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画饼

    城里有专门雇佣人的中介服务，林言第二天就去找人。

    当天就找了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这家人是从外地来的，为了供养两个娃上学，夫妻两人没事就出来打工。

    林言考察过后觉得不错，花红也觉得好，就把他们一家留下了。要求夫妻两个必须有一个常住在家里，方便照看花红。

    家里事解决，林言心中隐忧消散，她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九月份，联盟月报发布了一条消息，自行车厂推出了五百辆自行车，心动的人闻风而动。

    三年前，自行车轰动一时，人人都想要拥有。尽管买不到，但时不时地还是会被经常提起，眼馋的人都盯着科研院的样品。

    这一等就是三年，终于等到了自行车问世。

    消息一出，自行车厂就被人围堵了。

    林言打听过了，一辆自行车售价最低三元起，供不应求。

    想要买的人太多，哄抢抬价，甚至炒到了十元一辆。

    第一批自行车造成的轰动场面，让很多商家眼红，奈何自行车厂科研院直管，没有售卖技术的打算。

    林言也有一辆，上下班骑车，成了太阳城的新风潮。

    接下来一个月，来仲裁院反馈情况的人络绎不绝，想要自行车的人太多，却生产不出来。

    最忙碌的当属自行车厂负责人陆正，从叶聪找他秘密建厂，他就压力巨大，好不容易耗费三年时间做出来了第一批成品，还没喘口气，麻烦接踵而来。

    这几年他经常被科研院催，不得不拼命加快进程，终于确定了加工过程，解决了所有问题，成功做出合格的成品。

    本以为万事大吉，只等着赚钱了，没想到还要天天被人催，不得不加班干活。

    自行车厂投入巨大，月产量最多只有一百五十辆，想要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太难了。

    实在顶不住压力，陆正忐忑地等在科研院的会客室。

    今年，科研院长换成了石智，不像叶聪好打交道，每次有事来找人，陆正都有些发憷。

    石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谁也不想没事找上门，他这也是没法子了，谁让自行车厂不像别的厂子，完全属于科研院管理。

    当年，有人高价买技术开办自行车厂，科研院一直没放手，把技术牢牢抓在手里。也是因为科研投入太大，财政无法支持，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

    自行车厂就是科研院看好的赚钱利器，一旦盈利，除了交税，盈利会全部投入技术研发。

    整天有科研院这个吞金兽张着大口等着，陆正的压力可想而知。原本有叶聪在已经够难了，谁曾想换了石智，更让他头大。

    “找我啥事？”

    听到石智的声音，陆正猛地回神，瞥见他不太好的脸色，一时更加紧张，“找到厂里的人太多了，供不上货。”

    自从天断山调回来，石智就鲜少露面，一心扑在试验室里，最不耐烦处理这些事务。他直接道：“你看着办就行。”

    “我，我不知道咋办啊。”陆正真的要哭了，“第一批自行车推出，三天就卖完了。这几天路人都围在厂门口，厂里一个月最多能做出来不到二百辆，远远不够啊。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

    被陆正期盼的眼神盯着，石智耐着性子说了一句，“你把现在厂里的生产过程说一遍。”

    产量供应不上，只要找到关键问题，解决了就好。据他所知，自行车是由多个零部件组装完成，卡脖子的部件应该是链条和齿轮的制造。

    陆正一手组建的厂，对所有过程再清楚不过，当即把现在的生产模式说了一遍。

    等听完后，石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陆正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哪里做的不对？”

    石智这个样子，让他心里很没底，像是犯了大错。

    “所有部件都是厂里自己做，你是不是傻啊？”

    “自行车的技术不能泄露，可不得自己做？我都是找了可靠的人来做，确保万无一失。”陆正一脸真诚，他觉得就该这么做，技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石智深吸一口气，真不想和傻子说话，但想到自己好歹是院长，自行车挣了钱就能做更多的研究。他道：“城里那么多金属加工厂，你把关键部件掌控在手里就行了，那些常规的部件交给其他厂里来做，合作才能提高效率。”

    陆正：“……这样真的可以？”

    石智：“……”

    在石智要爆发前，陆正果断的溜了，他好像是真的太蠢了。

    林言走过时，看到石智愣了愣，“真是难得啊，你竟然在发呆。”

    石智回神，不想理她，他只是在想，之前叶聪一手督建自行车厂，就没去看看厂里的情况吗。

    林言忙道：“别走啊，说说怎么了，你刚见谁了？”

    看他这样子，见的人应该不愉快啊。她今天来科研院，正准备找他了解一下最近的几个研究项目。

    “陆正，自行车厂的，太蠢了。”

    听他语气不好，林言眼珠子转了转，“最近自行车大火，想买的人太多了，供不应求，陆正来找你干啥？”

    “想办法增加产量。”石智把刚才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分工合作，在别的厂子里很普遍，为啥陆正就是死脑筋。”

    林言摊手，“我咋知道，这个人是科研院选的。能主动来找你，也不算太蠢，现在改还来得及。”

    “我还是不放心，明天去厂里看看。”石智是个行动派，他也想自行车厂快点儿挣到钱。

    林言不置可否，说起过来的目的，“你那发电项目做的咋样了，到了哪一步？”

    她也不奢望推广普及，只要能应用到一些器械的制造上就行。

    但就这样，也非常难。发电顺利，但想存储起来自用，一直没有进展，愁人的很。

    石智：“走，去试验室看看。你拿出来的那些书我仔细看了，以咱们现有的条件，想做出电池还要等。材料院那边，这些年也在努力分离各种化学物质，等掌握了需要的各种物质制造办法，才能有突破。”

