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图穷匕见!(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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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知道那些官员为什么急着求见,他们无非就是因洛阳案快速空前达成一致,有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口实,跑来给他施压,叫停新学。 他们那种喜欢教人做人的臭毛病,总是不用在正途上。 赵宁之所以不见,是因为他觉得来的人还不够。 一百多个? 不够! 而且时机还没有成熟。 不多时,秦桧到了文德殿。 在这种风急浪高的时候,秦桧知道赵官家宣自己去文德殿的原因。 秦桧深吸了几口气,局面越是乱,自己越是有机会。 能否进中枢,就在此一举了。 他走进文德殿,说道:“臣参见陛下。” “之前刺杀你的嵩阳书院的学生,有结果了吗?” “回禀陛下,有了。” 秦桧呈递了第一份奏报。 “刺杀臣的原因是因为嵩阳书院这半年来都在传播反对新政的言论,这些人认为臣是新政的要员,认为臣是故意害死他们心中尊敬的长辈,所以要刺杀臣。” 赵宁快速看完,口供的确如秦桧所言。 赵宁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这份口供的价值非常大,有一些反对派,为了反对,竟然刺杀朝廷尚书。 当在道德的层面无法击败对方的时候,就祭出实事证据。 “那个胡为之,皇城司前些天把人移交给你了,审问得如何了?” “流程也全部走完了。” 秦桧又递上第二份奏报,赵宁看完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王守德煽动嵩阳书院学生刺杀礼部尚书的铁证也在这里了。 “孔璠在嵩阳书院的事呢?” 秦桧又拿出第三份奏报,呈递上去:“臣派人调查过,孔璠在嵩阳书院讲学期间,怂恿学生前往洛阳生事,这次洛阳案,有一半是孔璠怂恿导致。” 当赵宁看完第三份奏报的时候,嘴角已经忍不住露出笑意。 赵宁故作疑惑地问道:“卿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孔府和王守德怂恿的吗?” “王守德先是指使胡为之刺杀礼部尚书李若水,再要求孔璠前去嵩阳书院讲学,让孔璠怂恿嵩阳书院的儒生在九月初一制造事端,阻断洛京大学考试。”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其目的是为了反对新学。” “王守德为何要反对新学?” 秦桧说道:“王守德反对新学的理由是为了让朝廷罢免礼部尚书,他想要上位。” 连王守德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目的,但是谁让全权调查此案的人是秦桧呢? 谁让他派人刺杀过礼部尚书呢! 赵宁继续问道:“背后还有没有人参与进来?” 秦桧继续说道:“推荐王守德任职礼部侍郎的人是李纯佑。”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是李纯佑指使的?” “臣只是猜测,但李纯佑推荐了他,嫌疑就很大了,即便找不到证据,李纯佑也该为此承担责任。” 从靖康元年年底,赵宁刚穿越过来,到靖康五年,可以说,赵宁目睹了一个人的锐变。 他亲眼看到秦桧是如何从一个官场热血官员,锐变成一个手段老练的酷吏的。 靖康元年的秦桧,绝对说不出刚才这些话。 但是,如今的秦桧,语气平稳,神态自若,一切仿佛都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了。 赵宁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应该对涉事人员严厉处置,其间手段之恶劣,骇人听闻!至于支持王守德和李纯佑的那些人,皆视为同党。” 赵宁没有说话。 君臣之间的这场简单对话,其实是一次预演。 意思是,我先跟你对一下口风,到时候你秦桧放聪明一些。 秦桧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陛下,还有一件事,臣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但说无妨。” 秦桧说道:“王守德推荐了太子参政。” 秦桧此话一出,赵官家锋利的目光缓缓移向他。 秦桧连忙避开了赵官家的目光,低下头,一颗心宣了起来。 “说下去。” 秦桧犹豫了一刹那,手心已经开始渗冷汗。 他说道:“王守德反抗新政铁证如山,洛阳案牵涉甚广,而他又推荐了太子参政,太子……” 赵官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是说太子与洛阳案有关?” 秦桧背后更是冷汗连连。 他不知道赵官家对太子真实态度如何。 但是现在他说的这些话,无疑是针对太子的。 参与到储君斗争的臣子,要么将来飞黄腾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么死得很惨。 秦桧原本是准备做太子党的,可惜中途杀了个王守德出来,太子又吃王守德那一套,直接抛弃了秦桧。 野心不断膨胀的秦桧只能另投他人。 秦桧感受到赵官家目光中的寒意,他说道:“太子是否有参与,只需要到时候看看太子是否会为王守德求情。” 他这话倒是说得高明,不做主观臆测,只做客观分析,避免了自己参与皇家内部斗争的嫌疑。 “你说得对。” 听到赵官家这么说,秦桧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九月初六,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发酵,东京不少官员已经呈现出一种狂暴的状态。 他们决定联合更多人去求见赵官家,逼迫赵官家立刻叫停新学,稳定洛京,避免使问题进一步扩大。 这短短的一天,李纯佑、王守德竟然成了许多官员争相歌颂的对象。 他们的声望一时间达到顶点,甚至有人推荐他们入中堂,担任宰执。 保守派眼看形势一片大好。 当九月初六下午,张叔夜在洛阳平定混乱、杀了许多人的消息传到东京的时候,如同在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上,又落下了一颗陨石,卷起了千层巨浪。 无数封奏疏如同雪花片一样往皇宫里送。 从三省六部二十四司,到御史台、谏院,再到开封府,官员们无不惊恐万分。 在这种保守派占据大义的情况下,洛阳眼下的局势,从道义的层面来看,明显对新政派处于碾压状态了。 一时间,东京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甚至影响到了东京大学。 事件还在进一步扩散,从西京洛阳到东京汴梁,京西北路到京畿路,各州府保守派官员闻风而动。 直到九月初六傍晚,官员们接到了次日早朝的通报。 无数人立刻回去开始连夜准备,他们都认为明日早朝必然是一场新派和旧派的生死局。 而就在这时,从吏部出来的太子赵谌,准备去文德殿找赵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