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因为宁军围城，当下赵国的都城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寂静的街道上面，秦政就像是一阵疾风般掠过。

    谢云萧看着秦政急切的模样，却是一阵沉默，他也不知道，如果是自己面临这样的境况，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人生在世，总会走到十字路口，需要做出选择。

    谢云萧不敢说在这时候，自己会有多果断。因为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充满变数的。

    将近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们终于来到那处小院落所在的巷子。

    远远的，秦政便看到了这条巷子里面，有火把在跳动，像是一连串的星星，将昏暗的巷子照得通亮。

    巷子里面，还有很多人，而且这些人的修为，最低的都是在第三境界的。

    一眼看去，今晚上这个局就不好破。

    秦政深深地吸一口气，因为谢云萧同他说过，越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越加要保持冷静。

    他稳住心神，而后迈步向前走去。

    站在巷子里面的人，于当下的他来说，就像是空气一般，连看都懒得去看他一眼。

    来到小院落的大门，白衣公子和莲香就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一个贪玩的孩子回家。

    赵玉被血月教的人拦住，站在墙壁角落，她脸色苍白，眼中尽是担忧之色，看到秦政到来的那一瞬间，便急切叫道：“政儿快走，快走啊······”

    秦政却是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说道：“母亲，没事的！”

    白衣公子看了一眼秦政，说道：“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竟然有如此修为，有如此心境，有如此智慧，那温室里面养大的花朵，看上去是硕大了些，肥了些，可一旦有风雨降临，经得住风吹雨打的，还是外面见过风雨的，可惜了，我们不是一边的！”

    “没有什么可惜的，就算我在宁国长大，我们也不可能站到一边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政淡淡说道。

    白衣公子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秦政竟然会说这般话语。

    “我母亲在你们手上，说吧，要我做什么？”秦政接着说道。

    白衣公子闻言，却是露出了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却是透着一股森寒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人真会说笑，我要你做什么，你不知道？”白衣公子的声音，略微有几分尖锐。

    秦政目光闪烁：“我在赵国做质子，一直以来，就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为何你们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是宁国王宫的旨意？”

    “王上自然是舍不得杀你的，但是你不能回去宁国，因为你回去宁国，某些已经形成的局势，还会变化，布局这么多年，我是真的不希望再有变化了！”白衣公子说道。

    秦政叹息一声：“我明白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看你这张脸太僵硬，能露个脸吗？让我死也死得瞑目！”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没用的，何必呢！”白衣公子冷声说道。

    秦政轻笑一声：“看来你并不是个慷慨的人啊！”

    “哼，要么你死，要么你母亲死，做选择吧！”白衣公子不想继续同秦政说下去。

    “政儿，你快走啊，快走啊！”赵玉满脸泪水，哭声喊道。

    这般境况下，秦政依旧还能保持淡定，这份心性，的确不是寻常之辈可比的。

    谢云萧暗暗点头，他此时也被围困住的，但他不是秦政，而是走以及可凭借的。

    “喂，都到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告诉我，宁国究竟是谁要杀我？”秦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对人间，似乎没什么期待。

    这一问，只是随口一问。

    白衣公子有些厌烦，他可不是那种只会逞口舌之力，为满足心中的想法和需求，从而得意忘形，说出自己秘密的人。

    “看来你不自己动手，那就只能是我帮你了！”白衣公子神色冷漠，他一挥手，站在赵玉旁边的人，挥动长刀，斩向手无缚鸡之力的赵玉。

    这不是个有底线的人，他不会因为赵玉没有修为而心生仁慈不杀她，也不会因为欣赏秦政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谢云萧心中想到，这的确算是个厉害的对手。

    思虑之间，谢云萧已经出手，他如今修为到了第四境界，虽然暂时没法子圆满，但速度之快，就连那白衣公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从他身边掠过。

    那斩向赵玉的刀，忽然间便在空中停下，握刀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连着人和刀，已经倒飞出去。

    整个街道上面，瞬间寂静下来，似乎流动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都是戛然而止的。

    谢云萧这一切动作，皆是行云流水，就算是第八境界的白衣公子，也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当白衣公子开始愤怒的时候，谢云萧带着赵玉，已经向前掠出几丈的距离，来到秦政这边。