    “唉，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做不出来电池，咱们直接用发电机咋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改进了几次发电机，虽能发电，但不够稳定，安全隐患很大。电能太危险了，一不小心电到人，后果难料。”

    两人一路走着说着，到了石智的试验室，里面堆满了东西。

    粗细不一的铜线铁丝，林言灵光一闪，“白辰那边橡胶研究的咋样了，这些线圈导电太危险，外面裹上绝缘的橡胶不就好了，我记得给你说过啊，你怎么没做？”

    石智白了她一眼，“要不是你让我去天断山，哪会拖到现在。”

    林言灿笑，“是我的错，电线的安全很重要，不能马虎啊。”她真怕石智这个胆大包天的，哪天把自己电死了。

    “收起你那眼神，太明显了。”石智从一堆东西里搬出来一个大铁疙瘩，手快速摇动起来，“看那边的指针表，有电流通过指针会有显示。”

    林言盯着好一会儿，才看到指针摆动，竖起大拇指，“可以啊，距离成功不远了。”

    “不过，这要是有灯泡效果会更明显。”

    石智：“那你倒是把灯泡做出来啊，别光嘴上说的好听。不是我说你，这些年，你心思都在联盟发展上，你既然无所不知，怎么不动手研究，早点把灯泡做出来。”

    他仔细研究过林言拿出来的所有书籍，关于灯泡并不陌生，理论上也懂，但一直没有做出实物，心里也很焦急。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林言见识广博，若她能全身心投入研究中，一定会事半功倍。

    林言撇嘴，“你以为我不想啊，这不是分身乏术，联盟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呢。”

    “事有轻重缓急，在你心里，还是科研不重要罢了。这几年要休养生息，你把心思放在科研上正好。”

    “我考虑一下。”

    林言不是没这么想过，她已经竭尽所能把科技馆里能用到的书都搬了出来。

    科研院的理论知识储备绝对够用，但现实基础太差，很多东西只能想一想。想要快速发展起来，还是要更注重基础研究的进步。

    基础跟不上，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几天后，林言找来水生、黄莺和石勇开会。

    水生和黄莺先到，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林言想干啥。

    石勇后至，“今天是仲裁者开会，蓝月也不在，你们知道林言想干啥不？”

    能当选仲裁者，石勇是意外又欣喜的。他和黑土年纪相当，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谨记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想要守住。

    公共安全部在他的管理下，纪律严明，秉公执法，从不徇私。

    身处高位，能做的更多。石勇很珍惜这个机会，自从上任后，更是不敢大意，严格要求自己。

    看水生和黄莺都摇头，他诧异道：“你们都不知道？最近有啥大事？”

    能让他们都聚在一起，定然不是小事。

    三人还没展开猜想，林言到了。“别瞎猜了，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调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啥安排？”黄莺问道，她们昨天刚见过，怎么没听说。

    “联盟接下来的五年，要休养生息，大力发展工商农业，不宜向外扩张。”

    水生：“这我们都知道，难道你有新想法？”

    被几人盯着，林言眨了眨眼睛，略微不自在道：“我知道临时改变不好，但不想浪费时间，不得不调整一下。”

    黄莺挑眉，似笑非笑，“你直说吧。莫非是想去天断山？”

    “不是。”林言忙否认，“天断山有蓝月坐镇，我过去也没多大作用。我想把精力用在科研院上，有一些研究十分重要，关系到联盟所有人的未来和方方面面，一旦成功，各行各业都会有巨大的改变。”

    “说详细些。”石勇似懂非懂，“科研院很重要，每一次推出的新东西都能带来轰动。”

    他对研究一窍不通，只知道科研院出品的好东西是真的好。如今城里的各种器械不断改进，大大方便了日常生活。

    就拿种地来说，耕地的犁经过多次改进，比最先省事的多。要不然，田地越来越多，怎么种的过来。

    粮食是根本，这些年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各种农用器械推出，方便了太多人。

    林言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重点是她要常驻科研院了，仲裁院这边的工作需要他们三个分担。

    “最近的自行车，你们都用过了，出行是不是很方便，想去哪儿随时能走，速度还快，比骑马更方便省事。等我的研究有了进展，就能造出更快的车子，取代马车牛车等，一定让所有人受益。”

    林言巴巴地看着他们三个，开始画大饼，“你们相信我，只要电能研究有了进展，将会是质的飞跃。电灯，电话都不在话下。到了那时候，哪怕相隔万里，也能听到彼此的声音，能随时联系上。”

    听着林言勾画的美好未来，几人神色微动，他们都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景。

    水生：“真的能实现？”

    “当然。”林言说地斩钉截铁，“十年前还没有油轮，油锯等，现在不都有了。只要敢想，没有做不到的。”

    黄莺：“科研院的那些书里描述的都能实现？”

    她有天去科研院找人办事，无意间看到了一本书，说的是电灯，夜间也能灯火通明，霓虹璀璨。

    那样的美景，她无法想象。

    林言：“那些书都是真实的，我们只是暂时做不到，未来一定都能实现。但什么时候能见到，需要所有人努力。”

    水生和黄莺又问了好多问题，和林言探讨着电能带来的剧变。

    石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是真的不懂，但他也听明白了，林言要做的事关系重大。

    她的时间和精力有限，顾此失彼，要做出取舍。

    见三人说完了，他直接表态：“林言，你想做啥就去做，有啥需要我做的直接说，我绝不推辞。”

    水生和黄莺对视一眼，得了，石勇这么一说，他们也不能含糊。

    四人商议完毕，第二天，林言就去了科研院。