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善玥童得幸还魂
金夙缘依靠兰翠的帮助,体力恢复的很快。次日寅时三刻,金夙缘便觉身子已无大恙。 她隔着水泡望望洞壁上的蚌——里面闪发着微微的蓝光,想来兰翠已变回玉石了。再看看另一张拉着水绿色纱幔的水床上,鲢儿也睡的正香。也是,昨日她们为自己输了不少真气,也累坏了,是该好好休养一日。 金夙缘微微伸了伸懒腰,破泡而出。 她摆尾慢慢游到玉石床边,仔细地观望了一阵善玥童的面色,继而再次细细为他把脉。就觉脉络平稳,已确定无大碍,她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 “想来你已无大碍,该是送你回去的时候了,虽然有些不舍,但毕竟你已有了自己的生活……夙缘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让你察觉我的存在,这一生夙缘不求其它,但求能够这样默默守护你,和你的未婚妻……只要你幸福,我便幸福……” 金夙缘恋恋不舍的望着昏睡的善玥童,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行行忧伤的泪,滑落面颊,滴落在他的衣上。 良久,金夙缘施法将水泡托起,慢慢朝湖面游去。 临近岸边,她小心观望一番,见四周无人,化作人身,将善玥童放在了岸边的一艘小船上。 同时,她也坐在船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略带幸福的笑: 鱼伴荷叶戏,朝暮不厌弃。岁岁愿如是,日日为君系。 又忆初识面,如故亲和近。念念铭于心,朝朝勤于思。 何故生此恋,何故慕君情。是因前世果,信誓来生随。 君去百年载,娇痴苦寻来。奈何子有姻,无端添忧心。 金夙缘喃喃吟罢此诗,不觉又一声轻叹……罢了!罢了!前生之情已去,今生的我和他,无非是一个恩字,何苦如此留恋?何况今生的他已忘了我,我如此眷恋他,也只是自讨无趣罢了…… 正值乱想当中,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水牛叫声,她自知无法再待下去,只得匆匆跳入水中。 她希望能够亲眼看到善玥童被带走,于是化作鱼身转身藏入荷下,默默地窥视着。 俄而,一个牧童骑着水牛路经湖畔,无意间看见船上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是玥童哥吗?他一惊,忙翻身跳下牛背,跑上前呼唤了玥童哥几声,却不见应答。 他又伸手探试善玥童的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忙高声叫来人,合力将善玥童扶起放在牛背上拖回了家。 湖中,金鲤鱼见他被人救回,终于放下心来。 她又化作人鱼身,小心地探出头恋恋眺望,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方不舍地翻身返回湖底。 昏沉中,一串熟悉慈爱、略带急切的呼唤声萦绕耳畔,并着那暖暖的感觉,让他开始恢复神识,这个呼唤自己的人,难道是…… 善玥童慢慢睁开双眼,面前浮现出一张和蔼的脸,和一双红肿的眼。 “娘?”善玥童瞧见母亲在身边十分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现在已经死了,怎会再看到母亲?难道母亲也…… 楚蚕儿见儿子终于苏醒高兴地落下喜泪: “苍天护佑我儿!苍天护佑我儿……童儿,你终于安然回到娘身边了!太好了!太好了!” “娘……我,我这是……难道孩儿没死?”善玥童这才发现屋里围满乡亲,惊奇地问母亲道。 “没,我儿没死……今早是牧童煜水在湖边发现了你,这才叫乡亲们将你带回……你可吓死为娘了……”楚蚕儿双眼含泪嗔怪道。 “这孩子!好好儿得怎盼着死哩?你可知你娘有多担心?干娘又是多担心你?傻孩子!”卓清笑中带泪的责怨道。 “可不?大伙儿都为你担心呢!若不是煜水我发现了你,不知你娘要哭多久哩!”煜水趴在床边望着他用稍带埋怨的语气说,“所幸你没事!听说昨儿你与那满大人争执还被带走,连我都为你捏一把冷汗呢!做事不考虑后果,让善姨为你担惊受怕!回头再被小妺jiejie知晓,你又要挨骂了!” 善玥童耳听着这些话心如针扎,他见母亲一双红肿的眼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强撑起身体有些虚弱地说: “娘,您可是哭了一晚上?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没事,没事……只要我的童儿在娘就没事……”楚蚕儿连连摇头含泪欣喜地笑道。 “臻童哥,日后可别再做傻事了!你看把善姨担心的!好了!我已平安送你回来,你好生养着,我得去看看我家的牛了!”煜水轻轻拍了拍善玥童的左臂,返身拨开人群离开。
“谢谢你煜水——”善玥童见他离开,忙挺起身冲外拉长声音喊道。 “与我道谢,你可就见外了!好生养着吧!日落后我再来瞧你!”门外传来煜水爽朗的声音。 善玥童似想起了什么,忙掀开被子,撩起衣服,认真得在肚子上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摸摸,惊奇地说: “娘,伤口,我的伤口竟然没有了?” “伤口?什么伤口?”楚蚕儿惊讶地问。因为当儿子被乡亲们送回来时身上没一点伤痕,除了衣服有些湿以外,衣服依旧那么洁净,一尘不染,头发也像以前那样乌亮整齐。如果没有昨天所发生的事,楚蚕儿会误认为儿子只是在湖边睡了一觉而已。 善玥童于是把昨天上了船后所发生的事向母亲叙说了,楚蚕儿听罢有些后怕地怨责道: “和你爹一样僵!幸亏儿命大,如若不然,你叫为娘如何活?你大哥二哥远在凤阳城从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娘身边唯有你一个,你这不孝的孩子!为了金鲤鱼竟不要娘了?”言罢,泪水夺眶而出。 “娘,是孩儿让您难过了……”善玥童见母亲落泪,心疼的忙抬起衣袖为母亲擦拭眼泪,“孩儿这不没事了么?孩儿日后一定都听娘的,娘莫哭了,小心哭伤了眼睛……” “你这孩子!真叫娘不省心呐!”楚蚕儿重重一叹。 “娘,孩儿总觉得……孩儿的生还不是偶然,娘请看,”善玥童指指自己的肚皮说,“孩儿明明是被刀扎了的,可现在刀口哪里去了?更无丝毫疼痛感,竟连伤疤也不曾留下,这衣服上连血也没有!而且……精气神儿也比以往好多了呢!” 楚蚕儿听儿子这么一说,看了看儿子皙白干净的肚皮也生出了疑问,顿了顿,说: “难道是……” “是金鲤鱼!对吗娘?”善玥童立刻激动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