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他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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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明微看来,银面男是冲她而来,因为她亲手斩杀了银面男的三弟。 而风轻尘只不过是为了救她,变成了那副模样。 很显然,风轻尘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明明让她这样认为便可相安无事,可风轻尘还是坦诚了真相: “他不是冲你而来,出现在此处,是为了刺杀我,你是恰巧碰上了此事。” 白明微道:“无论如何,你救了我是事实,有你这么可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于她而言,风轻尘只是风轻尘。 杀人恶魔又如何?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又怎样? 她的手也不干净,有什么资格来嫌弃风轻尘。 更何况风轻尘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那么多,若是连这点恩情都不顾,那她干脆不要做人了! 风轻尘一怔,随即噙上了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抱都抱了,却只是朋友而已么?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占过便宜就不认账!” 白明微心头微怔。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笑意。 那样漫不经心,带着几分玩味,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分明看得十分透彻。 记忆浮光掠影闪过,宛如阳光尽头积雪笑容,微雨深处淡淡的水光,使得这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依稀混着熏风中浅浅的花香,在这若明若暗的暮霭之中,轻轻浮动。 是风轻尘没错。 是比想象中还要陌生,却又莫名熟稔的风轻尘没错。 白明微摇头轻笑:“没做过的事,我认什么账?你说的话有证据吗?谁看见了?” 抱过了这种事实,小姑娘不认也不会就此消失。 风轻尘没有再开口,只是吩咐护卫尽快打扫现场。 护卫遣散随时准备前来支援的村民,手脚麻利地处理尸体以及清理血迹。 确认危险解除,风轻尘担忧地面向白明微:“你是不是也受伤了,伤到哪里?要不要紧?” “伤口裂开了,没事。”白明微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捏着袖子去擦他脸上的血痕,“眼睛,疼吗?” 疼。 眼球都快要爆开了。 疼得他撕心裂肺,恨不得满地打滚。 但真正的疼痛,他却不会说出来叫白明微担心,只是摇了摇头:“不疼。” 见到他这副模样,白明微多少有些心疼。 不为别的,就为这杀人的本事。 要不是活在刀光剑影的血雨腥风中,谁会把杀人练得这般纯熟? 看到风轻尘,她就不免想到走在染血道路上的自己。 某些方面相似的地方,使得她不仅可以共情,也能感同身受。 她叹了口气:“一定很疼。” 风轻尘没有回应,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屋里。 受伤更严重的阿六则丢给护卫处理。 白明微想要挣脱,却生怕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再度崩裂,只能任由他拉着。 “小骗子。”风轻尘从包袱里翻找出任氏给白明微带上的药,“明明添了新伤,你却向我撒谎,就算我看不到,也能闻得出正在流淌的鲜血的味道,把衣裳脱了!” 如此强势蛮横的语气,白明微有些适应不过来:“哈?” “我叫你脱\/衣裳!”风轻尘气她隐瞒伤势,语气不免重了些,强硬说出口后,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事。 说的什么话? 又不是调\/戏良家妇女的色\/魔。 意识到不对后,他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的新伤就在旧伤之上吧?把衣裳脱了,我给你上药。” 白明微见他这样,像是不为自己上药便不罢休似的,于是也不再扭捏,把领口拨到手臂上,露出那一道更为深的伤口。 风轻尘当真仔仔细细给她做紧急处理,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还是做得分外温柔妥帖。 脏污的血迹被清除,倒上了金疮药,干净的布条也绑了上去。 白明微拉好衣裳:“手艺真好,多谢了。” 风轻尘没有接话,显然还在为她的隐瞒生气。 白明微一时也没办法叫自己说好话去哄风轻尘,只得找话来缓解风轻尘的怒气:“那元家大公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会对村子不利。” 风轻尘默了片刻,这才应道:“我会在村外布下防卫,不叫这里的村民受我连累。” 白明微问他:“你有那么多人可用吗?” 风轻尘不以为意:“我富可敌国,怎会无人可用?” 白明微叹了口气,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风轻尘却拿话来堵她。 可见风轻尘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叫她承认自己不该瞒着伤势不说,这种话她开不了这个口。 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些伤她必须瞒着,否则士气很容易受影响,总不能有点事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吧? 于是两人谁也没说话。 当夜幕完全拉下,吴婶子儿子儿媳才扶着吴婶子进来,后面跟着浑身是泥的小黄狗。 “外面凉,你别动,我出去。”风轻尘说了一句,转身走出屋子。 天色昏暗,三人看不见地上的血迹,却只顾着道歉:“客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给崴着了,这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你们一定饿坏了吧?再等等,我们马上给几位客人做饭。” 也幸好崴到脚,没能及时赶回来,否则今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但这回来的时机,风轻尘不免有些生疑,手中握着的竹竿未曾放下。 可当得到护卫的确认后,风轻尘这才打消疑虑,把竹竿收起来。 正愁该如何解释这满地未收拾干净的鲜血与凌乱的院子时,吴婶子的儿子吴孝杰却把母亲扶到了屋里,并告诉妻子:“春秀,去请黄大夫过来,叫他多带一些创伤药。” 春秀放下篮子,连忙跑去请黄大夫。 风轻尘担心银面男反扑,吩咐两名护卫跟着去。 随着屋里的烛火被点亮,浑身浴血的风轻尘,身上的血迹也在烛火下显露无遗。 可这对母子却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连惧怕所导致的呼吸急促都没有。 面对如此镇定自若的吴家母子,风轻尘不免有些疑惑。 寻常的山野村民,不该有这样的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