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是冤家死不休
秋雨一来，连绵不停，雨若微丝，飘飘扬扬，携来弱弱寒意，愁怨人心。 关凤一袭米色劲装，青绿纹饰，婷婷立于着窗外，呆呆望向远空。心中思念两世亲人，正有万千头绪，猛然，王平冲进屋里，张大嘴巴，欲言未声，连吞了几下口水，才低沉说到：“有东吴大军兵临城下，欲请关小姐，有事相商……” 关凤先是一怔，奇怪这王平怎么这么冒失，不是说好“严防死守、概不出战”吗？干嘛又要出城聊天！随即坐回桌前，气嘟嘟说：“不去！有什么可商量的？告诉他们，我没空！” “城下之人，自称陆逊，说……，言……嗯，有意和小姐做个交易……” “王将军，怎么了？今儿咋说话不利索了，吃东西咬着舌头啦？来喝点茶水，润一润”关凤看见王平一反常态，吞吞吐吐，有些可笑，乐得边取笑，边端了一盏茶笑盈盈走过来。 “关小姐，你！……唉，陆逊那厮，言称：‘欲用关小姐兄长，平少将军尸首换回潘璋自由之躯’，现已送来少将军佩剑、印绶为证，此事，子钧本不该隐瞒，但……然……” “乒乓”关凤手中茶盏掉地，当即呆若木鸡。 关凤只觉宛若晴天霹雳，一时六神无主，良久才缓过神来，立刻上前抓住王平手臂，仔细看了王平手中之物，确实是关平所有。惊慌言：“什么？平少将军尸首？我平哥哥死啦？是不是真的……” “那陆逊是如此说，真假欲请关小姐亲辨……，……唉！……唉！……关小姐，等等！”王平话没说完，关凤一甩王平，转身跑出去。 王平放下剑、印，慌忙跟出。上马时连忙跟自己亲卫交代：“……请婷儿姑娘拿来小姐盔甲、兵刃……”便打马跟上前面的粉红骑。 于禁亦早听闻此事，早就集得兵马，城门处等候，见关凤前来，忙进言：“陆逊以少将军遗骸换潘璋，本应遣使相议。但今日不同寻常，东吴却遣大军于城下，文则以为诈，请三小姐熟思而行……” 关凤马上回答：“怕什么？大不了拼得一死，我只想知道平哥怎么样，你等若怕，自可不去，开城门……” 见关凤意定，众人均不好多言。于禁又见关凤赤手空拳，劲装无铠，上前劝言：“小姐，沙场刀兵无眼，请披甲出城！” 关凤哪有心思，见于禁再次拦住，着急嘶声直吼：“别啰嗦，开城门！” 一众人从未见关凤如此大怒，开城间，王平赶到，递过关凤的枪，关凤也不言语，抓过“秋水凤鸾”催马便出，于禁、王平则领了五千人马，紧随其后。 陆逊在城外，脸上挂着冷笑，静静地等着，他知道，关凤必定出城。不多时，眼见城门打开，数千兵马宛若开闸之水涌出，为首一人，无铠无甲，素花劲装，凸显娇俏身躯；手提长枪，胯下嫣粉战马，面障虎皮，料必是关凤。便令韩当压阵，喊得一旁马忠，带了几个士兵，推得一辆板车，车上白布掩盖，白布下人形显露，缓缓上前。 关凤看见一白铠青年，带了马忠（这马忠到是认得）几人，推了素布板车前来，打马提枪就往前行。于禁、荆保慌忙跟上，留得王平横刀压阵。 “吾乃陆逊、陆伯言，来者可是关凤、关小姐？”陆逊斯斯文文，谦谦君子一般。 关凤才懒得管这些，问：“你说我平哥哥死了，是真的吗？人呢？” “关小姐节哀！”随着陆逊言语挥手之之间，身后兵士推车上前，启开白布一端，亮出尸体头部。 虽有数丈之遥，关凤一看，自然认得。只见关平，宛如沉睡，面色泛青，脸颊几丝淤痕。关凤身形一晃，如若胸受重锤，哽咽不出，失声凄喊：“平哥哥……，听见凤儿喊没？平哥！” 只见关平，素布一掀开，关平紧闭的双眼，眼角之处滴下如泪的血滴。 关凤伤心欲绝，已忘是在两军阵前，欲催马近前，马忠连忙横刀拦住。于禁、荆保并马怒视。 这时陆逊开言：“关小姐，尊兄英年早逝，伯言亦是受如剜心。然两军厮杀，难免死伤，也只好生留得关少将军遗骸，不曾亵渎。今陆逊亲自护灵相送，以释心中之不安，愿得关小姐怜悯，遣还我大将潘璋，不知潘将军可否领来？” 关凤心乱如麻，看着陆逊猫哭耗子的样，就觉得恶心，只好回头喊：“把潘璋领出来！”随即对着这一脸得意狡诈的陆逊，冷冷问：“我平哥怎么死的？” 陆逊见此女问话中满含杀气，不由心中一凛：“呃……此事当问马将军。” 这马忠一听，心中暗喜，这陆逊此言，倒是把功劳全让给自己了。却不知这陆逊只是不想惹来今后麻烦。 “汝兄不自量力，数百残卒欲过我万军之伏，岂有活命之理！”马忠扬言得意。 “是你所杀？” “自然……” “哈哈哈哈哈哈！”关凤不怒反笑，大笑之声惊得周围战马不安，笑得众人均是一愣。就在此时，就见关凤马动，双手一抖，寒光直奔马忠面门。 马忠慌忙招架，身手慌乱。众人均未料到，关凤此时骤然出手，慌得陆逊忙让军士推回关平尸骸，韩当见状也催马上前，于禁连忙相迎，东吴一众亲卫敌住荆保，双方均不退却。 关凤携怒而上，双手只嫌未尽全力，死命劈砍马忠，双方马匹都未跑起来，于是马打盘旋，战在一起。关凤乱无章法，每枪只管招呼马忠的脑袋，左一下右一下，直是砍来。 马忠先是骇怕，接得十几下，心中笃定，拆招还击。关凤见没伤得马忠，心中更是有气，可这怪谁呢？关凤自己舍长就短，乱砍一气。气极之下，自然无功。 心中越急的关凤，自是愈来愈乱。忽有破空之声，关凤慌忙避身让过马忠险险一刀。眼见久战无果，关凤此时顿时心中一横，贝齿紧咬，凤眼盈血，拼身从“蕊儿”背上弹身而起，连人带枪向马忠扑去。 马忠哪里料到关凤这般泼辣之举，这关凤打架如此不讲章法，如同街边混混、家中泼妇一般。猝不及防，一同摔下马来。 这马忠身穿重甲，岂有关凤劲装灵活，加之关凤又有致马忠死地而甘的一腔怒气。只见关凤骨碌翻身，双手正握枪柄，也不管是那头，狠命戳下。马忠摔地后，就觉得浑身疼痛，刀也不知道甩哪里去了，正慌忙翻身，忽见利刃奔来，躲之不急，硬生生收挪身躯，就觉得左肩生疼。这关凤全力举枪戳来，小枪头直穿马忠肩窝，透身而下，入土尺许，把马忠钉在地上。 马忠忍疼，连忙右手抓紧枪柄，弹腿踢向关凤。关凤受得一脚，兀自不顾，见抽枪不动，顺手抽出马忠身下佩刀，见马忠又用脚踹来，旋身而避，抡刀拼力就是一通乱砍。 只见血光溅处，马忠右腿齐膝而折，仅剩得点皮rou，其状好不惨看。马忠疼叫一声，但被关凤长枪钉死，不能逃滚脱身，又用左脚踢来。 关凤想也不想，又是一刀，就见连皮带rou，马忠小腿又耷拉下一大块，鲜血直涌。 马忠凄嚎连连，关凤见其手抓住枪柄，近前便斩。手起刀落，就见马忠右手齐肘而断，疼得马忠眼睛一黑，几欲昏死。见马忠空门大开，关凤咬牙踏住马忠身腰，闭上眼睛就是乱斩一通。 马忠被砍得忽而昏去，忽被疼醒，哀嚎着挥着残肢兀自乱挡，甩起涌出的鲜血四处飞溅，加之关凤刀刀挥得血rou、碎骨屑、布条、皮甲片乱扬，只一幅修罗地狱惨图。 此时双方战将、骑兵亲卫都把这关凤、马忠围在一起，也看傻了，均停手呆愣。 半响，关凤觉得刀砍到马忠骨头里卡住，力疲之下，也抽刀不出。见得地上半砖大小石块，扑上前去，拾起来，照着马忠头颅就是乱砸，这马忠哪里还能动得。 这时于禁忙喊：“小姐！快快上马！迟则恐变！” 陆逊回而返来，见此惨状，心中亦骇。但反应甚快，便挥军而上，趁机灭掉关凤一队。 关凤听见于禁呼喊，心智稍缓。站起身来，众人就看见关凤，满身鲜血，染得一袭素花劲装嫣红朵朵，虎面上的血珠，汇滴下来，淌过紧咬的双唇，如同嗜血夜叉。东吴军士见此，心中胆怯，踌躇不前。 就在这一愣之间，心知身在险处的关凤，跃上胡六牵来的“蕊儿”，于禁双手用力抽出“秋水凤鸾”，此时东吴万余军队已围了上来。 关凤慌忙接过枪，才看见荆保敌住韩当，手忙脚乱，肩背处隐有血渍，便欲冲杀过去。 于禁忙喊：“三小姐不可！速回城池，我等断后！” 王平早已领军赶来，也忙回头呼：“不可久战，关小姐速退！” 关凤见东吴大军喊声震天，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陆逊笑喊：“哈哈！关小姐怕是回不去了，尔等如想回城，只须把命留下！” 关凤忙回头一看，自己两翼已被东吴大军压住，如回城，必被尾随。关凤见状心中大急，怒向陆逊冲去。荆保脱身不过，见关凤冲出，忙喊：“胡六！带人跟上！” 陆逊见关凤驰来，令旗一挥，便有百余人围上，此时关凤心定，舞起血刃，枪到之处，便有伤亡。周围吴兵也曾闻得关凤“恶”名，又有阵前一幕，均觉得关凤是一个满身是血，手段残忍的夜叉。平生哪见过如此凶毒之人，皆有惊慌，连连退让。 此时，又见陆逊令旗再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