系其父，命自己率兵前来相告，一安军心、二助君侯。

    廖化听得关凤如此神勇，也是惊诧莫名，知荆州未失心中渐宽，遂而出口骂道：“陆逊小儿，扰我军心，坏三小姐清誉，不斩尔头，誓不罢休！”

    随即薛飞忙问：“何出此言？”廖化才将关羽近日遭遇娓娓道来。

    原是吕蒙渡江偷袭沿江得手，致书陆逊，又调三员大将、数万兵士北上，断得关羽后路时，同时急告曹cao。曹cao速遣徐晃先行突袭关羽两翼，自领大军而下。徐晃乘关羽不备，设计取了关平所守之偃城，关平、廖化反击之时，又中徐晃调虎离山之计，失了前锋营寨，只领得残军返回关羽大寨。徐晃四处传谣，言荆州已被东吴所取，以扰荆州军之心。

    关羽自是不信，忽报荆州来人，见是王甫亲随及关羽家将胡旷，忙问荆州之事。得知沿江尽失，潘濬欲逃被诛，关凤虽败马忠擒了潘璋，但荆州孤城被东吴大军所围。受令前来告知大军，望兵援荆州，并提醒防范东吴袭后。

    得知荆州事危，众人心慌，感叹关凤智谋勇武之余，忙领兵南退。不料这徐晃帅队急追，关羽大怒，引兵厮杀，却不料徐晃年壮，关羽又有箭伤，竟然不敌。退渡襄江败至襄阳。未至城下，早有樊城曹仁领军至此，眼见襄阳不保，心系荆州。舍了襄阳，南下救援。

    刚出荆山，便遇东吴蒋钦大军，战前劝降，言荆州已取。关羽大怒，引军冲杀，蒋钦不敌，领军退败，关羽携怒就追。不出二十里地，又遭徐盛设伏，困杀关羽所领之军。关羽率众杀出。时有沿江荆州降卒，站于山头，高呼荆州土人，言荆州已失，速降东吴，免得家小受苦。

    关羽军中，有识得降卒者，信以为真，逃者无数。关羽无奈，仅领得五千残兵退至麦城。

    进至城中，有使者报公安傅士伦已降。荆州被东吴十万大军所围。关羽又惊又气又急，发怒之余，箭伤崩裂，昏厥于地。

    关平、廖化分兵守住四门，东吴军队无奈，驻兵围之。

    今晨，陆逊策马来至城下，言：“云长养得好女！吕都督兵临城下之时，关小姐知大义、识大体、释潘璋、献城池；求得吴候，委身下嫁世子。现已携家眷至建业，与世子尽享鱼水云雨；仓促间未休书信，抽随身之剑，呈与君侯，望君侯亦降，早日一家团聚，与我主交结秦晋之好。请君侯熟思之！莫待外孙诞出……”言毕取剑插地便返。

    关平派人拾剑而回，一眼便认的是关凤之剑，此剑乃关平亲自督铸，比自己佩剑短得三寸，窄得一分，其余皆同。心中虽不信关凤降吴，然三妹随身佩剑于此，恐是凶多吉少。加之陆逊无礼轻薄之言，又使城中军心尽失，便也心中无措，恨声不断。

    众人见得关羽病倒，不敢告知。关平便找来马良、伊籍、赵累、廖化商议，马良、伊籍认为：这荆州之事无论真假，军心不可用；须得一将回上庸搬兵，救关公脱困，再遣大军收复失地。

    众人皆同此议，见关平心智已乱，廖化才挺身而出，趁夜单骑杀出重围，才有遇薛飞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