    从一开始，秦政和谢云萧就没有任何商量。

    但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分工合作。

    秦政的目标，正是吸引住白衣公子，还有狐妖莲香。

    而谢云萧则是在他们注意力不在赵玉这边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赵玉给救出来。

    这等没有商量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难怪第八境界的白衣公子，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你们真是找死！”白衣公子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响，他手一挥动，在此间所有血月教的人，皆是一窝蜂扑出。

    “如果能够活着，谁会想死吧？我们这也是没得选择的选择！”

    秦政声音还在原地传荡，但是他人已经消失，来到虚空中，手中的长剑斩下。

    剑花绽放，如同一朵白色的莲花，悬浮在虚空中。

    恐怖的劲力，宛若天河倒泻，于天空中垂落，轰隆之声传开，掀起了阵阵狂风。

    紧接着，便是有好几道人影飞出去，他们撞在自己的同伴身上，不可避免的传出惨叫声。

    整条巷子，在这一瞬间都热闹起来。

    狂风中，秦政从虚空中徐徐降落，他的身上流转莫名气息，仿佛此时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锋锐的剑。

    谢云萧则是负责报复赵玉，同时，他击出了一掌。

    这看似平常的一掌，落在虚空中却是直接炸开，紊乱的劲力，如同冲破堤岸的江河，瞬间冲向那些血月教的教徒。

    他们有些人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经灰飞烟灭。

    这些围在一起的人，便多了一道口子。

    谢云霞迈步走出，血月教的人不由自主的退开去，那道口子，便大了许多。

    当此之际，秦政急忙跟上来，师徒二人，一人保护赵玉，一人则是应对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依旧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是这条巷子太长，而血月教的人有太多，一时半会要彻底突破重重围困，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此时秦政眼中，充满了自信之色，他手上的剑，在真元之气的灌注之下，不断发出嗡嗡响声，流转的剑光，映照四面八方。

    锋锐的剑气，令得那些围攻上来的血月教教徒，皆是露出惊恐之色。

    “好凌厉的气机，但都是没有用的！”白衣公子的声音传出，透着一股冷漠，但偏偏这冷漠里面，又有几分怜悯。

    这种怜悯，非是悲天悯人的那种怜悯，而是一种强者看待蝼蚁的怜悯。

    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白衣公子那白嫩的手，已经轻轻挥动。

    刹那间，整个虚空里面，像是被钢铁浇筑，谢云萧和秦政皆是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身子瞬间便被定住，丝毫移动不得。

    这便是法则的力量。

    进入第七境界之后，便能领悟运用这种法则之力，第八境界的白衣公子，自然能够炉火纯青的操控。

    可惜，他终究不是传说中的第九境界，拥有自己的法则领域。那个境界，是人间仰望的巅峰，是传说中的神仙。

    当然，在没有到这个境界的时候，一切都是高不可攀的，当你能站在那高处的时候，或许会发出一声感叹，不过如此。

    秦政发出一声长啸，真元之气汇聚长剑，一缕光芒延伸，猛地扫出。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四下里皆是变得明亮起来。

    那被禁锢的空间，一瞬间便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缝。

    谢云萧在关键的时候补上一掌，然后，被白衣公子禁锢的空间，便彻底崩溃。

    但此时谢云萧和秦政能走出去的距离，不到三丈远。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距离，其实已经很长了。

    毕竟，只要有进步，这条巷子，总会有走完的时候。

    白衣公子眼中有凝重之色，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看似简单的一击，蕴含了怎样的力量。

    秦政看似让他的攻击出现了裂缝，但实际上最关键的，还是谢云萧那一掌。

    谢云萧竟然能够洞察法则之力运行中的破绽，而且能够抓住机会，于破绽之处化解他的法则之力，这等神鬼莫测的本事让他无法淡定。

    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白衣公子依旧没法子看透，谢云萧的修为究竟是处在什么境界。

    “这条路有些长啊！”秦政看向远处，密密麻麻的血月教教徒，将巷子给堵住，黑压压的一大片。

    不单单是巷子，墙上屋顶上，也有不少人。

    这等铁桶般的围击，要是一般人，估计已经绝望。

    但此时秦政，还能调侃两句，他眼中的坚毅和自信，从来就没有减弱过。

    “路是长了些，但也短了些！”谢云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